作者：海青拿天鹅
“怎么了？”他问。
“刚才那位姓赵的女孩，叫什么名字？”虞嫣问。
“她么，叫赵茹。”萧寰道，“朔方令赵彬之女。”
虞嫣瞥着他：“你跟她听熟么？”
“算不上。”萧寰道，“她是舅母的堂侄女，少钧的表妹，与舅父舅母那边来往不少，我故而识得。”
虞嫣道：“她跟别人订过婚了么？”
“据我所知，尚且不曾。”
虞嫣听得这话，心中冷笑，这就对了。
又没跟别人订婚又是沾亲带故的，怪不得那杨氏对萧寰说话的时候，仿佛在跟女婿说话一样。
“为何问起她？”萧寰在虞嫣身旁坐下，问道。
“也不为什么，就是觉得她长得真好看。”虞嫣笑眯眯，“你们认识很久了吧？”
“不算久。”萧寰道，“他父亲去年来朔方上任，我才第一次见到她。”
“哦，”虞嫣道，“以前从来没听你提过。”
萧寰啼笑皆非：“我为何要提她？”
虞嫣目光阴恻恻：“我问你在朔方有没有女人，你从来不肯说。”
“没有如何说？”萧寰匪夷所思，“你这所谓的有女人，莫非便是朔方的所有女人？”
虞嫣不理会这话，盯着他：“除了这个赵茹，你在朔方还认不认得别的没出嫁，出身又好，年纪合适的女人？”
萧寰看着她，神色变得玩味。
“你在吃醋了？”他忽而道。
虞嫣目光一闪，嘁一声：“我吃什么醋。我刚到这里，也总不能就待在这房子里不出去，总要对你周围有什么人了解了解。”
萧寰看着她的模样， 莫名的，心中一阵舒坦。
“你若想了解，甚是简单。”萧寰道，“我稍后让户曹将城中所有的女眷名册送来，你一一过目便是。”
死直男。
虞嫣大方道：“好啊，他送来我就看。”
萧寰喝一口茶，看着她：“除了这些，你还有别的要与我说么？”
虞嫣眨眨眼，一脸无辜：“还要说什么？”
“你在舅母面前编的那些身世，以及我对你一见钟情之事，难道不打算说来与我听听？”
虞嫣知道他不会放过，脸上露出讨好的笑。
“刚才你舅母把我支走，不就是要跟你对口供么。”她说，“你都听过了，还问我干什么。”
萧寰道：“她也不过随口提了提，既然是你说出来的，当然要你亲自复述才是。”
虞嫣仍旧企图蒙混过关：“我也没说什么，大体上跟从前说的没什么区别。”
“无区别么？”萧寰不紧不慢道，“不求一世相守，我若另娶你自会离去。这是何意？”
虞嫣耳根一热。
心想华阳县主那看着一脸正经的，八卦起来倒是认真。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虞嫣道，“你将来要是变心了，或者我们谈着谈着觉得不合适，那当然就要分手。”
萧寰的神色却是严肃：“我在你眼中便是那等三心二意的人么，既然你们心意一直，就该不离不弃，就算将来有了困难，也该一道解决才是，怎可才在一起就做好了分手的打算？”说罢，他盯着她，“莫非是你有将来变心的打算？”
“当然不是。”虞嫣即刻道，语气却不由自主地放软些，“只不过我觉得凡事都有变数，不能把话说死。你也知道，在我那边，谈恋爱分分合合普遍得很，结婚离婚也到处都是……”
“在我这边并非如此。”萧寰打断道，“我喜欢你便是喜欢你，不曾考虑过别人，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这话听上去像是小孩在赌气，透着一股天真的幼稚。
虞嫣啼笑皆非，但看着萧寰那认真的样子，她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好啦……”虞嫣拉起他的手，目光盈盈地望着他，小声嗫嚅道，“我也就随口说说。你舅母那样的大人物，我又得罪不起，她要是觉得我贪图荣华富贵才非要巴着你怎么办？我当然就要把话说清楚些，免得她怀疑我动机不纯。”
萧寰觉得她在这方面简直执拗。
“你便这般在乎别人怎么想？”他说，“你就算说你是为了荣华富贵跟着我又如何，我要留着你，谁也阻挠不得。”
第127章 情愫（上）
“那不行。”虞嫣断然道，“你是你，我是我。我看上的是你本人，又不是你那些名头。”
只看上我本人的人也多的是，有甚稀奇。
萧寰心里这么想着，却倏而一暖，露出笑意。
他注视着虞嫣，道：“舅母还问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虞嫣道。
“她问我们是否打算成婚。”
虞嫣的脸热了一下。
刚才县主也问过她，被她敷衍过去了。
“此事，你如何想？”萧寰问她。
“这个……不急吧。”虞嫣讪讪，有些结巴，“你反正不能在我那边登记。”
萧寰不以为然：“那边不能登记，在这边办就是了。这边除了那结婚证，什么都有，你家人看了也会安心。”
虞嫣一愣：“你还想把我哥他们请过来。”
“自是要请过来，既是成婚，六礼繁复，你怎可无家人在场？”
虞嫣有些愣怔，脑子里想象了一下虞甯、陈怡和虞祥他们西装革履地看他们拜堂的场面，不由觉得好笑。
虞祥如果知道萧寰在这边是什么身份，应该不会再觉得他配不上自己，不过那惊吓程度恐怕比她和他吵架来得更凶猛。
“笑甚。”萧寰有些不满，“你不愿意。”
虞嫣望着他，目光闪闪。
“你不觉得现在谈这事还太远了么？”他说，“我们才开始，你结婚不是小事，你父皇会同意么？”
“别人不必你操心。”萧寰道，“你还未说，你同意么。”
说来说去，又绕了回来。
虞嫣抿抿唇：“以后再说。”
萧寰皱眉：“为何要以后？”
“当然要以后。”虞嫣道，“我们才认识多久，你身边的人我都没认全，说你不会变心我就信了？你这边不是重诺么，我许诺，当然也要慎重，考察清楚了才能答应。”
萧寰有些无奈，忽而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挺好，说定下便定下了，不必等着她绕弯子。
“你要考察多久。”他耐着性子问道。
“看情况。”虞嫣一脸傲娇，“你不是说我那边结婚太随便么，我们刚刚谈恋爱就说结婚的事，在我那边都嫌太快，要想靠谱，不谈个两三年不行。”
萧寰觉得额头跳了一下。
“谈两三年？”萧寰道，“若是两三年后觉得不尽人意，便分手么？”
“那当然。”虞嫣道，“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比起离婚的时候又是分割财产又是打官司，当然是谈恋爱的时候发现问题及时止损最后。”
萧寰心中长叹一口气。
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这样嫌弃。
“说到底，你仍觉得我们将来未必能在一起，是么？”萧寰沉默片刻，问道。
“不是。”虞嫣道，“我只是觉得，婚姻对我们而言并没有这么重要。”
萧寰神色不解。
虞嫣看着他，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在你看来，婚姻是什么？”
萧寰思索片刻，道：“自是结二姓之好，生儿育女，相伴一世。”
虞嫣颔首：“可是对于你我而言，其实找别人做这样的事也可以，或许还能更加般配。但我们为什么要选中彼此呢？”
“自是你我有情意。”
“所以我们在一起的前提，是感情。”虞嫣道，“我一直觉得，高质量的陪伴，比婚姻本身更重要。如果我们其实不合适，却急着早早成了婚，那婚姻就会变成一个牢笼。这样的结果，又跟你和滕蕙被滕氏强行配对有什么区别？”
萧寰无言以对。
这番话语在别人看来或许离经叛道荒诞不经，但在他看来，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如此说来，你也打算先等上两三年么？”他说。
“那不一定。”虞嫣道，“合不合适说到底都是感觉，看互相的了解程度，等考虑成熟了，就是时机。”
说罢，她眨眨眼：“当然，你要是觉得你怕等得太久人老珠黄……”
萧寰的目光扫来，那神色仿佛滑天下之大稽。
“你不若担心你。”他不屑地说，“我再老也仍是广陵王，天下多的是女子来嫁我。”
“我才不用担心。”虞嫣也不屑，“你等着看好了，我到八十还是一枝花。”
“八十算什么花。”萧寰嗤之以鼻，“老菊花。”
虞嫣也嗤之以鼻：“好过你一把年纪还想着娶王妃，老黄瓜刷绿漆。”
萧寰看她嘴硬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将她的脸捏了捏。
虞嫣瞪着他，将她的手拉下：“我的脸你知道拍一次广告多少钱么，你敢捏！”
萧寰道：“不就是钱，我付双倍。”
虞嫣看着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也伸手捏他。
萧寰神色冷下：“你敢犯上！”说罢，捉住她的手将她按住，挠她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