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法采
詹淑贤啧啧两声。
“那先等你找来人,再说吧。”
她可不想被个投机的赌徒耍的团团转。
但话又说回来,韩姨娘的身份一定是假的,那么,她的真身份是什么呢?
真让人好奇。
但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到时候,她到要看看这个韩姨娘,还怎么给自己辩护。
……
魏北海被扔出了定国公府。
可他这次说得是真的,出了国公府便准备去保定,把真韩氏人找回来。
只是他刚走了没多久,便被人拦了。
来人也穿着国公府的侍卫衣衫。
他还以为是宴夫人另有吩咐,喜笑颜开地要问。
可那国公府侍卫却亮了刀。
“国公爷有令,此生不得再入京,有违此令,立斩!”
魏北海一下子软了腿,连滚带爬地出了京。
他终于知道,这定国公府再不是他这等下九流的赌徒能进得了的地方!
……
侍卫回了深水轩复命。
而定国公詹五爷在之前,于深水轩见了另外的人。
这人正是拿了五爷的信,亲自去冰州存县,查访俞姝身份的人。
同詹淑贤派去的人不同的是,他请了当地府县衙门帮忙,很快便得了确切的信息。
他低声回复。
“五爷,韩姨娘并不是冰州存县韩氏的人,韩姨娘所言的爹娘兄弟,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么……”
五爷看向窗外沁云居的方向,喃喃着,嗓音有些发颤。
“那她……有什么是真的?”
查探的人并不知这话如何回答,只是说了一桩关于韩氏的事情。
“这韩氏一族并不简单,早些年因为牵连到姻亲犯事之中,其中一枝被连累满门抄斩。牵连韩氏的那姻亲,属下特特查了,姓俞。”
五爷在这话里看过去,眼皮跳了一下。
侍卫深吸一气把话说完。
“这件事本来没什么人知道,但冰州被袁王吞并的时候,有人前去韩氏祠堂上香。此人,正是如今的虞城王俞厉!
“换句话说,俞厉极有可能是被灭五族的俞家逃出来的人,而韩姨娘所谓的本家韩氏,和俞厉乃是姻亲。”
五爷心下滞了滞。
过往关于俞厉的种种,齐齐浮现在他眼前。
他的阿姝可太敬重俞厉了,处处以俞厉为先。
他当初只是觉得奇怪,但俞厉名声确实好,而小娘子又是个想法异于常人的人,他便也没有多想。
如今看来,并非巧合。
那么,她和俞厉,到底有怎样的关系?
五爷不禁又向沁云居的方向看了过去。
“阿姝,真是一句实话都不同我说啊……”
*
沁云居,杜雾带来了俞厉的传话,把穆行州劫走宴温的事情讲了。
“娘子,王说您的身份可能快要暴露了,让您带着孩子,提前离开!”
俞姝在“提前”的话中,看向了正在玩手的小暮哥儿。
小儿什么都不知道,只跟她甜甜笑了笑。
她心头却停了一停,慢慢沉了一口气。
她说好。
“明日五爷要去大营,我们……就明日离开吧。”
第70章 弃我
京城在望。
穆行州快马加鞭向定国公府赶来。
几日之前,他被困在秦地步履维艰,宴温在某日寻了他。
“穆将军是不是急着去给五爷报信?”
穆行州点了点头,宴温当即提出一个办法。
“你与我同行,难免会拖垮你的速度。你分出几个人给我,我们在秦地慢慢想办法出去,你带着其余人手尽快回京吧。”
“这恐怕不成?五爷是让我救娘子出去的,我怎么能半路把娘子扔下?”
宴温笑了笑,“你不是已经救我出来了吗?这便算是完成了五爷的命令,只不过我并不想要回京,你留下人手给我,我寻我的去处就好。你快回京给五爷报信吧。”
穆行州有些惊讶,看向宴温,见她神态平和而轻松,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旁的意思,是单纯就不想去往京城。
他思量了一番答应了。
“娘子想要进京随时都可以,您可还有什么话要带给五爷和老夫人?”
这倒是把宴温问住了。
彼时吹起了一阵西风,扬起了漫天的黄沙,宴温在漫天的黄沙里,仿佛看到了自己离开故土去往朝廷的那天。
这一晃,七八年倏忽已过。
她道没什么想说的。
“只是京城也好,草原王庭也罢,我再不想卷入其中。我毕生唯一心愿……”
她说到此处一顿,穆行州看了过来。
宴温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
“我毕生唯一心愿,居于深山老林,每日躺着数钱。”
话音落地,风沙起舞。
穆行州被呛到了,张大嘴巴,吃了一嘴的风沙。
宴温笑得不行,但又慢慢平和下来神色。
“虽然是玩笑话,但我着实不想再进京,我与穆将军,或者说与京城、与王庭……就此别过了。”
她朝着京城的方向行了一礼,穆行州在此刻,朝着她也行了礼。
“既然如此,盼娘子一路安好,心愿顺遂。”
宴温笑着点头。
穆行州重新分配了人手,留给宴温大部分人,自己带着少量的人手,加速了行程,直奔京城而去。
*
五爷在夜里接到了穆行州的飞鸽传书。
他打开看了看,看到宴温被救出,安心了下来。
但穆行州又在消息的后面补了一句,道是有件极其紧要的事情,必须当面禀告五爷。
五爷皱眉,暗暗猜想,会否与俞厉奇怪劫走宴温有关。
文泽来问他,“五爷一早启程去大营吗?”
原定是要过去的,且要去上三五日,五爷看了看纸条,不由想到了阿姝和俞厉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他指尖在茶几上轻敲几下,同文泽说去。
“若是穆行州回来,让他立时去寻我。”
五爷令文泽收拾了东西,但走之前,又去了趟沁云居。
沁云居同往日里没什么区别,奶娘抱着暮哥儿在廊下耍玩,暮哥儿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眼看见了他,便抓着小手同他打招呼。
五爷爱极了儿子,过去亲了亲他柔嫩的脸蛋,小人儿笑起来。
五爷刚想将儿子抱在怀中,忽然听着里间一阵瓷瓶撞反的声音。
他一顿,下一息大步进了房中。
俞姝一不留神砰翻了瓷瓶,瓷瓶倒下之后,便顺着桌案咕噜噜滚起来。
俞姝手忙脚乱地去抓,但她视野模糊,竟然没能抓到。
瓷瓶从桌案上滚落了下来,俞姝暗道又要碎了。
可她却在一阵卷风之后,没听到瓷瓶碎裂的声音。
她抬头看过去,看到男人不知何时进了房中,接住了那瓶子,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原处。
“小心些,瓷瓶碎了要扎着你的。”男人低头看着她道。
她今日穿了件靛青色绣亭台楼阁的对襟褙子。
平日在家里,多半是穿些轻柔素淡的颜色,只有偶尔出门,她才着重色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