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燕堂
柳儿立马放下手巾,高兴地跑了过来:“姑娘。”
“先去后院烧些热水,一会儿客人来了好泡茶。”
“是,姑娘。”柳儿立马就像领到了什么重大任务似的,高高兴兴地到后院打水烧火去了。
宋卿言轻叹一声,这孩子真是被吓怕了。总是想不停地干活,大约是怕别人觉得她没用,抛弃她。
本来宋卿言看她年纪还小,想着让她留在府里,放到娘院子里,顶多跑个腿,传个话什么的,顺便养养身子。结果她很是害怕的样子,听青樱说,她偷偷哭了一晚,却不敢说想留在姑娘身边。
宋卿言索性就将她带在了身边。每天到了铺子里,是她最放松的时候,柱子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或者给周婶子她们打下手。
宋卿言想着,在铺子里也好,能学些东西,等以后了再教她认些字。
宋卿言看前面铺子里没什么事,就到后院去琢磨新胭脂去了,半前晌的时候,柱子回来了。
“姑娘,小的没看到沈二爷。豫王殿下见到了,看着跟往常一样。”
“脸上……”宋卿言沉吟了一下,“走路什么的,看着不像是打过架吧?”
小柱子摇了摇头:“不像。走起路来,稳稳当当的。”
两人正说着,青樱急匆匆进来了:“姑娘,豫王殿下又来了。”
不等青樱说完,穆煦已经大步走了进来,脸色不算好看,一进来就吩咐青樱和柱子:“你们先出去。”
青樱并不听他的,一脸戒备地站在自家姑娘前面。
宋卿言想着,事情怎么也得说清楚,就道:“你们先出去吧。青樱,端壶茶进来。”
青樱和柱子这才退了出去。
穆煦问:“那天我说的事,你思量得如何了?”
☆、谈崩了
穆煦问宋卿言考虑得怎么样了。
宋卿言自然是没考虑过的。但她不能把拒绝的话说得太难听,得委婉一些,对方可是大皇子,豫王殿下,她不能给自己惹一个这么大的仇人。
“殿下,是这样的,我们二房如今已经从国公府分出来了,我已经不算是国公府的姑娘了。我……配不上殿下的。”
穆煦抬眼,见宋卿言低首垂目,很乖巧的样子,心中升起了一丝愉悦:“无妨,我说配得上就配得上。”
“我——”宋卿言飞速抬头,见穆煦姿态优雅地坐在那儿,上.位者的气势与生俱来。
宋卿言心中生气。她这是谦虚啊,谦虚!他这一副施舍的样子,什么意思! 听不懂人话是怎么的?她只是想发个好人卡啊。
正这时,青樱送了茶进来。宋卿言接过来,亲手放到穆煦手边:“殿下,请用茶。”
穆煦满意地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宋卿言整理了一下措辞,说道:“殿下不嫌弃我,本是我的福分,但是殿下也知道,我这人一向有些胡闹的,也没有容人之心,呃……往难听点说,就是悍妒成性,忍不了自己的夫君有其他的任何女子。所以说,别说是侧妃,就算是正妃,我也……”
穆煦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将杯子缓缓放到桌上,嘴角勾起一丝嘲讽:“正妃你也不愿意?五年前皇上赐婚时怎么没见你不乐意?”
“呃……”五年前那个人还不是她啊,宋卿言脑子急转,“那时候我不是小嘛,还不懂得妒忌。”
“要是我叫父皇下旨,难道你敢抗旨?”穆煦冷觑着宋卿言道。
宋卿言:……她还真不敢抗旨。
她将自己的姿态又放低了些,柔顺地笑看着穆煦,眼神极力真诚、再真诚:“殿下既是来问我,自然是不会强人所难的。我知道,殿下是个好人,在兴安府救了我的命,叫我做侧妃,也是看我名声不好,可怜我。按说殿下叫我做什么都是应当的,只是我清楚自己的性子,到时要是惹得殿下厌烦,弄得殿下府上不宁,岂不是我的罪过?”
这话说得方方面面都得体,可穆煦胸中却是憋了一团火,却又无处可发。他总不能不顾姑娘的想法,硬去请旨。他堂堂皇子,纳个女人,难道还要强抢不成?
他缓缓站了起来,咬牙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要是同意你就点点头,不同意,我也不会再来。你可想好了。”
宋卿言似是怕他后悔,赶紧摇了摇头:“我就不给殿下填麻烦了。”
穆煦默默地盯着宋卿言看了好一会儿,拂袖而去。
宋卿言长出了一口气。
总算是说清了。
***
这一日,天气格外晴朗,太阳照得路边的树叶子都闪着光。
今日是沈首辅的六十五岁寿辰,沈府门口宾来客至,勋贵世家、王公大臣如云。各色的华丽车子中,夹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
宋卿言有些不耐烦地掀开帘子朝外看,前前后后的车子,将整条街都占满了。
一直等到快午时时,才轮到她的小车子进门。
她本来是不想来的,沈于城特意给她送了请帖来,她婉拒了。她无权无势,名声还不太好,到了这种场合,除了被人嘲讽埋汰,她想不到其他可能。
可是沈于城的庶出小妹妹软语求她,说是跟她来往的都是一些庶出女儿,平日里都没什么机会出门,听到锦明胭脂铺的脂粉好用,都想见识见识。
小女孩儿才十二三岁,长得又娇娇美美的,声音怯怯的。宋卿言总感觉,她要是不答应的话,她会当场哭起来。
宋卿言想着,到时就跟沈六姑娘她们待一会儿就回来,心一软就答应了。
被引路的婆子带到了地方,沈六姑娘欢快地跑过来:“宋姐姐来啦?”热情地引着她到了自己的桌子。
宋卿言见果然都是些低眉顺眼的小女孩,脸上都带着温顺的笑。
宋卿言与她们聊了一会儿,就将自己带的小礼品拿了出来,跟上回在兴安府梨花山庄带的一样,里面是小盒的胭脂水粉的样品,小盒子风雅精致,外面用一个小小的纸袋提着,袋子上印着铺子的招牌和地址。
一群小女孩接过来,都是满脸欣喜。
“哟,什么好东西啊?”沈瑜薇在正中的水榭上看到了宋卿言,特意带了人过来。
宋六姑娘很是畏惧她,忙将手中的小提袋递给她:“三姐姐,这是宋姐姐送我的,三姐姐要是喜欢,就拿去用吧。”
沈瑜薇接过来看了看,虽说她胭脂水粉多的是,不稀罕这些,但……这小盒子做得还怪好看的,比正经买的还多了小巧玲珑的劲儿。
“我那里多的是。”沈瑜薇不屑地将袋子扔给宋六,转向宋卿言,眼神挑衅,“宋三姑娘既是来了,我这个做主人的,怎么也得敬你一杯。”
扭头示意身后跟着的丫环放下手中托盘,倒了两杯酒。
丫头递给宋卿言,宋卿言没有接,拿起自己原来的杯子:“我敬沈三姑娘。”
沈瑜薇立马不高兴了,眉毛一挑:“宋姑娘不喝我倒的酒,莫不是怕酒里有毒?”
她早就看这女人不顺眼,满身满眼都是心机,上次在庙里,还讥讽她十七了还没定亲。听说,这一阵子又勾上了老二,虽说老二不是娘生的,但她可不想家里添一个这么糟心的女人。她这酒里是加了点料,但也没什么,不过是叫她醉一场,出些丑罢了,没想到她竟然敢不给她面子,接都不接。
她索性直接点出来,不信她敢明着说这酒有毒。
宋卿言微微一笑:“那倒不是。今儿是首辅大人的寿辰,我是客,沈三姑娘是主人,主人怎么可能给客人下毒?”
沈瑜薇得意一笑:“那宋三姑娘请吧。”
丫头双手举过酒杯,宋卿言却仍然没接:“喝那杯不是喝?沈三姑娘非要我喝这一杯,莫不是真的有毒?”
她有些戏谑地一笑,倒把沈瑜薇噎了个够呛。
沈瑜薇心中气得要死,面上却还挂着淡笑:“自然没有。宋三姑娘自便,爱喝那杯喝那杯。”
沈瑜薇走的时候,回头瞧了宋卿言一眼。宋卿言总觉得她不怀好意,打定主意再坐一会儿就走。
这时,过来一个小丫头,毛毛躁躁的,失手将一杯茶打翻,洒了宋卿言一裙子水。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带姑娘去换衣裳。”
宋卿言站起来抖了抖裙子:“没事儿,夏天天气热,一会儿就干了。”
当她傻啊,不小心洒到衣裳上水,换衣裳,就是宴会出事必备流程。
沈六上前来:“呀,湿.了这么多,宋姐姐还是去换换吧。”
宋卿言道:“不麻烦了,我铺子里还有些事,先告辞了。”
不管沈瑜薇打什么主意,她可没心情奉陪。
***
今儿宋惠言也来了。她今天可是准备要干票大的。
这么些日子以来,她想尽了办法,都见不到穆煦。但是她坚信,穆煦心中一定有她。不然,他不会一直带着那个雪青色锦葵荷包。
也许是那里出了差错?宋惠言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表哥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子,当年他在湖中救了宋卿言,就与她定了亲。据她打听来的信息,两人在兴安府的时候,又有过什么。所以表哥才在明知道宋卿言是个骗子的情况下,还放不下她。
一想起这个,宋惠言就更气了,表哥竟然去找过宋卿言好几次!她可是专门派了人在街上盯着的。
她决定了,不就是落水吗?她今儿也豁出去了,也落一次水,只要表哥救了她,就好说了。
这可是她唯一的好机会,穆煦几乎从不参加宴请,也只有沈首辅有这么大的脸面,请得动他。
宋惠言找了一个小幺儿,叫他悄悄去给穆煦传消息,假说宋卿言找他。
穆煦坐在席上,看着穆琰来回穿梭在众大臣之间,谈笑、喝酒,明明神情倨傲,偏偏要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觉得很没意思。
他起身离席,想出去透透气,突一个小幺儿跑了过来,悄声跟他说:“有一位宋三姑娘叫您去弯月潭去。”
穆煦心中一跳,顿时涌起一股喜悦来。她这是又后悔了,决定答应了?
本想叫小幺儿带路,可他一愣神间,小幺儿已经跑了。
穆煦问了一个小厮。原来弯月潭离此不远,是一处僻静所在。穆煦心情愉悦,快走了几步,突然又放缓了步子。他堂堂皇子,怎能显得如此急切?
弯月潭,顾名思义,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形状好像一个弯弯的月亮。
穆煦到了潭边,左看右看,却是看不到宋卿言的身影。
“难道还没来?”
穆煦自言自语,站在了一座假山前面,完全没想到会有什么危险。他如今一心只想着宋卿言,整个心满满的,盈盈的,根本没注意到假山里藏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宋惠言有些怕。怕穆煦不救她,或是叫别人来救她。虽说她认为穆煦心中有她,但,万一呢?万一出了岔子,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她站在假山中,透过空隙,确定周围没有别人,才猛地从假山里出来,顺便将穆煦一下子撞到了水中。
☆、亲到
宋惠言将穆煦推到了水中,自己也随着那股冲劲儿跟着掉到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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