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丝叹
“那还不赶紧多派人去找。”
温宓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
这边整个后宫为了大公主人仰马翻的,可任谁也没想到,大公主竟会独自一人跑到了乾清宫门口。
高时见到大公主一个人来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蹲了下去:“奴才给公主请安,公主,您身边伺候的奴才呢?”
大公主低着头,没回答高时的问题,纠结了半晌,说了句:
“我想见父皇。”
“那请公主稍等,奴才给您通报一声。”
高时站起身子,悄悄朝小李子招了招手。
小李子凑到高时身边,高时低声道:
“去查一查,发生了什么。”
待会儿皇上见完公主后,必定会问起的。
小李子从另一侧廊下出去,高时则推开门进去。
高时悄悄瞄了眼正在批折子的赵景,没敢耽搁,直接就说了:
“皇上,大公主一个人在外求见。”
“一个人?”
赵景在折子上落下最后一个字,抓住重点的问。
高时忙道:“奴才已经让小李子去问了。”
“让公主进来吧,去上些点心来。”
这是大公主第一次一个人求见赵景,故而她进来时还有些胆怯。
虽然如此,大公主还是没忘记该有的礼仪。蹲了个万福礼请安:“女儿给父皇请安。”
对着自己唯一的女儿,赵景的表情是尽可能放柔和。
他抬了抬手:“起来吧,雅儿怎么想起来见父皇了?”
若是他没记错,这个女儿是一见着他就有些怕的。
大公主虽然因为自小的成长环境早熟,可到底也只是个孩子,忍不住心里的话。
赵景只问了这一句,大公主就憋不住的问:
“父皇,女儿听说,母妃她……”
大公主一句话没说完,眼泪就往下掉。
赵景倏然冷了脸色:“谁告诉你的?”
大公主被吓了一跳,怯怯的看着赵景,见他脸色没有丁点刚才的柔和,打着哭隔断断续续的说:
“是,是女儿,女儿身边的宫人说的。”
“父皇,真的不能饶了母妃吗?女儿知道母妃犯了错,可是母妃她不是故意的。”
赵景眉眼间没了方才的柔和,但也不想对着自己女儿发火,只冷淡的说:
“长辈的事情不是你该过问的,朕让人送你回去。”
大公主到底是哭着离开了。她一走,赵景就摔了手边的折子:
“去,把伺候大公主的人都给朕送去慎刑司,敢在主子耳边嚼舌根,她们的舌头也不必留着了。”
“奴才遵旨。”
高时一抖,这还是皇上第一次明着用这么血腥的手段来震慑宫人。
看来,有人已经触及到皇上的底线了。
大公主被送回了慈宁宫,温宓知道后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没有再过问。
她既非大公主生母,又非养母,有太后在,也用不着她去插手。
“跪下。”
太后闭着眸子,感受到进来的脚步声,连眼都未睁开。
大公主脚步一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你可知错?”
自从大公主养在慈宁宫后,太后虽然对大公主不冷不热,可一应用度也没有亏待过她。
哪儿曾想,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萱儿被容氏所害,她竟还要替容氏求情。
太后越想越气,倏然睁开眼睛看着大公主:
“哀家是不是该赞你一声纯孝呢?”
大公主咬紧唇,一句话都不敢说。
红玉有些看不过去,默默的叹了声气,安抚太后:
“太后,此事必定是有人在公主耳边说了什么,否则,公主又怎么知道呢,公主还只是个孩子,身子骨还弱着,您就让公主起来吧。”
这会儿,红玉是万万不敢说大公主孝顺的。
因为孝顺这个词,在太后听来,简直就是讽刺。
太后也不想为难大公主,回头再传到皇上耳朵里,让母子二人的关系变得更差。
头一扭,眼不见为净。
红玉见状,忙对着大公主挥了挥手。
殿门被关上,太后又抹了眼泪:“萱儿活生生的一条命啊,结果皇上竟只是废了德妃的位份,打入冷宫。”
“是哀家瞎了眼。”
被德妃的甜言蜜语讨好的彻底。
红玉眼神闪了闪:“太后,有时候,人活着,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德妃素来骄傲,如今一朝被贬,没了锦衣华服,没了奴仆成群,也没了高高在上的地位,能在冷宫撑多久,谁也不知。
她是太后的人,自然一心为太后打算,太后既然不想德妃活着,那她就绝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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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位于皇宫的西北角,往日除了看守冷宫的宫人,鲜少有人来。
春日本该是热闹绚丽的季节,可冷宫却依旧萧条清冷。
冷宫的大门被打开,看守冷宫的宫人点头哈腰的将温宓迎了进来:
“贵妃娘娘千金贵体,怎么来冷宫这等腌臜地儿了?”
温宓看了月莹一眼,月莹上前一步扔给了那宫人一个荷包:
“不该问的不要问,容庶人在哪儿?”
看门的宫人谄媚的指了个方向:“奴才带贵妃娘娘过去?”
月莹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不必了,娘娘要跟容庶人说说话,不喜欢人打扰。”
那宫人也是个机灵的,见状,忙道:“娘娘放心,奴才就在外守着,保准没有人打扰。”
顺着宫人指的方向,温宓和月莹只走了几步,就看到容庶人一身素衣,青丝披散着坐在一个缺了口的椅子上。
她笑了笑:“你终究还是来了。”
温宓拧眉:“你知道本宫会来?”
她也是在雅安宫里纠结了两三日,始终想不通德妃的目的时,才下定决心要来问一问的。
容庶人直直的看着温宓:“我自认还是对你有些了解的。”
她只说了这一句,便直接问:“说罢,想知道什么?”
自己已经落得这般境地,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温宓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为何要杀了王容华?”
她想不通,这么做,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没有为什么,想杀就杀了。”
容庶人盯着自己破了一个洞的鞋子,说的轻松极了。
她说的轻松,可牙关却是咬紧了的。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要王容华的命,可谁让,她知道的太多。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西袖,是她让人杀的,刘嫔早产那日,雅儿去了御花园,是她让人引诱的。
而她做的这一切,却偏偏被王容华那个没脑子的蠢货撞了个正着。
若是王容华不用这些威胁她,或许她也不知道王容华知晓了她的秘密,可她偏偏用这些来威胁她。
既如此,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
她的目的,自始至终都不是要陷害贵妃。
温宓轻笑,仿佛看出了容庶人内心在想什么,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帕,扔到了容庶人脚下:
“这方帕子,眼熟吗?”
她捡起那方帕子,瞳孔微缩,没等她问出自己的疑问,温宓就接着说了句:
“西袖,是你杀的吧?”
容庶人惊愕的抬头:“你怎么知道?”
温宓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在屋子里捡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本宫如何知道的,和你有关系吗?”
说起来,她也是诈容庶人的,哪儿曾想,还真是容庶人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