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宠妃一路躺赢 第15章

作者:小宴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 穿越重生

  古人都把皇帝当做龙子龙孙、天命所归,她何必跟着这么想?哪有什么天生高贵的血统,皇帝亦凡人,无非就是权柄盖世的大领导,生杀予夺,别惹他也就是了。

  宗朔这会儿和她相处,明显没拿她当下属。谢小盈猜忖,自己多少都算是皇帝的一个dating对象吧?与其小心翼翼端着,还不如就当一场约会,反正她再躲闪,想必也逃不过最后一步。真要和皇帝发生什么,那她情愿是气氛好的时候顺水推舟,总胜过被人强迫。

  思及这里,等宗朔滑到跟前,谢小盈脸上已重新布满小小的自得之色。

  宗朔眼底有着不加掩饰的惊叹,抚掌赞道:“难怪你上次敢对着朕大放厥词,原来是早就藏好的本事!”

  谢小盈大大方方一笑,抬手抹了一把额间细密的汗, “回禀陛下,在家中时悄悄玩过两次,瞒着大人没敢告诉,还请陛下千万替妾保密。”

  宗朔闻言,果然没恼,反倒显得更高兴似的。他伸手,重新牵起谢小盈,“头回见你这样快活怡然,真是孩子心性。也难怪那次朕听你说,偏爱这无情山水……想是宫里把你拘束坏了,你喜欢冰嬉?”

  皇帝脚下用力,滑将起来,谢小盈迅速跟上,从旁道:“谈不上喜欢,只是许久没玩,妾贪新鲜!”

  宗朔无声发笑,这种事情上,谢小盈一贯是老实的。

  只是没想到,两人滑着快到岸边,谢小盈不知想起什么,突然从宗朔掌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兀自倒着往后滑了几步,宗朔回身看她,以为谢小盈还没玩够。

  宗朔不免提醒:“冰上冷,你穿得单薄,玩两下过过瘾就是了。”

  “这会儿不冷!”谢小盈难得张狂,她逆风而滑,几缕跑脱的碎发被风拂动,晃到眼前,谢小盈也不拿手去理,只微微扬头甩开,洒脱道:“妾还有个更厉害的本事没来得及表演,只问陛下想不想瞧?”

  宗朔眼睛再度一亮,嘴上却说:“你还有什么本事?小小年纪,不必在朕面前逞能。”

  谢小盈哼哼一声,叉腰佯怒:“明明是陛下小看了妾!”

  宗朔这才大笑起来,一副让着她的架势,“也罢,那你就施展一番吧。”

  谢小盈骄傲扬眉,面对着宗朔,往后倒着滑开去几步。她试着用靴前侧点了点冰,发现可以借力,便再度倒滑了几步,冷不丁做了个后外点冰跳。

  宗朔看到谢小盈从冰上跃起来的瞬间脸色就变了,但他还没来得及喊一句当心,就见谢小盈轻盈落地,随即迅速后滑,眼都来不及眨的功夫,谢小盈再度身姿利索地跃起,这次她竟在空中转了半周!!

  发现能跳得起来,谢小盈就胆子大了,半周之后再滑两下,转了半圈,离得宗朔近了几步,她才再度倒滑,然后猛然跃起,跳了个一周半的点冰跳。

  谢小盈今日穿的是条及腰襦裙,因没预备要见宗朔,挑的是有些素的豆青,束腰的丝带则配了一条月白的。她身上靛蓝绣金雀斗篷是唯一浓郁些的颜色,却依然有点寡素呆板之感。然而,谢小盈这样猛然起跳一转,整个裙摆连着斗篷飘忽旋转起来,从蓝至青,由浓至淡,竟将这寡然无趣化作清冷脱俗。

  尖锐的靴刃溅起些许冰末,湖面未净的积雪也跟着纷飞起来。

  谢小盈翩然落下的那一刻,竟有几分仙人之姿的意味。

  宗朔一下子就看得怔了!

  ……

  冰嬉许久,谢小盈回到岸上,莲月服侍着她换回冬日的常靴,她才察觉许久没动,整个大腿、小腿都因运动过量正在隐隐发酸。常路很快又奉了热茶到手边上,他对自己的态度不如赵良翰那般谄媚,但也是周到恭谨,“湖面上风大,才人喝口热茶暖暖。”

  她低头喝了一口才想起皇帝,赶忙撂下,扭头看了一眼。宗朔立在她身后,刚换回靴子,正单掌握着手炉,脸色有些奇怪地望着她。

  谢小盈适才就发现宗朔看她的眼神十分莫名,但那时两人在冰上,谈笑几句,转眼谢小盈就忘了。这会重新对上宗朔目光,那种叫她有些别扭的感觉又回来了。皇帝眼神灼热,像从不认识她似的,一个劲盯着她看。谢小盈就算对皇帝没什么意思,被一个长相还不错的青年男人深深望着,她也难免有些不自在。

  何况……这还是大白天呢!也没听说皇帝是个荒/淫性子啊?

  谢小盈心里悄悄琢磨着,要不然把约会模式切回工作模式算了。

  日上三竿,估摸着也该是用午膳的时辰,谢小盈试探着问:“陛下,一会儿您回前头用膳……?”

  “是。”宗朔点头,随后走近拉起她的手,把他握着的暖炉塞给了谢小盈。男人掌心滚烫,有些用力地攥了谢小盈一下,两人体温交接,触得谢小盈指缝发麻。好在宗朔开口,语气还是平静而温和的,可见皇帝理智犹在,“玩得累了吧?朕命人又传了辇来,让伺候的人陪你回去,朕前头还有事未了,不能继续陪你了。”

  似乎是怕谢小盈失望,宗朔还帮谢小盈理了一下凌乱的碎发,朝她笑了笑,大有些安慰的意思。

  谢小盈哪里会失望!她反而还松口气。

  皇帝既然打发她走,那就说明她今日的工作结束了。这个人啊,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她立刻扯出一个笑脸,仰头对宗朔道:“多谢陛下体贴,那妾先告退,不叨扰陛下了。”

  说完她就规规矩矩行礼,等宗朔颔首,谢小盈拉着莲月,上了皇帝为她专门预备的步辇,犹自离开了。

  宗朔还负手立在沿湖的太平廊道内,因圣驾至此,廊内现摆了桌椅用具,搬了熏笼铺了软垫,茶点用热炉子嘘着,就为了等宗朔和谢小盈玩够了能过来歇着,看看景,再说两句体己话。

  常路见皇帝远远看着谢才人离开,一时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陛下刚刚陪着才人冰嬉,明显是龙颜大悦,寻常林修仪、金美人等人侍奉,也很难见到皇帝情绪这样高涨,甚至还盯着人看呆了。眼下明明该是趁热打铁,更进一步的时候。常路都已经做好预备,打发人去皇帝起居的金福宫里摆膳,等着宗朔和谢小盈一块儿过去,下午再恩爱亲密一会,指不准就要发生什么了……怎么一眨眼,陛下反倒把人送走了?

  常路不敢直接问,只能旁敲侧击:“陛下,您是起驾回崇明殿……还是金福宫?”

  “唔。”宗朔所答非所问,“朕刚刚忘了叮嘱,应该让才人回去记得喝点姜汤驱寒,你使个人赶紧去传话。”

  ……这不是明明挺惦记吗?常路一边纳罕,一边打发人去追步辇,自己则依旧跟在宗朔身边,脑子飞速转着,想搞明白皇帝这是打得什么主意。

  当年常路刚去伺候宗朔的时候,宗朔甚至还没被立为太子。他是眼瞧着宗朔入主东宫,长开了身体,经了人事。宗朔对政局态度、对女人态度,常路不敢说有十分把握,但因侍奉久了,也有了一些揣度的胆量。

  他仔细回想,刚刚陛下牵着谢才人回岸上,才人脚下踉跄了一步,才人自己的宫女还没来得及伸手扶住,就被陛下拦腰搂了一把。端看皇帝这前所未有的上心架势,对谢才人那就不是没有亲近的意思。

  既有这层意思,却没行动……常路兀自猜着,莫不是刚刚才人殷勤不够,宗朔碍着身份不愿主动?

  想到这一层,常路决定卖个人情,试探着开了口:“谢才人这冰嬉真是玩得好,眼花缭乱的,奴看得都呆了……陛下怎不赏她一番,就放人走了?”

  宗朔睇了常路一眼,听不出喜怒地嗤他一句:“是你想要朕赏才人,还是你自己想得才人的赏?”

  常路丑事重提,当场被噎住,露出了一个极尴尬的笑脸。

  他这一笑,反而把宗朔逗乐了。

  宗朔摆摆手,叹道:“罢了,朕就给你个领赏的由头……晚晌,你去尚寝局,找个有年岁的女官,命她往清云馆走一趟,给谢才人教教事。朕晚些时候过去,但先别叫清云馆的知道,免得吓着她。”

  “……?”常路愣了,他不是没听明白宗朔说什么,而是听得太明白了。

  皇帝这分明是有了临幸才人的心,却怕才人还不晓事,反倒不好意思下手了!

  天爷哎!!!怎么说这谢才人也到了及笄的年纪,家人敢往宫里送,就算自己家不教,那豫王也不敢不提前使老成嬷嬷去教教规矩!哪就至于什么都不懂了!?就算真不懂,那事到临头,也只有才人侍奉皇帝的份儿,还真能叫破了说不肯吗?

  陛下这样的关切,想来是真对才人上了心,唯恐叫小姑娘怵了。

  常路心里七上八下情绪翻涌,可面儿上是一点都不敢露。他赶紧躬身应下,还恭维宗朔一句,“陛下真是怜爱才人。”

  都做到这一步,宗朔竟还有些不放心,发派常路道:“这事你亲自去,别叫人把话传破了。朕但凡从六宫谁嘴里听到一句才人的闲话,你这内侍省的差事,就再也不用干了。”

  前有雪地罚跪,后有赵良翰蠢蠢欲动,常路这下子半点都不敢怠慢,忙掀袍子跪在地上,“奴遵旨,定不教才人吃亏。”

第23章 才人晓事(一更) 荷光自然也猜到这上……

  好久没有这么大的热量消耗, 谢小盈回到清云馆就累瘫了。

  午饭也没力气坐在桌前吃,她让人在软榻上置了桌,大快朵颐。

  赵思明先前去提膳的时候, 内膳司的人耳聪目明, 早已听说谢小盈跟着皇帝在垂绦湖冰嬉,所以特地多装了两样菜, 想是卖个好。偏偏宋福嘴里还自谦:“虽是老奴一片心意,才人兴许用不上了。”

  那意思是估摸着谢小盈会被皇帝带去前头留膳,想必轮不到吃内膳司的孝敬了。赵思明不敢乱说话,只能很谨慎地赔笑:“借您吉言。”

  没料到谢小盈还是回来吃了。

  众人想想也是正常, 光天化日的,就算要过年了,皇帝想也不会和一个才人厮混一整天,叫人传出去显得多不勤勉。

  大家依旧热热闹闹地伺候着, 等吃完饭, 撤了桌,谢小盈扭头趴在榻上, 叫荷光给她揉腿捏腰,放松放松。

  荷光已听莲月转述了谢小盈冰嬉大出风头的事, 不禁讶然感叹:“娘子什么时候多了这个本事?奴竟不知。”

  “就是瞒着你呢。”谢小盈侧头枕在自己胳膊上,随口敷衍荷光,“这是我的秘密武器, 哪能什么人都告诉。”

  荷光以为这是谢小盈专门预备着献于御前的本事, 很欢喜道:“娘子真是有成算,奴佩服不已。”

  谢小盈一听就知道她想左了,这会困得迷迷瞪瞪,也懒得解释, 只道:“我要睡一会,你去使人烧点水,下午我想泡个澡……玩出了一身汗,这下不洗不行了。”

  荷光应下来,亲自给谢小盈身上搭了条薄毯,又往底下炭盆里添了两块新炭,这才悄声儿退出去。

  谢小盈足足睡了得有半个时辰,这才精力恢复,起来大动干戈地沐浴、涂油,烘头发……在现代每次洗完澡,都是吹头发这一步最痛苦,没想到一朝穿越,痛苦加倍。又是拿毛巾擦,又是靠着熏笼等。

  忙活一下午,天擦黑的时候,清云馆来了外人。

  来禀事的是荷光,脸上有种无措与欣喜交织的复杂表情:“娘子,赵尚寝至。”

  尚寝局有两位尚寝,一位姓赵,一位姓何,都是这六局中最有年纪的领头人。赵尚寝今年快五十了,听说当年太子妃待嫁,宫里就是遣她过去教的规矩。因此赵尚寝极有脸面,而今虽是何尚寝在理事,但赵尚寝仍享着六局尊荣,安养在闲差上。

  谢小盈头发披散着,还没来得及束起来,闻言只能匆匆一绾,披了件大袖衫,命荷光请人进来。

  赵尚寝才踏进来,便嗅得满室馨香,脚步微顿,抬眼看到端坐其上的才人谢氏,俨然是刚洗沐过。她心里透出些微妙——皇帝只怕想错了,这个才人哪是不知事?怕是很知、甚知,乃至于颇有手段,都能体察圣心,早做准备了。

  她欠身行礼,谢小盈连忙命莲月荷光一边一个地把人扶起来。

  谢小盈笑笑,很抱歉地说:“请赵尚寝恕我轻狂,并非有意这样见您,实是没来得及拢发,有些失礼了。”

  赵尚寝自然不会怪她,客气了几句,谢小盈让人赐座,她也毫不推拒地坐下了。

  谢小盈有意问她此来何事,自己还没张口,赵尚寝竟主动道:“请才人屏退左右,奴奉圣旨来,须私下与才人说话。”

  既有圣旨二字,一旁伺候的莲月荷光等人俱是不敢逗留,目光互一对视,得到谢小盈的首肯,很快就掩门退了出去。

  暮色正浓,外边儿的天一面是渗了墨一样的黑,另一面还残留着些未褪尽的霞光。

  莲月虽从正屋里头退出来,倒并不担忧,很从容地指派赵思明循例去提膳,又打发冯丰萱辰二人,再把院子里的地再扫一圈。

  荷光与兰星一并守在门口廊下,都是竖着耳朵,还有些想要偷听的意思。

  莲月犹豫须臾,对兰星说:“你听着点动静,才人要有吩咐,你就先进去。”

  然后她拉了一把荷光,领着人往后院里去,这是有避着人说体己话的意思。荷光用眼神询问莲月,莲月压低声说:“陛下今日兴许是要召幸娘子了……若是传娘子过去,那自是我跟着,你约束好咱们的人,清清静静等着,莫要生事。若是陛下过来,到时候就是你我近身伺候,咱们可千万要稳住了,别坏了娘子的事。”

  荷光自然也猜到这上头了,有什么事能让尚寝局的人亲自来一趟……唯有帝王燕幸了。

  可心里猜到是一码事,真被说穿了又是一码事。荷光年岁和谢小盈差不多,这会才刚十六岁,闻言脸色乍红,却还是应下了:“姐姐放心,我一定谨慎周全,不出差错。只是……这宫里的规矩好生奇怪,怎赵尚寝还要单独和娘子说几句?”

  莲月也是这里没想明白,尚寝局一向管着的都是陛下寝宫乾安殿那头的事,旁的妃嫔奉御,都是自己宫里的人照着规矩伺候,没听说尚寝局的人还要来教习的。但莲月一贯沉得住气,拍拍荷光的手,平静道:“左不过是些陛下跟前儿相处的要领吧,御前的事不可轻易外传,咱们不配知道,就别打听了。”

  荷光称了句是,两人各自缓一缓神,齐齐回了前头。

  刚到了廊下,莲月便听里面谢小盈开口:“来人。”

  兰星帮忙推门打帘,莲月与荷光一前一后迈进去。

  只见柔和烛光下,谢小盈脸颊微红,唇间带笑,很温和道:“多谢赵尚寝提点,莲月,拿厚赏来。”

  赵尚寝闻言面色不改,只起身一欠,恭敬地等着莲月拿钱。

  莲月听说要重赏,赶忙进里头开了匣子,拿出了一根金条。

  赵尚寝这才神情骤变,猛然跪下去,“才人,这……”

  谢小盈刚刚坐着听了好一番古代荤段子,很是风趣受用,是存了真心要赏赐的。她亲自拿过金条,塞进赵尚寝掌心,又把人结结实实地扶起来,“尚寝若不教我,我真是不知如何行事了……这是尚寝应得的。”

  赵尚寝攥着她在宫里混了一辈子都没得过的金条,整个人脑袋都有点发懵。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她猛然间受这样的重的恩惠,就怕这位谢才人野心勃勃、所图甚大!

  她抬起头,还欲严词推拒。谢小盈却笑眯眯地哄她,“尚寝拿着吧,这金条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就是陛下问起,我也能解释的,你只管放心拿。”

  赵尚寝犹豫好半晌,终于在手里把那个金条握实了。

  得了这根金条,她怕是真的可以告老还乡、荣归故里,彻底放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