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年翡
“霍公子。”
沈青青稳住心神,杏眼瞪圆,盯着屋内一角。
“哦?沈娘子果然聪慧,一猜便被你猜中。”霍段没再刻意改变声音,指尖缠绕着的绳索被他轻轻一拽。
悬在空中的沈青青跟着晃了晃,腔子里的那颗心,差点被晃出来。
“夜还漫长,不如再开始前,我们先聊聊,你怎么发现是我的?”
霍段不急不缓,他是这场游戏的主宰,聪明的猎物很少见,也更能激发起他的欲. 念,他愿意为了这个漂亮的女人多磨一会儿。
他没有点灯,一点点的缠绕起手腕上的绳索。
感受着空气中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你怕了?”他顺着绳索摸到一对儿细弱的脚踝,感受指腹之下的颤抖。
因他而起的恐惧。
霍段一直很享受猎物在死前的不同反应,而带来的快感。
“换个位置,你来试试怕不怕?”沈青青并不示弱,可话语却无法控制地发颤,“我是画师,对见过的形体外貌都有印象,你在小巷中时,我就认出来了。”
而且,从她醒来后,就通过暗处晶莹的反光,与干燥的空气,判断出这里是盐仓。
他轻轻扯下那对儿潮湿的鞋袜,一寸寸的抚过娇嫩的玉足,又缓缓向上。
“原来如此。”
“可沈娘子不止是个画师,不是么?还是个四处勾人的小娼妇,连我那个痴情至深的陆兄,都逃不过你这张惑人的小脸儿。”
沈青青蓦地一愣。
是因为陆成玉?
她不太懂,为什么霍段会选她。
难不成陆成玉也参与其中?
倏地,腿上传来一个力道,痛的沈青青倒抽口气。
“你一个寡妇,还不知检点,四处勾引男人,你跟那些费尽心机争宠夺权的妾室一样,都该死!”
“……我没有。”沈青青双眸颤抖,两颗金豆子,顺着滚了下来,“我没有,他是我夫君……我没有……”
沈青青娇娇柔柔地哭诉着,霍段的误会,像是有人突然挑开她心口上那道尚未愈合的伤,疼的无以复加。
“显国公世子会是你夫君?”霍段不屑一笑,讥讽道:“不想沈娘子还是个痴人,天下谁人不知,孟大人尚未娶亲?你怕是傻了,才会说出这样可笑的话。”
是吧,她是挺可笑的。
任凭跟她同谁去说,也没人信她已经跟他成过亲的事。
连她自己都不觉得,她嫁的是显国公世子孟西洲。
她委屈,她想要的,的的确确一直都是她的阿洲。
屋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漆黑中,一声爆裂的嘶鸣从某处急急冲出。
刺入皮肉的闷响,重重撞进沈青青的耳中。
霍段捂紧肩头,一把荡开手上的绳子。
黑暗之中对准绳索的第二箭,偏了。
倏地,一束火光将盐仓照的一清二楚。
孟西洲看到了荡在半空的沈青青。
她蜷缩着赤. 裸的脚丫,脸上挂满晶莹的泪珠,那么小的一个人,被挂在那,任人摆布。
孟西洲眉头紧蹙,再次举起弓箭,这一次,箭头对准了霍段的心口。
霍段一步跨到沈青青之后,猛扯了把手中的另一根绳索,梁上的那根绳子骤然松下。
沈青青跌落进他的怀中。
“少卿大人别来无恙。”
霍段紧贴在沈青青身后,一手掐着她细颈,勾起唇角,细细打量起四周情况。
很明显,孟西洲是单刀赴会。
若有精兵跟随,此时早已将他团团围上。
说实话,他对孟西洲的出现,颇为意外。
一来他自认做的滴水不漏,二来沈青青对孟西洲无非是个掌中玩物,没必要孤身犯险。
片刻后,霍段只从对方漆黑如渊的眸色中看到了杀念。
他一言未发地站在那,足以让霍段心底泛寒。
这便是杀千人与杀百人的区别么。
霍段淡然一笑。
“出来说话,躲在一个弱女子身后,也算是个男人。”孟西洲突然沉声喝道。
霍段听后,之间掐着沈青青的脖子往后退了几步,抵在墙根处,“听闻大人戍守边关多年,百步穿杨如探囊取物,霍某不敢冒险。”
“霍段,你是素女后人。”孟西洲没理他的话,兀自切入自己的话题。
“……你怎么会知道?我父亲是改过姓氏的,不可能有人知道的……”霍段不可置信地看向孟西洲。
沈青青感受身后的人明显变得紧张起来,擒着她的那双手,正在不自主地发颤。
素女后人。
忽而想起陆成玉讲的那个传奇。
甘心为妾,若真是甘心,素女的后人会如此吗?
可见陆成玉提过的那本史书,也只是片面之言。
“查出这件事不难,改了户籍姓氏,各州册籍亦有记载,更何况,素女经营盐商多年,几代家业传下来,也有痕迹。”
“霍公子,夜还很长,本官单刀赴会,不如本官先同你细说一下这些案子。”
孟西洲说的不紧不慢,带着明显挑衅的意思,听得沈青青心头一颤。
他不把她的性命放在心上,如此激怒霍段,是想害死她么。
眼眶顿时泛了红。
孟西洲眼神好,一眼就瞅见面前的姑娘又哭了,心口也跟着猛抽了下。
他未表露丝毫,见霍段并没理他,遂而放下弓箭,侧过身子,不看他,“你的故事不如从苏家案子开始讲吧。”
“你很聪明,在苏家的案子里用了迷.香,又利用了春寒之时的天气便会,刻意延缓了死亡时辰,骗过了仵作是何日作案。这样一来,你利用这点,便有了不在场的人证。不过这事,妙就妙在,即便仵作发现了真正的作案时辰,你也有人证。”
“当日你是同鸿砚一同去的苏家寿宴,后用迷.香晕倒了滞留宾客,随后你便对苏氏的妾室王氏下手了。”
“本官看过王氏腹部的致命伤口,切口不均匀,应该不是你所为,大抵是你诱着苏家家主动的手,随后又了结了苏家家主,再然后便是苏家老太,以及其他亲朋好友,而正妻杜氏,是最后一个死的。”
“……少卿大人果然思绪敏捷,连顺序都丝毫不差。”
“你的作案手法有迹可循,从最初的只杀妾室一人,到后面,对宠妾灭妻的家主下手,更加熟练后,便是肆无忌惮的屠杀,到最后,连你最初的初心都忘了,竟连正妻也难逃一死。”
“少卿大人推理的虽是精彩,却漏掉一点。”
霍段露出遮在阴暗之下的半张脸,咧嘴笑道,“霍某动手,从来都不会是一个人。”
“是苏冉。”沈青青怕孟西洲漏掉,插话道。
从孟西洲开始谈论案子后,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看向她,那份冷漠与无视,像是有人往她心口灌了一盆冰渣。
“苏冉不过垂髻之年,她能做什么?”孟西洲似乎并不相信苏冉其中所为,质疑道。
“少卿大人不知道,小丫头能做的有很多,比如亲手杀了王氏,还有苏氏家主,再到最后……是她的生母,我在苏家灭门案中,顶多算个帮手罢了。”
沈青青听着霍段风轻云淡讲出这些,肩头不由得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仿佛他真的从未参加过杀戮般。
即便苏冉杀了三人,那余下的三十人,皆是死于霍段之手。
沈青青第一次意识到,电视剧里的连环杀手是多么变态。
他们可以毫无感情的夺走旁人的性命,而且毫无悔恨之意。
“所以以前带你行凶的,是你父亲?”又或者……是祖父。
案子太过久远,卷宗记录也不详尽,这些事,只能凭他猜测了。
“是我祖父。”霍段没想瞒他,甚至,说出口时,他有种荣耀感。
孟西洲也没想到,杀戮或许在很久之前,早在霍段出生前,就开始了。
“至于这个小娼妇呢……少卿大人知道么,她方才可亲口跟我说,自己是少卿大人的妻子,不知少卿大人认不认?”
“她的确是我发妻。”孟西洲毫不迟疑,脱口而出。
这一句,快到沈青青都没反应过来。
“不可能!你分明就没有成亲!你前段时日才被寻回……”
“对,就在三溪村,本官同她已经成亲了。你若不信,大可问过三溪村的村民,皆可为证。”孟西洲一字一顿,不知何时,他已走到离二人不过十步的地方,直直的看向沈青青。
沉着深邃的眸光,带着些许柔软定定看向她。
“阿洲……”
沈青青轻声唤着,其实她也分不清楚,对面到底是谁。
“所以霍公子抓错了人,此次出行,我只是找了个由头,让妻子随我同行罢了。”
“不可能!她既是你妻子,又为何勾引陆兄,她就是个四处勾人的狐媚子,你瞧瞧她身上的样子……”
“刺啦”
沈青青只觉得肩头一凉,衣襟被扯开大半。
“你!”
话音未落,耳边嗖的一声。
沈青青身后一道凉风吹过。
她腰身一软,被霍段拉扯着一并跌落在地,下一刻,孟西洲出现在她身前,搂着她腰身三两步退到外围,沈青青这才看清,一支漆红色的长箭,已经横着插在霍段的脖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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