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宠妃 第60章

作者:归去闲人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等消食回来,已是戌时末。

  夫妻俩熟悉之后,谢珽已经改了回屋后就宽衣沐浴,而后上榻翻书直到睡觉的毛病,多半是等阿嫣沐浴后,他再进去拿剩下的热水擦洗。今夜亦然,宽衣解带之后,他往堆着泥的侧间踱步过去,想在阿嫣沐浴的间隙里捏个小物件,却见她衣衫轻摇,走了过来。

  “热水都齐备了,殿下去沐浴么?”

  “你不去?”

  “我待会再去。”阿嫣瞧他已取出了泥,有几分手痒,道:“前阵子来去奔忙,走得腿都快僵了。如今既闲下来,就想掺些药汤多泡会儿,怕是要泡许久。殿下先去吧,免得让我耽误了。”

  说着话,坐上旁边绣凳,就想玩泥巴。

  谢珽却将目光微抬,“腿不舒服?”

  “许是劳累太过,积久了恐怕伤身。药汤已经调好了,我多泡上几回,歇歇就好了。”阿嫣戳了戳尚未调软的泥巴,已经琢磨起了待会该捏个什么。

  手指却忽然被谢珽握住。

  他自幼习武,年少时练马步,一站几个时辰是常有的事,那时候也会腿脚僵硬,连抽筋都抽不起来。药汤这种东西他也曾试过,一两天里泡了还行,若积攒的时日一长,能管用的不多。

  阿嫣身娇体软,平素多走几步路都能露出疲累之态,这回连着奔忙了半个月,怕是早就累过头了。偏她又懂事,强撑着王妃的姿态不肯坠了府里的脸面,在他跟前都不喊半声苦累,怕是早就成了积弊,光凭几盆汤药未必管事。

  谢珽有点心疼,忽而站起身,极熟稔的牵住她的手。

  “药汤泡腿未必管用,我给你捏捏。”

  说罢,拉着她径直往床榻上走去。

  阿嫣瞧着他侧脸,嘴巴张了张,却没敢说话。让谢珽给她捏腿……合适吗?

第49章 动念 走进他心里,在他怀中肆意妄为。……

  仲春天暖, 窗外月移影动,轻风翦翦。

  屋里的炭盆已然撤去,唯有玉鼎香炉上淡烟袅袅, 安静吐出香气。

  玉露才刚将熏好的衣裳捧进来, 与玉泉一道换了簇新的合欢被褥铺好,见夫妻俩携手走来, 便行礼退了出去。外头卢嬷嬷让人将浴房的水备好后等了半天,正要来请, 瞧见这情形, 也默默退了出去。

  这般反应委实暧昧了些。

  阿嫣垂着脑袋, 有点欲哭无泪。

  就是她连日腿脚疲累, 谢珽心血来潮给她捏个腿而已,又不是要做别的, 她们一个个避嫌成这样是几个意思?

  但事已至此,显然不能反悔了。

  免得让谢珽觉得她心虚。

  遂没话找话的道:“其实卢嬷嬷也会捏腿揉脚的,能给人纾解乏累。只是她如今年纪大了, 每日操心屋子内外的事已颇劳累,实在不好劳烦她。殿下每日忙于公事, 难得有点闲暇歇息, 待会随便捏捏就好了, 也没多大事儿。”

  谢珽回头觑她, 烛光下少女云鬓娇颜, 春衫轻薄, 那双眼睛里却分明藏了几分忐忑。

  他勾了勾唇, “怕我捏断你的腿?”

  阿嫣讪讪的笑了笑。

  这男人确乎有随手捏断她腿的能耐,但又没吃错药,不至于平白发疯失了分寸。她若真怕, 也该怕他位高权重,她命小福薄,支使了这尊大佛会折寿。

  胡思乱想间,谢珽已然挽起衣袖。

  阿嫣褪了珠鞋坐在榻上,将两条腿伸开,低声道:“就是腿肚子有点酸痛,别处并没什么……”话音未落,就见谢珽捧住她一只脚,掀起裙角径直将罗袜褪了,口中道:“坐好。”

  阿嫣乖乖闭嘴坐好。

  谢珽的动作却在那一瞬微微顿住。

  虽说成婚甚久,他其实没怎么认真看过她的腿,白日里有罗裙掩着,到夜间同宿,她也穿了宽松的寝裤,即或能勾勒出修长的轮廓,终归也隔着一层。

  然而此刻,她光洁的腿上再无遮掩,明亮烛光照上去,只觉白皙若细瓷。

  她天生骨架小,身姿窈窕轻盈,小腿上长的肉也不多不少,入目匀称纤细。手指落上去时,触感却颇绵软,比起那双柔弱无骨的手,有着更令人心颤的盈弱之感。

  谢珽忽然就想起来,有几个夜里,她在怀中熟睡,他的手肘碰到她未穿亵衣的胸脯,也是这样温软的触感。

  心神有一瞬摇荡。

  谢珽轻咳了声,神情是惯常的冷清自持,仿若无事般将她的脚搭在他膝头,轻按了几处,问她痛感如何。而后将两只手呵热,顺着她脚腕徐徐往上揉捏,力道不轻不重,却因熟知经络穴位,颇有效用。

  待小腿捏了一遍,又捧了脚丫来揉。

  连着半月劳累,她年纪小不好乘肩舆来去,全靠这双绵软的脚奔波。疲惫积攒甚久,在谢珽拿指腹轻揉穴位时,隐有酸痛之感。

  阿嫣揪住衣袖,低低哼了声。

  谢珽抬眸,“疼吗?”

  “酸疼。”阿嫣低声。

  “那我轻点。”谢珽放缓了力道,见她缩坐在榻上,拿罗裙将膝盖往上遮得严实,细嫩的手指亦揪紧衣袖,眸色不由微深,压着声音道:“紧张什么,怕我吃了你?”

  “紧、紧张吗?”

  阿嫣顾左右而言他,“怕疼罢了。”

  谢珽似笑了笑,指腹仍按回她脚掌,道:“会有点酸胀,揉开就好了。”

  说话间指尖稍稍用力,在她柔软掌心旋磨。她的脚生得精致,捧在掌心小小的,脚趾微微蜷缩,像是一小把秀白的茉莉,娇姿淡妆。

  大抵是劳累后气血不畅,少女眉头轻蹙。

  极低的哼哼被她含在嗓子里,落入谢珽眼中,便是长睫羞垂、轻咬薄唇的柔软姿态。直到脚掌经络都揉通些了,蹙着的眉尖才稍稍舒展。

  谢珽换了只脚给她揉。

  帘帐长垂,春夜里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轻轻打在窗畔树梢,润物无声,落在人心上时,却悄然荡起涟漪。

  阿嫣咬唇不出声,呼吸却时轻时重。

  谢珽听在耳中,心神愈发紧绷。

  手指揉遍脚掌,蔓向小腿。

  比起他杀伐时的狠厉,此刻克制着力道的姿态简直温柔之极。阿嫣的目光落在他干净的手指和沉默的侧脸,心底异样渐浓。

  直到他的手越过膝盖,她才猛然惊觉。

  而后猛地压住了裙角。

  谢珽微愕抬眉,正对上她的目光。

  腿脚的疲累酸胀消去,此刻浑身轻松舒适,她的脸上惬意犹在。只是眼底添了慌乱,似娇羞似躲闪,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瞬低下了头。

  “已经好多了。”她连忙缩回脚丫藏在罗裙下,竭力驱走心头异样,脑海里却仍是方才视线相触,谢珽眸中藏着的那簇幽微火苗。

  阿嫣万分确信,谢珽改主意了。

  好在如今只是个苗头,他端着一方霸主应有的端贵姿态,行事十分收敛,也在克制自持。既然为时不晚,浇瓢凉水应该管用。

  至少该让他知道,她没打算在谢家久留。

  以他的傲然,想必会适可而止。

  阿嫣垂眸稍加思索,很快想到了法子。

  “我方才忽然想起来,先前说要跟司裕道谢,因着大哥的事一直没顾上。明日万安寺有法会,我想去敬个香,顺道带些东西谢他。”她状若无事的取了罗袜穿着,又道:“明日殿下有空么?”

  话题转得太快,谢珽愣怔了下。

  片刻后,才颔首道:“能抽空出来。”

  “那我们一道去吧?”

  阿嫣抬眸觑他,慌乱消弭之后,目光仍有点不自在,无所遁形。

  谢珽僵硬道:“好。”

  直到阿嫣穿好罗袜,下榻趿鞋进了浴房,谢珽还直愣愣坐在那里,纹丝未动。

  坦白说,他方才确实动了旖念。

  哪怕最初提出给她捏脚,是因心疼小姑娘吃苦受累还强忍着默然不言。但在手指握着她绵软的脚丫,看到她咬唇垂眸,鬓边烛影摇红,呼吸时轻时重,那样娇软柔旖的姿态终究勾动了心思。

  即便他竭力自持克制,在这细雨如酥的春夜里,到底旖念丛生。

  她是他的妻,明媒正娶,同床共枕。

  先前的偏见与冷傲都已在朝夕相处中磨去,这个阴差阳错来到他身边的小姑娘,非但仙姿玉貌,亦柔韧聪慧。她有书画清逸的才情,师承名家而深藏不露,有安静又要强的性子,身在逆境却不骄不馁,从当初因替嫁而暗遭诟病,到今日博得身边人赞誉喜爱。

  更何况她还心灵手巧。

  会在后晌或夜里弹弄箜篌,泠泠之音令精通音律的三叔都赞不绝口,会在昏暗的揖峰轩捏泥彩绘,眼光独到又别出心裁。

  她不知不觉的走进了他心里,在他怀中来去自如,肆意妄为。

  令他甘愿折腰相就,甚至心旌摇拽。

  然而方才,她分明在逃避。

  谢珽捏不准缘故,因阿嫣沐浴后去厢房叮嘱了些琐事,等他沐浴出来时,她已颇疲倦的合衣睡下了,自然也无从探知。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

  给司裕道谢这件事,阿嫣是认真的。

  当日侧厅里,谢瑁当众指认司裕是万云谷的杀手时,阿嫣固然惊愕万分,心里却也知道,这身份未必是污蔑。毕竟司裕的能耐她亲眼瞧见过,杀人毫不手软,半点不逊于久经沙场的谢珽和部将。他的性情却又冷僻,半个字都懒得跟人多说,更不爱跟人打交道。

  寻常人家养不出这样的能耐和性情。

  八成是经历极为特殊。

  换在从前,阿嫣对杀手这种身份颇为忌惮,在闺中听闻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也会觉得心惊胆战。

  但她半点都不怕司裕。

  她将他视为朋友。

  翌日清晨从照月堂回来后,阿嫣去库房挑了几样差不多的东西,让卢嬷嬷装在锦盒里,而后往外院去。田嬷嬷奉命去请谢珽,那位原本在长史府,听到信儿后倒是抽空来了。

  夫妻俩在司裕住的院子外碰头。

  王府里养的车夫马夫不少,因都在魏州安了家,平常不当差时,多半都各自回家住了。阿嫣陪嫁过来的人并不多,几位管事各自在外置办了住处,只在有事时入府给阿嫣禀话,平素或是在田庄或是在铺子里,很少在王府落脚。

  司裕刚来魏州的时候,阿嫣曾让管事给他租了院落在外住,他不肯,便在府里腾出了个空着的屋子供他落脚。后来因他在西禺山救护阿嫣有功,武氏便让人将闲置的客院腾出了一套,专给司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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