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年翡
京城达官显贵们的行酒令似乎同他往日耍的不一样了,一轮轮下来,陆成玉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直到他喝的不省人事,面带绯红的孟西洲才同李炎吩咐道:“陆大人醉了,请人送他回府。”
“我……不……”陆成玉此刻脑子已乱成了浆糊,残存的念头告诉他,他不能走。
“不走么?”孟西洲大手一提,又开了封酒,取来酒盏给他二人都满上,“表兄还是未喝尽兴呐,表弟作陪,定不让表哥扫兴离开。”
“表弟……我……”陆成玉口齿浑浊不清,堪堪扶着桌面不让自己哧溜下去。
此时屋子里,一行的官员也已同陆成玉的情况差不多,七七八八的躺在席间,有的已经打上了鼾。
李炎见状,吩咐小厮去给人架起,准备送走。
看似文弱的陆成玉不知道哪儿来的劲儿,一把推开小厮,踉跄向另一件雅间呆呆望着。
“表哥,还要喝?”
孟西洲此刻也两眼发直,依着脑瓜子里那股劲儿,机械性的把酒盏满上,还没说出口,陆成玉两眼一闭,栽下去了。
李炎眼疾手快,命人抬走烂醉如泥的陆成玉。
孟西洲盯着小厮陆陆续续把屋子里的人清干净,心里舒坦多了。
他起身,李炎要扶,却被他一把推开,只好悬着心看着爷踉踉跄跄往外走,一出门,直直钻进左侧的雅间去了。
李炎心道这不对啊,赶忙跟了过去,顺着门缝,一眼瞧见坐在里面的沈青青,她倚在软垫上,秀眉微蹙,静静望向门口来人,怀里搂着个昏睡过去的小丫头。
“沈娘子……?”李炎忽而明白了什么,愣神的功夫,孟西洲吩咐道:“把苏冉送回知州府。”
“是。”李炎心里跟明镜似的,垂首应下,后麻利地走过去,从沈青青怀里接过小姑娘后,匆匆离开。
孟西洲自顾自的走到桌边坐下,冷眼扫过这一桌子几乎没动的菜,轻笑了声。
没想到陆成玉是认真的。
原以为陆成玉是个情种,心中挂念亡妻,多年不近女色,却不想他们第一次见面,陆成玉就瞧上了沈青青。
孟西洲抬首,烛光摇曳下,沈青青清丽柔和的小脸儿因酒气平添了一分绯色,那对儿又润又亮的眼睛,像头林间的小麋鹿,瞪着圆眼警惕地看向自己,再往下,朱瓣轻咬,似是盛夏的樱桃,红的滴血。
她这副小模样,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生了这样一副好皮囊,就是他这种素来寡欲的人瞧见了,也……
孟西洲喉结缓缓下滚,目光晦暗,迫着自己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又硬生生的将脑子里徘徊的念头掐断。
他怕是真的醉了。
沈青青方才见是他来,是有些生气的。
她冰雪聪明,陆成玉一去不返后,就大抵想明白孟西洲是什么意思了。
饭也好,酒宴也好。
孟西洲在旁边屋子里闹这一场是有意为之。
她不信,孟西洲就这么巧,能正好带那些大理寺官员来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吃饭,可她想不通,他大费周章的折腾陆成玉,为的又是什么。
如今人坐在她面前,所有的神态、眸色、动作之下。
她懂了。
他大抵是来羞辱她的。
她紧紧攥着杯子,心中因对孟西洲生出的恶意酸涩不已。
没想到,她同原本的阿洲,能如此水火不容。
想着想着,沈青青有些心灰意冷了。
若是没有渔馆吃酒这件事,她应该会找机会问他,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可如今,心中燃起的那一点点希望,又灭下了。
两人沉默良久,就当沈青青以为孟西洲在一声冷嗤后,便会丢来铺天盖地的狠话时,他低声吩咐了句:“……我醉了,扶我回府。”
话语不轻不重,两人仿佛回到了他遇刺后,在梅园同住的那段日子。
他清冷下令,她乖乖照做,小心伺候。
沈青青收敛起思绪,刻意用自己最严肃的声音道:“世子,我不是你的丫鬟奴婢,若想找人伺候,不如我先回府去叫娇云来。”
那夜大夫抓药的事发生之后,沈青青哭了整整一夜,那时她便想好了,孟西洲若是继续视她如草芥,她也没必要再热脸去贴冷屁.股。
这样的折磨,不该她去受。
“沈……青青,我醉了。”他面带绛紫,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句,像是个无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沈青青红着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长叹口气,走过去扶他起身。
他在她面前做出这副示软的模样,真真是吃定了她。
沈青青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其实沈青青一路上没怎么扶着孟西洲,他酒品还行,不吵不闹,能乖乖跟着走,其实他还没醉到需要靠人搀扶回去的地步,最多就是缺个随从,跟在一边儿,不让他走偏了路就成。
沈青青扯着他袖口,跟遛狗似的,一路给他带回民宅。
说来也奇怪,去正院的路上,竟一个侍卫或官员都没瞧见。
待她给人送回正屋,外面刚打过了三更,她纳闷儿,偌大一个院子,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不过她并不是第一次照顾孟西洲,轻车熟路地去厨房熬了醒酒汤,又弄了热水给他擦洗一番,这才作罢。
一圈儿下来,她累的冒了一头汗,坐在榻边儿给自己擦了把脸。
见孟西洲沉沉睡着,突然舍不得走了。
她已经很久没这样近距离的同他相处了。
沈青青盯着他瞧了半晌,迟迟疑疑地抬手抚过他泛红的额间、眼尾、鼻尖、唇瓣……
“阿洲……你能听见吗?我跟你立下了一年之约。”
“你要是再想不起来……我真的就走了,再也不见你,也让你找不到的那种。”
她抬手擦了把泪,带着哭腔小声嘟囔着,“原本的你,可真是个混蛋啊,我都病了,你还不让大夫给我开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想到那夜的事,沈青青就生气,她狠狠地掐了下孟西洲高挺的鼻梁,随后又有点心疼似的,给他往上拔了拔。
“我本来不想理你的,可你又招惹我,那么多小厮不用,非要我送你回来。你、你就是故意来欺负我的,是不是……”
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滚落。
滴在了孟西洲温热的手背上,一滴、两滴、三滴……
汇成一道泪痕,滑落在床榻上。
沈青青兀自说着,没有留意到孟西洲的指尖轻微的颤了颤。
“还有,我昨天……其实梦到你了,你抱着我,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
沈青青说着说着泣不成声,停了片刻,才继续道:“你看,在我最懦弱的时候,还是会想到你,可你却不在了。”
“所以被你欺负了这么多,等你想起我来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知道吗?”
沈青青带着些许怨气,胡乱捏上孟西洲的唇瓣,她故意给他捏出个鸭子形状,看着有些滑稽。
下一瞬,她破涕为笑,沾着湿滑的泪,起身吻了上去。
她想他了。
即便身下的只是个壳子,她也忍不住想亲亲他。
沈青青正要起身,忽而腰身落下个力道,把她又紧紧箍了回来。
再回神时,天旋地转,孟西洲正压在那,浑浊的气息铺天盖地,将她淹没。
第27章 027
孟西洲神思不清, 只凭着本能攥着那段柔软的腰肢,襦裙的面料又细又软,隔着布面,便能感受到一层之下的娇嫩, 他不急不缓, 像是在掐弄什么稀罕的玩物似的, 反复推磨。
渐渐的,耳畔荡来细若蚊声的嘤咛。
鼻息混杂着浓郁的、清淡的酒气, 还有股淡淡的梅香,勾得他几乎不能思考。
孟西洲混沌的脑瓜里冒出个念头,原是她也喝了酒。
怪不得今夜这样胆大。
总归是她先勾引他的。
酒意朦胧, 他半阖着眼,瞅见那两片朱色的晶莹微微颤着, 脑子嗡的一声, 直直俯身含了上去。
他是个廿四年纪的男子, 如她所讲, 在三溪村的那一年,生米已煮成熟饭。
只是他没有那段记忆, 也没有这种经历。
碰到她的一刹那, 却立刻懂了那是个什么滋味。
往日寡淡无欲,他打小便是遇上那种不愿碰的, 连多瞧一眼都是厌烦。
更何况身为显国公家世子,又是皇帝的亲侄子, 少不了浓妆艳抹投怀送抱的莺莺燕燕。
他一向拒绝的不留情面。
可沈青青……偏偏就不一样。
偏偏就那般娴静乖顺的立在他脑海中的某一角, 时不时地出来溜一圈儿惹他心烦。
杏眼水汪汪的看向自己,像个无家可归的猫儿,眼巴巴的祈求着什么。
他的抱负与目的, 不允许他同个女人纠缠不清。
也没精力去纠缠。
残存的意识反复分析,警示,告诉他要停下、松手。
饮多了酒,意识本来就淡了,此时此刻,身子只是寻着往日的记忆,不受控制的做了下去。
肩头,细颈,骨沟。
连他自己都意外,竟是熟悉的一塌糊涂。
低眼轻瞥,平日那张清丽素净的小脸上此刻亦是动情的染着媚色,她手支在他肩头,有种欲罢还休之意。
喉结不动声色的缓缓下滑。
“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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