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她在想,若此事真的是余贵嫔所作,那余贵嫔是为什么?
余贵嫔既无皇子,和淑妃也并无仇怨,为何会突然对淑妃下手?
若是姜韵,倒不让人意外。
毕竟,往日在王府,她和淑妃有旧怨,付泽又是她亲生子嗣,若除掉了付铭,正好给付泽腾位——
姜韵眸色倏然一顿,她忽然抬头去看余贵嫔,恰好撞上余贵嫔看过来的视线,余贵嫔猝不及防,一愣,遂顿,她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快速地低下头去。
姜韵险些笑了。
她还当自己想多了,原来竟真的是冲着她来的?
姜韵捏紧了刘福的手臂,刘福心中有些不解,他偷偷抬头,就见娘娘一脸冷凝的模样。
他趁旁人心思皆在内殿,悄悄地问了句:
“娘娘怎么了?”
姜韵稍抬手掩唇,将心中猜测说了出来:“我怀疑这场祸事是冲着我来的。”
刘福一愣,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的。
他眉眼闪过一丝阴冷:
“娘娘放心,承禧宫可不比当初的淬锦苑,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
姜韵对承禧宫自是放心的。
所以,她才好奇,余贵嫔若真的想算计她,怎么才能将这罪名赖到她身上呢?
思绪间,张盛神色郑重地从内殿走出来,带着宫人匆匆离去。
姜韵回神,觑了眼张盛的背影,知道这是去搜查后宫。
姜韵不经意地转头,和洛瑜对视了一眼。
洛瑜稍愣,不动声色地冲她点了点头。
外殿寂静许久,付煜带着一身寒意走出来,他冰冷地环视了一圈,只阴沉地说了一句话:
“谋害皇嗣,乃是死罪!”
第128章
凝华宫中鸦雀无声, 寂静一片。
皇后拧眉上前:“大皇子年幼,也不知是谁,竟这般狠心对大皇子下手!”
她斜斜睨了眼, 似意有所指:
“只怕这背后之人, 所图不小啊!”
姜韵恹恹地耷拉下眸眼, 对皇后若有似无地指控置若罔闻。
姜韵哪有心思搭理皇后,她在想, 往日在王府,她和余贵嫔素来无恩怨, 甚至听贤妃所言,当初多亏余贵嫔出面作证, 才彻底还了她清白。
那为何,余贵嫔这次要冲她而来?
姜韵百思不得其解,但她清楚,这后宫的仇怨有时候并不需要理由。
付煜忽然掀翻了茶盏,破碎声响,径直砸在皇后脚边, 砰得一声, 震得皇后倏然掐紧手心,后半截子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够了!”
付煜震怒。
付铭身死, 付煜本就心痛不已,皇后还在此时明里暗里地攀咬姜韵,付煜心中怎么可能痛快?
大庭广众之下,皇上公然打了皇后的脸面, 众人面面相觑, 接二连三地跪下:
“皇上息怒!”
似乎从在王府中开始, 就是这样, 但凡牵扯到姜韵的事情,皇后娘娘总讨不得好处,还平白惹了皇上厌恶,仿佛是个魔咒般。
姜韵随着众人一起,跪了下来,顶着后背众人灼热的视线,姜韵抬起头,冷淡地说:
“皇后娘娘口口声声揣测背后之人意图,岂是已经有了怀疑人选?”
皇后倏然扭头看向姜韵,她怀疑谁,姜韵能不知晓?
惺惺作态!
可付煜正冷眼看着她,皇后堵在喉间的话说不出口,只咬牙道:
“未有证据确凿,本宫当然不会随意揣测。”
话音甫落,就听姜韵呵笑了声,透着若有似无的嘲讽:“臣妾还当娘娘习惯了。”
习惯了?
习惯什么?
皇后脸色一变。
当初她假孕小产,也是在没有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就笃定了是姜韵害了她。
搜查后宫的人很快赶了回来,张盛身后的宫人捧着托盘,托盘上是一把黏湿的泥土。
姜韵几不可察地拧了拧眉心。
泥土?
从哪里挖出来的?
不止姜韵疑惑,其余人也皆不解地看向张盛,张盛躬身:
“皇上,奴才领着宫人搜查各位主子的宫殿,都没有查到鹤顶红,就在奴才回来时,路过桂花林的朱锦池,发现池边死了一群鱼儿,经太医排查,朱锦池边的泥土都浸了鹤顶红,才会让毒死了那些鱼。”
朱锦池位于桂花林后,里面住了甚多的莲花,夏季盛开,是宫中一处胜景。
而很巧的是,朱锦池就位于承禧宫后,承禧宫在宫中的意味不同,这也导致了朱锦池甚少会有人过去。
张盛的话,将更多的怀疑目光引到了姜韵身上。
就在这一瞬间,姜韵忽然了然了余贵嫔的用意。
她不需要将鹤顶红藏进承禧宫,余贵嫔没这个能耐,也没有这个必要。
她只需要将鹤顶红放在可以牵扯到承禧宫的地方,而承禧宫深得圣宠,后宫对承禧宫不满的人众多,余贵嫔只需要做一个引子,其余的,自然会有人帮她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果然,一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后宫,谁也不能小瞧!
当下就有人开口:“后宫平静许久,新妃一入宫,就闹出这么多祸事,实乃不堪。”
姜韵睨了眼说话的人,有些眼熟,但姜韵记得不太清了。
只记得曾在王府时,见过她两次。
杨贵嫔拧眉,挺直脊背,郑重其事道:
“事关皇嗣,不得不慎重,宁可抓错,也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人,还请皇上念在大皇子年幼丧命的份上,莫要袒护凶手!”
张盛垂着头,不敢去想这件事的后果。
只论大皇子丧命的结果来说,的的确确得到好处最大的,就是晗修容娘娘了。
娘娘深得盛宠,又恰逢皇上对其愧疚,虽说皇后才是二殿下名义上的亲母,但在皇上心中,二皇子的母妃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晗修容娘娘。
如今大皇子一死,那宫中就仅剩二殿下一个皇子,这其中意义,可是非凡。
付煜耷拉着眼睑,一直没有动静。
不知为何,杨贵嫔忽然有些心慌,她绷不住脸色,催促了句:
“皇上!”
“说够了吗?”姜韵忽然厌烦地抬眸。
杨贵嫔一顿,拧眉看向姜韵:“晗修容作何着急打断嫔妾,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姜韵眉眼情绪寡淡了些:
“来来回回,依旧是这般的招数,上次好歹是从淬锦苑搜出的证据,如今不过一个朱锦池,就想将罪名往本宫身上背,当真是可笑至极!”
杨贵嫔眼神闪烁。
她当然知晓,光凭一个朱锦池在承禧宫附近的证据,就说谋害大皇子的人是晗修容,这有些过于牵强。
但谁让晗修容是二殿下的生母?
而大皇子又是在新妃入宫后忽然中毒身亡,这个罪名,晗修容不顶,谁来顶?
杨贵嫔还想说些什么,姜韵却不耐烦和她多说,抬头看向付煜:
“皇上也觉得此事和臣妾有关?”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付煜,不放过他任何一丝情绪,可付煜却神色未变,他只是忽然走上前,弯腰,将手递给了姜韵。
姜韵眼睫轻颤,怔愣地仰头看向付煜。
付煜面无表情:“地上凉,你先起来。”
清清冷冷的一句话,让跪着的众人低垂下头,而杨贵嫔脸色刹那间煞白,褪尽了血色。
姜韵抿紧了稍涩的唇瓣:“皇上信臣妾?”
付煜稍用了力道,将姜韵从地上拉起来,握了握她的手,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贵嫔杨氏,以下犯上,拖出去。”
他没回答姜韵的话,直接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
杨贵嫔终于慌了神,左右惊恐地看着上前的宫人,挣脱不得,她大喊:
“皇上!自晗修容入宫,宫中发生多少祸事!您被她迷了心智,是非不分,后宫究竟要乱成什么样子,您才能醒过来啊!”
杨贵嫔悲切地看向付煜。
姜韵就是祸事的源头,曾经将王府搞得天翻地覆,如今进宫,又将宫中弄得人仰马翻,皇上究竟何时才能意识到这个事实啊!
姜韵半倚在付煜身边,斜斜睨了她一眼,眸中的轻讽玩弄,让杨贵嫔心惊,只听姜韵漫不经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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