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求我做皇后 第42章

作者:玖年翡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顺着这个角度,沈青青看到了俯在房顶上的蒙面男子。

  是沈青青没有见过的暗卫。

  孟西洲会养这么多暗卫,她一点也不意外。

  对方一身黑衣,面色凝重,见孟西洲对他点了点头,便立刻消失在灰茫茫的夜雨之中。

  此时霍段半撑着身子,血沫顺着嘴巴和脖子淌了一身,他还没有死,只是直勾勾的望着二人,试图说些什么。

  孟西洲居高临下地扫向霍段,就像在看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双眸满是冰冷。

  他本想留在这,直到感觉到指尖下的纤腰在微微发颤,才意识到身侧的人一直在发抖。

  也是,她手无缚鸡之力,遇到这种事,不被吓破了胆子,已经是好事了。

  “走吧。”孟西洲不自知地将声音软下,指尖也不受控制地浅浅摩挲了下。

  沈青青这才意识到,对方的大手,还抚在她腰肢上。

  她垂下头,轻轻地唤了声:“阿洲。”

  “我不是阿洲。”

  一声梦碎,耳边似是传来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方才……”

  不等孟西洲说完,沈青青退开一步,脱离开他的桎梏。

  “方才不过是世子的权宜之计,我懂。”沈青青抬手扯住被撕开的衣裳,缓缓垂下了头。

  她其实猜到了,那句阿洲……是她犯傻了。

  阿洲若见到她的性命被歹人攥在手中,定然不会这般冷静。

  郭兴的事,便是如此。

  满眼的焦急与不安。

  而孟西洲的眼中,只有冷静与狠意。

  即使如此,又何必让他亲手打她的脸。

  不如自己说出,给彼此留一份脸面。

  孟西洲瞧着那张委屈的小脸,无声叹了口气。

  他们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

  深藏于夜,没于湖底,是彼此融洽相处的唯一出路。

  她乖巧温顺,能明白自然是好的。

  “霍段十年间杀过不下百人,他能有今日这般自负猖狂,同往日作案时太过顺利有关,依着他这般孤傲自负的性子,总是想让旁人知晓他所做之事,而这种人,恰恰下手时最有原则,他的目标,一直都是宠妻灭妾的家主与魅惑主君的妾室。”

  即便沈青青挑明,孟西洲还是将事情掰开揉碎说清楚。

  “多谢世子解惑,世子揆情度理的本事,让我折服。”

  她这一句,三分敷衍,七分认真,倒也不算是在奉承。

  沈青青第一次看到专于案件的孟西洲,他沉着冷静,应对自如,三两句便能精准点到对方的要害,即便是站在那默不作声,也能给人以威慑与压迫。

  像是生来就是领导者,即便失忆成为了阿洲,依然鹤立鸡群。

  她忽而意识到,自己见到的阿洲,本身就带有曾经的影子。

  就像是那句俗语,是金子走到哪儿都发光。

  运筹帷幄,掌控一切的孟西洲,的确耀眼。

  而且说到底,即便他再寡情冷漠,却也救了她的命。

  如果他不来,霍段能做出什么事,她想象不到。

  两人不再多说什么,沈青青不近不远的跟在他后面走出盐仓,随后望着屋外的瓢泼大雨愣出了神儿。

  这么大的雨,可要怎么回去。

  正想着,肩头一沉。

  孟西洲身上的皮氅已经落在她小脑瓜上了。

  “世子……”她抬手要还给他,听他冷清道:“后日便启程回京,你若病了,会耽误行程,此事你担待不起,披着吧。”

  孟西洲大步没入雨中,一声嘹亮的口哨,暗处疾步跑出来匹黑马。

  “上马。”

  “……”沈青青跟着过去,见那马比她还高出半头,顿时发了愁。

  不等她说,腰间一紧,她已经让孟西洲举着,扔到了马鞍上。

  “耽误事。”他甩下一句,人跨步上马,紧紧的贴在她身后。

  沈青青自觉别扭,下意识的往前靠了靠,倏地,马匹跨步,颠得她向后仰去,直直栽进他的怀抱。

  “坐稳了,别乱动。”

  沈青青不记得人是怎么回的民宅,只记得他将皮氅将她盖了个严严实实,直到回府,她也只是湿了个衣襟而已。

  她跟在他身后,走到正院与西院的岔口。

  “多谢世子救命之恩。”

  她屈了屈膝,随后扭身要走。

  “沈青青。”

  “世子可还有什么吩咐?”她腿脚有些软,声如蚊蝇地问。

  “昨夜我喝多了,你……”

  面对凶手半句不卡壳的人,忽而迟疑起来。

  他碰了,便要同她讲清楚。

  这一点,他会负责。

  不等说完,对面垂着颈子的沈青青忽而急切道:“世子的确饮酒不少,昨夜是我将世子扶回主室,便自行离去,如若世子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如去问问收拾屋子的杂役。”

  “是么……”孟西洲凤眼微阖,直勾勾地盯着她。

  连句谎话,说的都这么拙劣。

  “那我背上的伤,兴许是磕到什么地方了也未可知,罢了,今夜之事,不该说的一句都不要说。”他话语恢复往日冷清,吩咐后,便大步离开。

  少时,他停下步子,回首见那抹匆匆消失在眼低的身影,不由得笑了。

  原是她,抽身无情。

  反倒是自己,竟在此事上迟疑了。

  孟西洲不再多想,扭身快步离去。

第29章 029

  三月初二, 春雨不歇。

  陆成玉手持笔墨尚未完全干涸的卷宗,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停。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相识约有三十余载的挚友,竟会是藏匿在暗处, 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孟西洲端坐一旁, 兀自拎起茶壶给陆成玉斟了一杯茶, 沉声道,“表兄就是再看百次, 霍段行凶之事也无可辩驳。”

  “不,我只是不敢相信,苏家案, 还有上次秦家一案,行凶那日他都有同我一起登门拜访过, 他怎么能……在我眼皮子下……”

  陆成玉气急, 想那霍段是多么胆大包天, 竟故意带着负责此案的官员与其同行, 此等行为,简直匪夷所思!

  孟西洲似是察觉到他的疑虑, 解释道, “霍段这些年,粗略算来, 手下亡魂不少于百人,他心思缜密, 手段愈加熟练, 到如今,所追寻的已不再是最霍家传下的只杀妾室与家主的家训,他早已成为贪图杀戮时快感的疯子。”

  “带上表兄同去, 一来能利用你的记忆点,误导作案时辰,二来能从与你同行中,获得刺激。”

  “表弟口中的霍家家训,是何意?”

  “霍家是素女后人,虽改了姓氏,但还是能从户籍册典中寻到根源,查明他原本身份后,我又翻看了之前遗案卷宗,妾室与主君被人谋害的事,在涠洲百年前就已发生不下百起。”

  “故此我便推断,素女当时的庶子,大抵因母亲身份受人非议,后对妾室与主君这两个身份心生怨恨,进而立下家训,严格控制子嗣执行家训,四处作案。”

  陆成玉骇然,疑惑道:“可素女她自己就是妾室啊。”

  “正因她做了妾室,被世人轻看,以至生前诸多授人渔牧、造船等惊人壮举最终不能被记入正史,素女的故事,只能存于乡间野史,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你想,作为庶子饱受欺辱的霍氏,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陆成玉默然,孟西洲说的不错,史中有迹可循,素女的确因妾室身份被轻待。

  可谁又能想到,她的儿子却因此,憎恨上了妾室。

  “霍段此次积极地为大理寺官员提供住所,想必也是同样原因。”

  “啪”的一声,陆成玉将卷宗重重摔到桌上,“是我愚钝,竟未察觉身边暗藏虎狼,不,他岂止是虎狼,简直就是恶鬼罗刹!”

  “可他为什么最后会找上表弟你呢?”

  陆成玉想不通,霍段明明隐匿的这样好,为何要自投罗网,昨夜约陆成玉去盐仓摊牌。

  孟西洲从袖笼中抽出一封信函,递给陆成玉。

  这是霍段昨夜留给他的。

  当时娇云送来的两张信纸,一张是沈青青画的画,是留给不识字的娇云,另一封,便是霍段留给他的这封。

  信中只有八个字。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孟西洲猜想,霍段因陆成玉所言,认定沈青青同他关系不凡,才将沈青青掳走,为了给陆成玉出口气。

  至于那封信,是他留给孟西洲的挑衅与选择。

  霍段为人自傲狂妄,这八个字是在暗示他已知晓沈青青同他的露水之情。

  既是孟西洲都不愿意摆在明面上的人,他的意思是,自己掳走杀就杀了。

  也能让陆成玉早日脱离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