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燕堂
郑氏心中着急,又不好上前去拉住他,只好推了一把女儿:“惠言,快去送送你表哥。”
宋惠言提起裙子追了出去。
“表哥,我送你。”
穆煦顿步:“不必了。”
宋惠言捏自己新做的大红色的石榴裙,垂首道:“这么多年了,表哥在边关受苦了。前一阵子我跟母亲去府上拜访,不巧你正好去了兴安府。”
穆煦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宋惠言,没有说话。
宋惠言却看到了他腰里挂着的雪青色锦葵荷包,一下子欣喜若狂。
这荷包是她做的,这么多年了,表哥还带在身上,一定是心中喜欢她,却又说不出口。
☆、相干
穆煦这么多年,连个司寝的宫女都没有。
宋惠言想,他连女人都没有过,就算对她有爱意,也不知如何说出口。
那就她来说。
宋惠言激动地拉住了穆煦的衣角,双目含情:“表哥,这些年过去了,我心里……心里一直忘不了表哥。”
吓得穆煦一激灵,挥手甩开宋惠言:“宋二姑娘慎言!”
“表哥,你的心我都知道,”宋惠言激动得眼睛都有些红了,看着穆煦腰间的荷包,丝毫没察觉他表情不对,“如今表哥退了亲,我也尚未定下人家……”
穆煦后退了一大步,心中也不知是嫌弃还是厌恶,感觉跟踩了一脚烂泥似的。
本以为国公夫人请他来,是想修复与他的姨甥关系,没想到她们竟打着这个主意。
他冷了脸,转身欲走,被宋惠言抱住了胳膊。
“表哥,当年要不是因为宋卿言,我没准儿早嫁给表哥了。”
“放开!”穆煦挥开宋惠言。
宋惠言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穆煦:“表哥……”
“你不相信我?我跟宋卿言虽是堂姐妹,但我跟她不一样,她一向不要脸,我是绝对不会骗表哥的。”
宋惠言一边说,一边悄悄往穆煦身边挪,脸上的表情,有讨好,有算计,看似羞怯,实则大胆得很。
矫揉造作,满肚子心机,穆煦暗自冷笑,确实跟宋卿言不一样。
宋卿言虽然骗了他,却也坦荡,救他时,虽总想偷看偷摸.他,却也亲手替他包扎、煎药,后来,还敢要求他不纳妾。
呵呵,她也真是胆大。
宋惠言试探地伸手去拉穆煦,被穆煦甩的连退了两步。
“以后不许叫我表哥。”
说完抬腿走了。
宋惠言又羞又气,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宋卿言!都是她,惹得表哥迁怒宋家姑娘。
穆煦出了二门,在甬道上遇上了沈于城。
沈于城上前朝穆煦行礼:“见过豫王殿下。”
穆煦略微点了点头,沈于城笑道:“豫王殿下,下官有一件小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于城是个笑面虎,虽只是个小小的吏部考功司郎中,其实却是沈家的一个智囊。沈家的事大多都有他的手笔。穆煦认为,自己与他没什么可说的。
“既如此,就不用讲了。”穆煦冷淡说道,抬步欲走。
沈于城不经意似的往小路中间挪了挪,挡住穆煦的去路:“殿下真是快人快语。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儿那位宋三姑娘被人欺负了。”
“于我何干?”穆煦肩膀微动,看似不经意,将沈于城撞到了一旁,抬步走了。
沈于城微一趔趄,差点摔倒,扶住了一旁的一株樱花树,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还是在意,不然,动哪门子的气?
出了宋国公府,穆煦打马回府,脑中却全是宋卿言的画面。
怎么来一趟国公府,人人都跟他提宋卿言。
他又想起了她在路边小店女扮男装时的促狭,在庄子上,她毫不做伪的关切,还有他从歹人的驴车上救了她时,她的无助软弱。那时候,他是真的动了心思的。后来,她要求他不能纳妾,他也没多生气。
其实,要不是她骗了他两次,将她纳入府中也不是不行。
也不知是谁欺负她了?
“蔡勇,叫人去查查。”穆煦回头吩咐道。
“查什么?”蔡勇问。
穆煦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蔡勇灵光一闪:“是,属下明白。”
穆煦回府不久,蔡勇就将事情查清楚了。
“原来是沈家的人欺行霸世,”穆煦喝了一口茶道,“知道了。”
她倒是不消停,在兴安府就开了铺子,回了京也一样闹腾。
“殿下,可要属下去给那个不长眼的沈家管事点颜色?”
“不必。”穆煦摆手。她的事,与他有什么相干。
***
宋卿言的铺子按时开张了。因为她的胭脂水粉等以前在母亲铺子里寄卖过,有些老主顾,生意还算可以。
沈于城当天就遣人给宋卿言送来了银子。宋卿言见银子并不多,且,架子确实是他府上的管事叫人砸的,就老实不客气地收了。
过后几天,沈于城又来过铺子一次,说是帮他家中姐妹带些好用的妆粉。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铺子里的生意越来越好。许多女眷不为别的,单就为来看看被大皇子退亲后,又乔装骗大皇子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来了总要买点什么,不论是胭脂、香粉还是口脂、澡豆,待看到这里的东西样样新鲜,拿回去后又亲香又好用后,不免再来买,或推荐给姐妹,倒让锦明胭脂铺人来客往,货都差点卖断。
宋卿言心想,自己这也算是黑红了。
这一日金乌西坠,宋卿言算完了帐,正要带青樱回府,突然一人鬼鬼祟祟地探了个头进来,“妹妹!”
小柱子正在下板子,那人灵活地从最后一块板子空处钻了进来。
“妹妹,是我,不要喊。”
“哥哥!”宋卿言一看竟是宋英泽,“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不到院试的时候吗?”
宋英泽嘿嘿一笑。文举的院试是还没到,但武举要开始了呀。
“妹妹,我不是听说又出事了嘛。”
宋卿言叫小柱子先走,自己则带着哥哥去了后院。
“哥,我没事儿,你还是赶紧回书院吧,叫娘知道了,又是一场气。”
“我知道轻重,这不没敢回家吗。”宋英泽抓起桌上的凉茶猛灌了一口,“妹妹,到底怎么回事儿?哥哥知道,你肯定不会故意去招惹那位大皇子的。”
“哥——”宋卿言劈手夺走茶壶,“也不怕闹肚子。我叫青樱去烧壶热的来。”
宋英泽憨憨一笑:“我就喜欢凉的。妹妹快说,怎么回事?”
宋卿言将茶壶递给青樱,才道:“此事说来话长。”
大致将在兴安府的经历说了一遍,宋卿言叹了口气:“开始我也很气,气他用假名来骗我。后来也想明白了。也不怨他,他微服去办案,自然不会用真名。偏我不记得他长相。总之都是误会。”
“可外面怎么传得那么……”说他妹妹故意乔装去勾搭豫王,最后被豫王识破。好像他妹妹离不了豫王,死皮赖脸缠着他似的。
宋卿言没跟哥哥提宋惠言,他要知道了,必要跑国公府去闹。
“流言嘛,总是越传越离谱。”
“豫王也太过分了些,”宋英泽心想,妹妹救过他,两人共处一室,便宜叫他占了,他倒好,拍拍屁.股不管了,“哥去找他去。”
真是个惹祸的秧子,宋卿言头疼道:“别,你找他什么意思?倒像你妹妹非要缠着他不放似的。我已经退过一亲,再多这一遭也无妨。流言什么的,过一阵子有了别的新鲜事,人们自然就淡忘了。如今我开开铺子,做做胭脂,日子过得多自在。倒是哥哥你,赶紧地考个功名,好给我做靠山。”
一听到考功名,宋英泽蔫了。
算了,反正明儿就要开始考了,等考完了,再办妹妹的事不迟。
宋英泽站起身:“那哥先走了。你可千万别跟娘提我回来过。”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睡?”宋卿言拉住他,“不如在铺子里凑合一晚。”
“我在客舍里定了间上房。”宋英泽说完,直接从后院翻.墙出去了。
第二日,是武举开科比试的日子。
此次武举是加试的恩科,凡是各县府的武举人,以及四品以上武官出身的子弟均可参与。宋英泽就是以老成国公孙子的名义报考的。
第一日,考长垛、马射两个科目,长垛就是射箭,马射顾名思义,就是骑在马上射箭。宋英泽都非常轻松地过了关。
第二日是翘关和马枪,翘关就是举重,宋英泽天生力大,自是不惧。就是马枪,以往都用长矛挑刺固定的物件,今儿却加了马上两人对刺的环节。
宋英泽平常都是自个儿偷偷练,没跟人对打过,心下有些忐忑。
参加武举的人不少,等轮到宋英泽时,已快午时了,烈日炎炎,照得整个校场明晃晃的,反着白光。
他骑马刚要上场,就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位骑白马的年轻男子过来了。
其人气质冷冽,凤目微挑,高大俊美,头戴梁冠,蔽膝,革带。
“豫王殿下!”
“听说今次由豫王殿下掌院巡绰。”
“在边关,人都称他神武将军!据说鞑靼第一勇士都不是其对手,连下五城啊,我今儿竟然见到了,就是今次不中也无憾了。”
宋英泽却是眼中冒火。
正好,等他下了场,就找他讨教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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