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宫中祸乱,你不去怪挑起是非之人,然而怪皇上宠爱本宫,究竟是谁是非不分?”
“或者说,因心中嫉恨,才恨不得借此铲除本宫?”
杨贵嫔失声。
嫉妒吗?
怎么可能不嫉妒?
姜韵未进宫前,皇上雨露均沾,从不偏袒任何人,可姜韵一进宫,皇上眼里心里就只有她,同是皇上妃嫔,谁能对此平常心?
可此时此刻,杨贵嫔如何能承认自己是嫉妒,她咬牙切齿地说:
“妖妃!祸乱后宫,早晚有一日,你不得好死!”
付煜浑身气压顿时一寒:“放肆!”
姜韵按住付煜的手臂,拦下了付煜的话,她眸色一寸寸冷凉,偏生细声细语道:
“口出狂言。”
“杨贵嫔既然不会说话,那这舌头留着也无用,不如割了去,省得日后再叫人厌烦。”
姜韵语气端得十分温柔,可却让听清她话的人一阵胆寒。
活生生地割了舌头,不亚于酷刑,她怎么做到面不改色说出这番话的?
杨贵嫔惊恐地看向姜韵,浑身发抖:“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
姜韵觑向压住杨贵嫔的宫人:
“还不将她带下去!”
宫人偷偷看了眼圣上,却见圣上并无动作,只默认晗修容的动作,宫人心中一寒,不敢再耽搁,拽着杨贵嫔的手臂,硬生生地将杨贵嫔拖了出去。
杨贵嫔被拖了很远,殿内妃嫔依旧可以听见杨贵嫔害怕的哭喊声,只须臾,一道划破天际的惨叫声响起,哭声顿时戛然而止。
殿内所有人心中一寒,心惊胆颤地看了一眼姜韵,见她脸上还挂着病弱娇柔的模样,只觉得脊背一股凉意渗骨。
处理了杨贵嫔,但大皇子身死一事,依旧没有解决。
即使众人都怀疑姜韵,可付煜摆明信任姜韵,其余人无法,也不敢冒头,生怕也落得杨贵嫔那个下场。
只有姜韵敢不紧不慢地开口:
“皇上,既然大皇子是在凝华宫出的事,那下毒之人和凝华宫绝对脱不了关系,不妨将凝华宫的宫人打入慎刑司。”
付煜眯眸,显然在考虑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姜韵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
“可没有慎刑司查不出的真相!”
姜韵做过宫人,自然知晓慎刑司三个字对宫人意味着什么。
说是地狱,也不为过。
只要进了慎刑司,就没有好模好样走出来的。
姜韵话音一落,凝华宫顿时哭成一片:
“此事和奴才无关啊!求皇上开恩!求娘娘开恩!”
余贵嫔的手颤了颤,似于心不忍:“这是不是有些过于残忍了?”
姜韵惊诧地看向她:
“余贵嫔在说什么?”
余贵嫔勉强和她对视:“嫔妾说错话了吗?”
姜韵厉色:
“当然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大皇子在她们眼皮子底下中毒而死,让她们给大皇子陪葬都不为过,如果不过压她们进慎刑司,查明是谁害了大皇子罢了,怎能说是残忍?”
姜韵稍颔首,斜了余贵嫔眼,一字一句道:
“该是恩典才是!”
余贵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似还要说什么,却被姜韵打断:
“大皇子中毒身亡,鹤顶红尤其霸道,死前不知遭受了多少痛苦,余贵嫔与其心疼这些奴才,不如心疼一下大皇子?”
第129章
贤妃眸色微闪, 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两人。
余贵嫔明显不对劲。
她素来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子,能明哲保身就很不错了,哪里的怜悯心肠?
贤妃注意到余贵嫔低垂着头, 可袖子中的手帕几乎快要被扯破。
——余贵嫔在害怕。
再联想晗修容话中近乎快溢出来的讽刺和凉意。
贤妃不由得心下一沉。
就在宫人快要将凝华宫的宫人拖下去时, 贤妃终于站出来, 她抬头看向姜韵:
“妹妹,余贵嫔说得也并非没有一点道理。”
“淑妃刚失子, 若凝华宫的宫人都被压进慎刑司,那谁来伺候淑妃?”
贤妃似忧愁地拧着眉:“妹妹, 你说是不是?”
姜韵攥紧了手帕,渐渐沉默下来。
余贵嫔此举, 摆明了是想要她的命!
她岂能容忍?
可她欠贤妃一个人情。
半晌,姜韵才恹恹地耷拉下眸眼,寡淡地说:“贤妃娘娘说的对,是臣妾考虑不周。”
贤妃抿紧了唇线。
昨儿个姜韵还唤她一声姐姐,如今出口却是一句贤妃娘娘。
贤妃知道,姜韵这次让步, 同样地, 她和姜韵的那点情分也走到头了。
余贵嫔咬紧牙关,才没让眼泪掉出来。
她没成想, 皇上会这么偏袒姜韵,即使明眼看上去,姜韵是此事最大的受益者,皇上竟一点也不怀疑她。
淑妃近乎是磕磕绊绊地走出来, 她甩开抚着她的宫女, 啪唧一下跪在付煜脚边。
淑妃青丝凌乱, 狼狈不堪, 哭得肝肠寸断,高傲矜贵的作态早就不见,如今的她只是一个惨痛失子的母亲:
“皇上!他还那么小!昨日他还和臣妾说、说待一年后,要和皇上学习骑射,让皇上以他为骄傲!”
“可他还没来得及啊!”
“皇上!臣妾的阿铭还那么小,他那么乖巧听话!竟有人狠得心对他下手啊!”
淑妃攥着付煜的衣摆,拼命摇晃:“皇上!皇上!您替他报仇啊!”
淑妃一句句话,都似重锤砸在付煜心上。
付煜面沉似水:“把小厨房的宫人带过来!”
很快有宫人下去,须臾,从小厨房和下人的房间那边传来一阵惊噪。
姜韵和洛瑜紧紧站在一起,就见宫人脸色惊恐地跑回来:
“皇上,小厨房的阿玲死在自己房间了!”
此话一出,满殿喧哗。
姜韵拧眉:“太医可说她是怎么死的?”
“中毒而死,中的正是鹤顶红!”
贤妃似有些不解:“这阿玲是何许人也?”
“阿玲是在小厨房、伺候的,往日大殿下最爱她做的糕点,所以很得娘娘重用。”
回话的是凝华宫的宫人,刚逃脱了一截,如今她们只想赶紧查出凶手,所以态度十分积极,只是后宫主子都在这,她说话时,难免有些磕磕巴巴。
此情此景,众人只想到一种可能性——畏罪自尽!
但姜韵可不这么想,甚至她都不觉得阿玲是那个下毒的人。
除了阿玲外,凝华宫的宫人皆跪在了这里,埋着头,都是一脸惊恐、冷汗涔涔。
只有一个人在听到阿玲死因时,脸上稍有异色,不过她很快垂头,将这抹异色遮掩住。
若淑妃注意到,肯定能认出,这人就是在内殿中哭着说给大皇子送了份糕点那个宫人。
只是淑妃如今一心只有悲痛和仇恨,才叫她逃过一劫。
皇子身死,付煜自不可能轻飘飘地将此事揭过。
阿玲的房间被翻了个顶朝天,的确在角落中找到了一瓶鹤顶红,可线索到这里,忽然就断了。
付煜脸色阴沉得可怕: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必须找出毒害大皇子的凶手!”
凝华宫的人一个个被拖下去严刑逼问,哭喊和求饶声响破天际,最后,这几日谁和阿玲接触过,都被问得一清二楚。
几个时辰过去,凝华宫四处蔓延着一股血腥味。
有些人脸色不好,抬手抵住鼻口,脸色惨白地不敢去听外间奴才的哭饶声。
躲在人群中的那名宫人脸色有些不好,额头的冷汗几欲滴下来。
她接到毒害大皇子的任务时,整个人也都是傻的,这几日娘娘皆和大皇子一起,她寻不到下手的机会,偏生主子那边催促她动作越快越好。
今儿个,娘娘回来晚了,阿秀就猜测娘娘必是被请安绊住了脚跟,她不过似随意地提了句糕点,和她的一样,平时被娘娘看管很严的大皇子根本禁不住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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