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佳话 第36章

作者:八月薇妮 标签: 爽文 甜文 古代言情

  内侍们又将弓箭准备妥当,那单小公爷第一个忍不住跳起来要试。

  他虽然少年气傲心比天高,但一则带了酒力,二则隔着百米,那柳树枝条又随风乱晃,他射了三支箭,支支落空,一时气得跳脚。

  又有几人陆陆续续上前试验,有的勉强擦着树枝掠过的,有的误射中旁边柳条的,但那系着黄丝絩的三根柳枝还在得意洋洋地摇晃,仿佛向着众人挑衅。

  这一通热闹,早也引得那些王府门客在门口相看,又有些内侍宫女们觉着稀奇,也偷偷地在窗户、门边窥视。

  就在所有人气喘吁吁黔驴技穷的时候,那单小公爷因为吃瘪,气哼哼地冲着白梼说道:“早听说威远伯武功高强,在边疆时候曾在万人丛中一箭射死敌酋……如果真的有那种等耐,百米穿杨只怕也不在话下吧?”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白梼。连齐王李应也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本来李应早就想让白梼下场了,可是,李应心里明白,古人的“百米穿杨”,只怕不似今日这般,风吹柳动,难度加倍。

  故而他虽然很想请白梼露一手大家开开眼界,可又怕万一白梼也失误了,那岂不下不了台?故而先前没有开口。

  此刻听单小公爷说了,自然正中下怀,就看白梼的意思。

  原先众人争先恐后地赌射,白梼只在旁边冷冷静静地,浑然不为所动。

  直到此刻,他才将手中杯子放下:“既然如此,那白某就献丑了。”

  一句话出,在场每个人的眼珠都瞪得滚圆。

  白梼走到厅门口,拿起弓箭试了试。

  那单小公爷很不服气,便口出风凉话道:“威远伯你可要小心些,免得射不中的话,一世威名可就……”

  话未说完,只见白梼张弓搭箭。

  也不见他怎么瞄准,随意似的扣弦,松手!

  “嗖”地一声,利箭已出。

  单小公爷话都忘了说,张着嘴,无法置信。

  此刻几乎以为白梼是在玩闹、亦或者失了手。

  毕竟他们这些人在射箭之前总是要瞄准好几次才肯放箭,怎么白梼竟然瞄都不瞄,就这么直接射出去了?

  他难道以为他是神人不成?忒托大了!

  但事实证明,白梼确实就是神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根招摇了太久的系着金黄丝绦的柳枝,“啪”地一声脆响,应声而断。

  现场一片死寂,不仅是齐王席上这里,更且是众门客,偷看的宫女内侍等……大家都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单小公爷觉着自己心跳都停了,他感觉自己像是给无形的一只手狠狠地拍进了泥巴里,狼狈不堪。

  极度的受挫让他“狗急跳墙”,口不择言,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怕是巧合……”

  对,一定是巧合,哪里有人射箭之前都不瞄准的?不瞄准也罢了,竟还能射中!

  话音未落,白梼漫不经心地再次张弓搭箭,射出。

  第二支箭还在空中,第三支又已经扣上,仍旧是瞄也不瞄便射了出去。

  在众人屏息之中,两支利箭呼啸着向前而出,只听“嗖”“啪”连续响起,虽细微,却仿佛雷电之声甩在每个人的心上。

  而在众人眼前所见,那剩下的两条系着丝绦的柳枝,便神乎其技地应声而断!

  死寂中,是齐王先忍不住大喝了声:“好!”

  随着这一声,在场众人也都尽数喝彩起来!包括门口的门客,以及那些偷看的太监宫女们,尽都按捺不住。

  其中有两个伺候的宫女站在月门边上,看的入神,又喜不自禁,其中一个脸颊绯红地说道:“原先只听说威远伯一表人才,没想到果然如天神下降,不仅生得俊美非常,连武功也是这样出色!真是世间难得的伟岸男子。”

  另一个道:“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唉,倒是羡慕他们侯府那个金家姑娘……”

  两人只管目不转睛地看着白梼窃窃私语,却没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人。

  一双本来极美的眸子越过庭院,正死死地盯向厅门口那道轩昂身影,眼神中透出浓烈的恨妒之色。

  除此之外,大概就是求而不得的贪恋,如火焰似的熊熊烧灼。

第38章 对峙

  宫女们恍然不知身后来了人, 她们的话也都给来者听了个清楚。

  尤其是那句“羡慕那个金家姑娘”,简直就像是往她心中塞了一个点燃了的爆竹,正嘶嘶地冒着火光, 即将炸裂似的。

  而那边, 在座众人皆对白梼心服口服,连那个单小公爷也无话可说, 此刻才算如梦初醒,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 可笑先前竟那么自不量力还敢跟蛟龙猛虎叫嚣, 一时之间满面羞愧, 无以言语。

  齐王李应早站了起来, 笑道:“果然不愧是太素,一出手便是技惊四座, 叫本王看来,这古人之‘百步穿杨’都比不上。”

  在座各位也都齐声赞颂,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勋贵子弟, 他们本来一个个都是心高气傲之辈,但是亲眼目睹了白梼之威能, 于是便都心甘情愿地折服, 看向白梼的眼神, 也从先前的质疑、轻蔑, 到一派的闪闪发光的敬仰。

  齐王抬手, 内侍们端着托盘将彩头送上。

  白梼泰然自若, 仍是谦和道:“只不过是兴起的玩意儿, 王爷不必当真。”

  “这是什么话,”李应笑对白梼道:“你一向的洁身自警,向来本王要送你点东西你都不肯要, 如今这彩头是事先说下的,众人也都是见证,你可不能再推辞不受了。”

  旁边众人也都说:“既然是彩头,自然得收下为妙。”

  单小公爷也忍不住道:“这是白大哥凭着本事应得的,我们倒是一个个拼命想赢呢,只是技不如人,也是今日见识了白大哥的神乎其技,才知道确实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请您大人大量,恕我先前的无知冒犯。”

  他倒也是个热血少年,说着便抱拳作揖,单膝跪地请罪。

  白梼见他行此大礼,忙亲自将他扶起来:“说笑罢了,何必如此。”

  齐王便也笑道:“他们是说笑,彩头可不是。”

  白梼正还要推辞,只听一声略觉耳熟的笑响起。

  紧接着,门外有个女子的声音道:“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

  众人听到这娇滴滴的声音都随之回头,却见身后的月门口站着一个女子,只见她盛装打扮,身段曼妙,容貌极美,气质却是妖娆带媚,令人望之魂消。

  别人倒也罢了,唯有白梼看见此人的时候,心没来由一震!

  假如不是他很熟悉面前这人,这回头一瞥间,几乎就以为是金钗儿了!

  而在白梼身后的得胜因也看见了这女子,愣怔之下不禁脱口说道:“这不是……”

  话音未落,就给白梼一个眼神,将地下的话堵了回去。

  幸亏如今大家伙儿正都看着这突然现身的女子,并没有人留心一个小厮的话。

  齐王李应也很意外,微怔之下,却又微微一笑,便转身出了厅门。

  此刻那女子已经扭身也迎上前来,向着齐王盈盈下拜:“参见王爷,请王爷恕罪,妾身经过花园,听宫女说此处有人比赛射箭,妾身一时好奇便也偷偷过来瞧瞧,刚才见识了这般精妙的箭术,一时没忍住失了态,惊扰了王爷,请您恕罪。”

  她温声婉言,并无羞怯,也并不失礼,进退恰到好处。

  这女子当然就是齐王所宠的赵夫人凤儿。

  本来王府的内眷按理是不得随意到外宅的,尤其这儿是这么多的男子,不过齐王是个不拘小节之人,何况又甚是宠爱凤儿,在他觉着,能够跟众位豪客饮宴之时,有自己所宠的美貌爱妾陪伴,倒也是佳话一件,毕竟这也是古来那些公子王孙常有的做派。

  何况不管是容貌,谈吐,赵夫人也并没有丢他的脸。

  于是在身后众人的诧异眼神中,齐王笑道:“你竟也对这些感兴趣?”

  赵凤儿瞟了一眼白梼,抿嘴笑道:“以前从未见过,今日才是大开眼界,果然王爷麾下便是能人辈出。”

  齐王见她误会,便道:“这你错了,射箭的不是王府中人,而是镇远侯府的长公子,就是最近凯旋受封威远伯的白太素。”

  说到这里,便回头看向白梼,又扫了眼众人,道:“这是本王的六夫人。”

  众人忙都恭敬行礼:“参见夫人。”

  赵凤儿颔首之际暗中留心白梼的举止,见他脸色冷峻,仅只淡漠地垂了眼皮而已,除此之外并无异样。

  她便对齐王道:“方才妾身来迟了一步,只看到柳枝落地,众人欢呼,未免遗憾。且那柳树不过是死物,射起来也并不尽兴……”

  齐王听的微怔,正不知她是何意,赵凤儿道:“妾身有个法子,可以两全齐美,既然白将军箭术如此高明,那不如让妾身站在树下,以妾身鬓间这凤钗为记号,若是将军能射落妾身头上的这钗子的眼睛而不伤到我分毫,那才是真正的高明呢,那彩头自然也不容推辞了。”

  众人听这位夫人竟提出如此的法子,简直比先前射柳条的难度还要高些。

  她发鬓上的金凤钗本就不算大,那凤眼只一点红色宝石镶嵌,比那米粒大不了多少,而且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动来动去,比柳树枝条还难捉摸,哪里瞄的准。

  更何况,万一手抖伤着她呢?

  毕竟射柳条可是百无禁忌,但若是柳条旁有个人,那每个射手可都要三思而后行了。

  故而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

  虽然也有些存心想看热闹的,但因见识过白梼方才高明过人的箭术,满心钦敬,故而并不愿意立刻出声附和。

  齐王先回头看了眼白梼。

  白梼脸色淡淡的说道:“请王爷恕罪,这个使不得。”

  齐王只道他怕冒犯,便笑道:“太素是怕伤着夫人吗?”

  白梼还未回答,赵夫人就也笑盈盈地说:“妾身既然这般提议,就不怕什么伤损,何况妾身也相信白将军自然是百发百中。难道您不愿意在王爷面前露一手么?还是看不起妾身?”

  这话里便带几分取笑似的挤兑了。

  白梼抬眸静静地看向赵夫人,对方的眼神依旧是狡黠而戏谑的,但这却不是寻常的玩闹,在她的狡黠跟戏谑背后藏着的,是足以要人命的恶意。

  白梼很是清楚。

  而且他不想跟她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就算是因此会得罪齐王。

  因为赵夫人是王爷的宠妾,有些话,在座的众人都不便出头多嘴,只看齐王的示下而已。

  李应看看两人,终于笑对赵夫人道:“罢了,太素是谨慎之人,方才若不是本王相邀,他也断不会陪众人玩这个的。又怎会拿你冒险?你且先回去吧,本王跟众人还要吃酒呢。”

  赵夫人便惋惜地叹了声,半是委屈地说道:“既然如此,妾身领命就是了。”她很知进退,晓得此刻不是痴缠的时候,当即见好便收。

  目送赵夫人带了丫鬟离开,齐王才又安抚白梼道:“不必多心,六夫人并无他意,只怕也是惊于你的箭术想要亲眼目睹罢了,不过,你既然不愿再射,那三十两金子的彩头也不许再推辞。”

  白梼作揖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谢王爷厚赏。”

  得胜上前帮着把金子收了起来,齐王同白梼回到座上吃酒,而那单小公爷等一反常态,跟叭儿狗似的团团地围拢过来,嘘寒问暖,推杯换盏。

  又过了半晌,一个小太监领着白梼入内更衣解手,才整理妥当,从院中出来,突然发现那等候的小太监竟不见了踪影。

  白梼找不到人,却也不着急,正要自回去,却见前方竹子之后人影晃动,风撩着一角裙摆飘了出来。

  白梼一看就知道那是谁,当下驻足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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