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馐娇娘 第162章

作者:鹊上心头 标签: 种田 美食 穿越重生

  姚珍珠轻轻起身,转身来到李宿身前,以握着手的姿势弯腰看向他。

  “殿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伸出手,轻轻在他发间抚摸。

  李宿深吸口气,让自己从思绪里抽离出来,然后便伸出手,把姚珍珠抱了个满怀。

  姚珍珠一个没站稳,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到了李宿怀中。

  两个人不约而同,发出了“哎呦”的痛呼声。

  姚珍珠是吓了一跳,李宿则是被她砸了一下,腿上一瞬承受了莫大的冲击。

  不过,姚珍珠这点重量,对于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而言,简直微不足道。

  李宿右手一弯,抱着她换了个姿势,让她乖乖坐在自己怀里,然后便轻轻喟叹一声。

  “还是珍珠最好。”

  姚珍珠的脸几乎要红成苹果。

  她第一次坐在男人怀中,跟平日里的拥抱不一样,她觉得两人全身都贴在一起。

  她的后背跟他的胸膛牢牢黏在一处,他身上的温热气息紧紧包裹着她,让她面红耳赤。

  这一刻,两人都没说话。

  剧烈的心跳声交相呼应,让两个人之间渐渐靠近的距离,拉得更近也更紧密。

  姚珍珠低着头,她只觉得哪里都不得劲儿,却又完全不敢动。

  李宿就这么抱了会儿她,道:“珍珠,你见过我原来的样子,那时候的我,被贺天来他们以外的人碰触都会觉得恶心。”

  “能近我身的,只有贺天来、贝有福和周姑姑,因为他们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忠心耿耿,细心温和,所以我才不抗拒他们。”

  但除了他们之外的人,李宿都不喜欢。

  姚珍珠听着他的话,感受着他胸膛因说话引起的震颤,只觉得头皮发麻。

  即便再如何自欺欺人,她都没办法再把李宿当成是哥哥那样看待。

  随着李宿的话,姚珍珠想起两个人的初见。

  那时候的李宿冷酷严肃,脸上总是冰冷冷的,一点笑意都无。

  那时候的毓庆宫也是寂静的,没有人敢大呼小叫,没有人敢惹李宿不痛快。

  姚珍珠想,当时自己怕他吗?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怕的。

  她轻声道:“那时候,我们几个都很怕你。”

  她说的是一起来的四个司寝宫女,她当时以为自己会当一辈子司寝宫女,或者被李宿厌弃,赶到浣衣居了却一生。

  她确实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同李宿一直走到今日。

  从害怕、抗拒,到不安、好奇,再到接纳、信任,两人一路走来,几经生死,却都没有放弃彼此的手。

  李宿轻声笑了笑。

  他的笑好似阳春三月,驱散了满心阴翳,也驱散了他心中的那些残相。

  李宿轻轻环住姚珍珠,同她十指相扣,手上温暖,坚定有力。

  “珍珠,能让我改变的,是你。”

  “能挽救我的亦是你。”

  李宿的声音如同一缕阳光,照耀进姚珍珠已经开了一条缝隙的心门。

  “倘若没有你,我现在或许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或者可能都不算人了。”

  李宿的目光穿越重重帐幔,直达纹窗。

  他不能保证,没有姚珍珠的他面对这些欺辱与压迫时,是否还能笑而视之,毫不在意。

  但现在,他心中甚安。

  “我能坚定自己的心,按照心意去活,是因为有你。”李宿看着她红彤彤的耳垂,声音如同潺潺流水,倾泻而出。

  “珍珠,吾心甚悦之。”

第95章 【二合一】那我们也走完……

  原来的李宿沉默寡言, 冷酷无情,能多说一个字都费好大力气,姚珍珠确实未曾想到, 待到两人熟悉起来之后,李宿竟是如同换了个人。

  他温柔、和气、体贴,总是言笑晏晏, 那双漂亮的凤眸不再被冰雪封印,反而有着三月春光。

  整个人从冬至夏, 仿若万物复苏,百花盛开。

  这一切自不是一夜就有, 也不是突如其来,是两人日夜相处, 也是心绪改变,情之晕染而来。

  这大抵就是人所说的日久生情。

  因此, 姚珍珠也从不觉突兀,她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可她如何都未曾想到, 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会听到李宿的钟情倾诉。

  他说:吾心悦之。

  这一刻, 姚珍珠脑子里一片春花烂漫。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也根本无法思考, 她只是反复思忖李宿所言的这四个字,仿佛要把它们刻在灵魂深处。

  姚珍珠低着头,就那么软软坐在李宿怀中, 两人之间再无嫌隙,好似本就应该在一起。

  一股冲动直冲心头,也直击脑海, 它质问姚珍珠:你还等什么?

  殿下待你不好吗?他不温柔还是不体贴,亦或者朝秦暮楚,滥情薄幸?

  这些都无,无论之前还是现在,李宿皆不是如此纨绔。

  他甚至比大多数坊间平民还要克己守礼,端正自持,真诚坦然。

  但即便如此,却依旧有另一道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以后呢?以后会如何?以后怎么办?”

  是啊,即便李宿不想当皇帝,以后要离开长信,他也注定是天家子,以后说不得封王拜将,依旧是人中龙凤。

  到了那时,他还会如同现在这般,只同她一起携手共度?

  他早晚会有王妃,会有正妻,身边说不定会出现越来越多女子,介时她又当何去何从?

  姚珍珠不知道,她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

  扪心自问,姚珍珠绝对不是摇尾乞怜之人,也绝不是随波逐流之辈。

  她前半生挣扎而活,拼着入宫为奴也要苟活于世,原也没有指望可以享有尊严。

  后来为了活命,她又来到毓庆宫给李宿当司寝宫女。

  当时的她心中并未有杂念,不知什么是喜欢,也不懂什么是情爱。

  她心中唯有活着二字。

  无论太孙殿下如何待她,喜她也好,厌弃也罢,能在毓庆宫平静生存也好,亦或者被贬斥至浣衣居也罢,总归哪里都是活着。

  所以她从不掩藏自己,也从不端庄自持,她本心是什么模样,便也如何而活。

  若说以前,虽身不由己,却也随心所欲。

  人生也不过就这一回。

  但命运却让人看不透也摸不着。

  她同李宿的缘分越来越深,两个人相互依靠,相互信任,也相互纠缠。他们几经生死,终于可以一起扶持而生。

  从山谷回来之后,她的脑中就有两个声音开始拉扯。

  她的心疯狂动摇,可理智总是摆手,制止她可笑的冲动。

  天家男儿,金枝玉叶,也是她能肖想?

  她不过只是个普通村女而已,进了宫,也是平凡的宫女,其实上不得台面。

  她心里如此告诉自己,可那颗春心萌动的心,却又时刻鼓动她。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①

  原心无情,便可随遇而然,现心生情,再不可随波逐流。

  她清晰地知道自己动了心,可她却不敢面对。

  她也曾父母双全,家庭和睦,可一朝天灾家破人亡,骨肉流离。

  那种失去亲人的痛,如同挖心割肾一般,痛彻心扉,百转千回。

  她尝过一次,不想再尝。

  若放下所有的心防,同他携手缠绵,亦或者她当真动心,同他恩爱非常,到头来是否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等到他大婚有喜,等到他佳人在侧,那时是否又是另一场痛彻心扉?

  姚珍珠承认,她是个天底下最懦弱的懦夫。

  门槛就在脚边,李宿也站在门外对她伸手,可她就是不敢迈出那一步,让自己彻底踏出心门。

  她怕了。

  她内心撕扯,煎熬又痛苦,无奈又惋惜。

  心声说:答应他。

  理智却言:拒绝他。

  这两道声音在她心中纠缠,在她脑海里翻涌,令她心绪难平,令她无法回答李宿一个字。

  哪怕只是点头或者摇头,她都做不到。

  她纠结忐忑,却又舍不得放不下。

  姚珍珠不敢回头,也不敢看李宿,她低着头,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