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亲之后 第17章

作者:燕堂 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宋卿言抬头,见是穆煦来了。有些惊讶。好几天了,她以为他不会再来了呢。瞧他兴师问罪的样子,好像她给他戴了绿帽一样。

  宋卿言起身,冲穆煦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很客气地开口:“沈公子有些伤心事,我安慰几句。不知豫王殿下今日过来,有何贵干?”

  “贵干?”穆煦咬牙切齿。她怎么一点儿羞耻、惭愧之心都没有?

  这时,沈于城也抬起了头来。

  只见他白净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双目含泪,看起来分外可怜。看向穆煦的眼神却是冷如寒冰。

  这豫王殿下还真是他命中的煞星,昨晚,他刚刚因为他,因为户部的事,被祖父责罚了,今日,他就又来寻他的晦气。  

  “豫王殿下,”沈于城站起来,“有失远迎,恕在下失礼了。”

  “只是,不知豫王殿下来胭脂铺有何事?您与宋姑娘早已退亲,难道是来买脂粉的?”

  穆煦双手握拳,直想朝着沈于城那青青紫紫的脸上再挥上一拳。但,他堂堂皇子,与人争风吃醋,成何体统?沈于城不过一小小庶子,难道还争得过他?

  他的拳握了又握,终于松开,冷声道:“你跟我出来。”

  沈于城抬手擦了擦自己青肿的嘴角,神情不羁:“我若是不呢?”

  穆煦沉声道:“你可以试试。”

  沈于城看了宋卿言一眼,又看了穆煦半晌,突然笑了起来:“我说笑呢。豫王殿下有请,在下敢不从命?”

  沈于城冲宋卿言拱了拱手:“多谢宋姑娘。我会记住姑娘的话的。”

  他挥了挥宽大的衣袖,步态潇洒地向前面而去。

  宋卿言有些担心:“你们……”

  穆煦冷着脸瞅了她一眼:“不是说过了,以后不许再见他。”

  宋卿言:“……有说过吗?”再说,她为什么要听他的?

  穆煦抬手,从袖中掏出一本书来:“给你,这是真迹,比那什么抄录的可强多了。”

  宋卿言看穆煦脸色吓人,没敢去接,刚想说不用,穆煦一把将书扔在了石桌上,转身出去了。

  宋卿言拿起书来一看,正是那本专门讲调胭脂、水粉、眉黛的书——《妆粉杂记》。前一阵子,沈于城曾抄录了一本送她。

  他什么意思?为何要送她书?

  难道……看到别人接近她,激起了他的独占欲?就算退亲了,也不许她与别的男子来往?

  宋卿言头疼地捶了捶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怕两人打起来,她随手拿起书来,疾步穿过铺子,到外面一看,街上已经没了两人的踪影。

  

  ☆、树林里打架

  穆煦出了胭脂铺。  

  沈于城骑了一匹黑马,停在前面街口。  

  穆煦打马上前,驶过沈于城时,扭头瞧了他一眼,下巴微微一抬,示意他跟上自己。

  二人骑在马上,一前一后出了城,两刻钟后,到了一片人迹罕至的小树林。  

  穆煦下了马,将缰绳扔给蔡勇,叫他在树林外等着。沈于城也吩咐自己的长随二顺不必跟来。

  两个人进到树林深处,穆煦二话不说,挥拳就打向了沈于城。沈于城急向后退,却没能快过穆煦,脸上被拳风扫过,又青了一块,嘴角也流出一丝血来。

  穆煦:“不要再去招惹她。你的玲珑肝肠还是用到别人身上吧。要是敢伤害她,哼!”

  沈于城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勾唇冷笑:“我招不招惹宋三姑娘,干殿下何事?再说,宋三姑娘温柔又善良,善解人意,在下可是真心把她当朋友的。”

  穆煦听了这话,不由想起刚刚在胭脂铺后院,宋卿言柔声细语地劝慰沈于城,还轻抚他的背的画面,立时火冒三丈,抽.出腰间配刀,一刀砍向沈于城。

  沈于城早有准备,就地一滚,躲了开来。只是头上身上全是枯枝败叶,神情十分狼狈。  

  他哈哈大笑:“怎么?豫王殿下争不过我,这是准备杀人灭口了?”

  穆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收刀入鞘:“你脸上的伤是被你祖父打的吧?不愧是首辅大人,下手还真狠呐!”  

  沈于城脸色扭曲:“呵呵呵……”

  笑到了一半儿又咳嗽起来。

  穆煦不再理他,只丢了冷冷的一句:“你好自为之。”

  将腰刀往身后一摆,转身离开了。

  户部尚书樊岳被弹劾查办的时候,户部侍郎张大人上蹿下跳的,到处活动。穆煦这边的人却是纹丝不动。

  有望升上那个位子的,唯一一个不是沈家一派的施青泽甚至请旨去了外省办案。才叫沈于城放松了警惕。以为是樊岳做得实在太过分,才被人.弹劾。

  沈家原就对樊岳不满,也就没怎么保他。反正他下去,换个人上来,一样是沈家一派,还更听话。谁知却是中了计,反叫户部尚书的位子落到了施青泽手里。

  估计沈首辅都要气死了。沈于城作为“军师”必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穆煦心中解气,一口气打马回城。

  到了胭脂铺街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却又想起了刚才在后院的面面。他嘴角绷紧,停了一会儿,调转马头又走了。

  ***

  沈于城躺在树林子里一动不动。长随二顺默默地等在旁边,不敢问,也不敢说话。  

  中午的时候,二顺骑马到附近的集市买了些烧饼,还有一只烧鸡。  

  沈于城也不吃,只抬头望着头顶的密密的树叶。

  天快黑时,沈于城才骑马回了城。  

  黄昏时分,街上都是匆匆忙忙往家赶的人。巷子里飘出阵阵炊烟。伴随着母亲的呼唤声,街上的孩子们一边打闹一边赶着跑回家吃饭。

  一个吃醉了酒的泼皮摇摇晃晃地走在街上,不妨被一个孩子撞到了腿。  

  泼皮睁着朦胧的醉眼,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挥到了小孩子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孩子立时哇哇大哭,那醉汉举起拳头还要打。

  沈于城眉头皱得死死的,脸如寒冰。  

  “去给他点儿教训尝尝。”沈于城吩咐长随二顺。  

  “是,爷。”

  二顺挽了挽袖子,上前揪住那个醉汉一通打。  

  泼皮欺负欺负小孩子还行,对付二顺这种练过的,毫无还手之力。  

  醉汉被打得痛苦流涕,嘴里爷爷奶奶的胡乱喊着:“饶命,爷爷饶命。”

  几个小孩早就跑回了家,有胆大的扒着门缝儿朝外头看。

  直到那醉汉被打得抱头窝在地上不动,嘴里的求饶声也小了的时候,沈于城才纵马上前,居高临下地拿鞭子朝空处抽了一鞭子。  

  “喂,干什么呢?怎么能当街打人?还有没有王法啦?”

  那泼皮如闻纶音,醉眼朦胧,根本就没有看清这就是刚才吩咐人打他的人。  

  他跌跌撞撞地爬到马跟前儿,大喊着:“大爷,救命,公子爷救命!”

  二顺垂手站在一旁:“爷,这个人喝醉了,混打人。”

  醉汉这才看清,这两人是主仆,吓得急急就要爬走。

  沈于城却是制止了他:“慢着,既是我的人打了你,给你些补偿也使得。”

  泼皮一听还有补偿,醉眼中都放出了金光:“谢大爷,谢大爷!”

  沈于城装模作样地掂了掂荷包:“不巧了,今儿出门忘带银子了。”

  泼皮恼了,瞪大了双眼,刚要骂,抬头看二顺捏着拳,吓得又软了:“无妨,无妨。”

  沈于城很惭愧的样子:“这样吧,你去思音阁,就说是沈二说的,叫掌柜的给你五两银子治伤。你要是不愿要银子的话,在思音阁领个差事也可。”

  思音阁!听到这个名字,醉汉酒都醒了。那可是京城里的好去处,酒好、菜好、还有美人跳舞,这些就不说了,他可是知道的,那里还有个秘密耍钱的地方,最是好去处,可惜想要进去,先得交十两银子不说,还得有熟客领着才行。

  要是能在那里当差,不就可以混吃混喝混赌了?

  他当即冲着沈于城连磕了几个响头:“爷,您就是小人的亲爹啊!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泼皮跌跌撞撞地走了,沈于城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二顺站在旁边,心想:又有人要遭殃唠。

  沈于城也不回府,在路边随意寻了个小店,要了几盘菜,一壶酒,自斟自饮。喝到半醉,又驰马去了成国公府,绕着宋家二房的宅子转了好几圈。

  二顺想劝,又不敢,只能默默地跟着。

  二爷也是可怜,他是大老爷在外面生的,从小跟着他姨娘在外面过活,8岁时才被接回府中。没过两年,冯姨娘就被大夫人寻了错,趁首辅大人和老爷都不在时,叫人打死了冯姨娘。二爷当时又哭又求,还试图冲上去救,被大夫人压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被打死。

  二爷一直被大夫人苛待,直到考中进士,受到祖父的器重后,才在府里占住了脚。

  上次,那位宋三姑娘救了那个外室生的小女孩,二爷就失魂落魄了一整天,今儿,又因为被首辅大人责罚,去寻了宋三姑娘。

  宋三姑娘并不认为二爷忤逆祖父,反而轻声安慰他,还替他抱不平,说沈首辅虽是祖父,也不该随意打人。还说这是什么家爆。

  他就知道,他家二爷一定是喜欢上这位宋三姑娘了,果然,已经宵禁了,二爷不回府,却在宋家门前徘徊。

  宋卿言与母亲吃过晚饭,坐在院中纳凉,不知怎么的,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李氏道:“看看,着凉了吧?天还不怎么热呢,大晚上的,非穿这么少,偏还要扇扇子。”

  宋卿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算了,天不早了,睡觉去了。”.

  也不知那两个人昨天说了些什么?有没有打起来?第二日,宋卿言一进铺子,就吩咐小柱子:“你去六部衙门口悄悄地看看,沈二爷和豫王殿下有没有上朝,脸上……可有什么痕迹没?”

  “豫王殿下?小的不认得呀。”小柱子知道沈于城,但豫王殿下,他哪儿见过啊。

  “呃……就是上次来过的那个,大主顾,要给全家定脂粉的那个。”

  “那位爷竟就是豫王殿下?”小柱子咋舌,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也能见到豫王殿下,他还跟他老人家说过几句话呢。

  “姑娘放心,小的保准盯好了。”

  小柱子走后,宋卿言见那天救下的小女孩柳儿已经麻利地扫完了地,又拿了抹布去擦桌子。周婶子站在柜台前,笑道:“柳儿,已经擦过了,歇会儿吧。”

  柳儿拿着手巾,站在当地,有些不知所措。

  宋卿言向她招了招手:“柳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