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无宠却有孕了 第29章

作者:枕雨眠 标签: HE 古代言情

  “房中的迷香呢,不用管吗?”林绿萼腿上痒痒的,她用手在脸上挥,试图扇去脸上的燥热。

  “迷香不会这么快起效的。”他学着姐姐那日那样努了努嘴,“要奖励。”

  林绿萼假装没看到,近日他越发猖狂了,明明说好了她想亲那可以亲,他想亲不可以……她放下卷至大腿的绸裤,站起来,“可我觉得好晕,我们还是出去吧。”

  “晕吗?”他关切地望着她,眼神清澈似山间明月。林绿萼发现自己又被美色迷惑了,勉强在他脸上留下一个红痕。云水摸着脸上滑腻的口脂,抿嘴淡笑。

  两人相对而站,林绿萼仰头望着他,他低头看着她,安静的什么也没说,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彼此的脸上,唇若即若离浅浅嬉戏。

  温雪推门进来,发现贵妃和云水站得很近,两人脸庞绯红,一人头往左,一人头往右。温雪感觉阁中的氛围怪怪的,似乎有些暧昧的甜味?大概是阁中的迷香之故吧。她略显疑惑地说,“她们走了,娘娘不走吗?”

  温雪想了想,她推门的一刹那,仿佛看到娘娘和云水是相拥着的。她疑惑了片刻就释然了,过往她差事做得好的时候,娘娘也会亲昵地拍拍她的肩,摸摸她的头,娘娘大约是在和云水嬉闹吧。娘娘都好久没有和我玩闹了,我失宠了……

  云水拿定了主意,下次要把温雪锁在耳房,再寻姐姐要奖励。

  ……

  宁离离兴致颇高,走得很快,不时便到了凝香居,她让萍儿去库房寻冰鞋,她在正殿里喝了一杯热茶,热水驱走了身上的寒意,她感到暖洋洋的。待萍儿拿了冰鞋出来后,她赶忙往披香殿赶去。

  皇上听戏的时候不喜人聒噪,所以堂中缺几个妃嫔也不打紧。一个时辰后,临近子时,摘星阁外便会开始焰火表演,那时不能缺席。宁离离算了算时辰,这时候赶回冰湖,约莫还能玩小半个时辰。

  披香殿离湖泊比凝香居近,德妃先一步回去,肯定已经在等她了。待宁离离走到披香殿时,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却还不见德妃出来。

  燕语然回了披香殿后,指挥婢女去寻冰鞋,她却往披香殿后门走去。她刚到后门,就见三皇子的书童葛齐在等候她。她拿出袖袋里的翡翠戒指递给葛齐,“该怎么说,贤妃已经交代你了吧。”

  葛齐接过戒指,点头,“奴婢知道,那边事忙,奴婢先走了。”他匆匆离去。

  燕语然淡淡笑着,今天之后,再也看不到绿绿了,她时刻高傲端着的美丽容颜,在遭到这种人赃并获的诬陷之后,该是多么的百口莫辩、痛苦扭曲啊,真是让人期待。她仰头看向昏黑的苍穹,却觉明亮灿烂,也是,喜悦为食,自然光明。

  漫漫走过来,打断了德妃的思绪,“娘娘,宁充容来了,在宫门等娘娘。”

  “告诉她,本宫脾胃不适,正在等太医。”燕语然说着,眼含抑制不住的笑意,往殿中走去,她坐在黑漆描金菊纹靠背椅上,淡定品茗。待听到宁充容急匆匆的脚步声时,她放下茶杯,佝偻着身子,轻喘着蹙眉。

  “德妃,你怎么了?还好吗。”宁充容着急地跑到她身边,“晚膳吃得太荤,又吹了冷风,我差点忘了你身子不好。”

  “无事。”燕语然强撑着坐直,“我宫里还有些暖胃的药丸,我已经让漫漫去拿药了。”

  宁离离坐在她身边,嘘寒问暖,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太医来,生气地说:“太医呢?今夜是谁当值?这么懒散,等了这么些时候也不见人来,我必要回禀皇后,惩治这些懈怠差事的人。”

  燕语然根本没传人去叫太医,她只是为了拖住宁充容,不让她回湖边。她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接过漫漫手里补身体的药丸吃了,缓了一会儿,“没事啦,今天除夕夜,想必等太医要等许久。走吧,我好了。”

  “你真好了吗?”宁离离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瞧你额上还有薄汗,痛得不厉害了吗?”

  “无事,老毛病了。”德妃站起来,扶着漫漫的手,“我们去吧。”

  “哎。”宁离离也扶住她,叹息道,“此刻去冰湖已经来不及玩耍了,不如我们改日再相约去冰嬉吧。现在还是回摘星阁比较好。”

  燕语然正有此意,她遗憾地说:“都怪我,扫了你的兴致。不过无事,改日再玩吧。”

  “这哪能怪你呢。”宁离离淡笑,今夜每个人心情似乎都不错。

  她们走到摘星阁旁的时候,见到一队侍卫往竹林那边跑去,他们神色匆忙,整齐的步子在黑夜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宁离离本无意管这些闲事,她看了一眼就往阁前的楼梯迈去,燕语然却突然拉住她,“莫不是绿绿出事了?我们去看看吧。”

  “她?”宁离离微愣,“她倒是个容易惹祸的,去看看。”说着,她们跟上那队侍卫,快步往湖边跑去。她心中感到好笑,方才腹痛难忍的德妃,此刻倒是健步如飞了。

  她们刚走出竹林,就听到领头的侍卫大呵一声:“是谁?你们去追!”

  宁离离瞧到黑夜中,一个穿着绛紫色华服的男子从阁楼里跑出来,他跑得极快,很快就逃进了竹林中。有五个侍卫追随他跑去。

  “瞧着背影,有点眼熟啊。”燕语然淡淡地说了一句,又往阁楼那边张望,“观水阁许久未用了,怎么还点着烛火。”

  “是有点眼熟……”宁离离想了想,又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今夜二皇子穿的宝绿色华服,三皇子穿着绛紫色华服,四皇子尚小,那人背影看着是青年男子。”

  “三皇子吗?他在这里做什么?”燕语然也跟上宁离离,她好想第一时间看到,在阁中的林绿萼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太期待了。

  侍卫手中的灯笼在黑夜中格外醒目,一排明晃晃的光,朝着阁楼走去。

  燕语然勾起嘴角。其实她们的计划很简单,借琪公主之口引林绿萼对冰嬉产生兴趣,故意选了一些无聊的歌舞节目,赌林绿萼会耐不住性子出去玩,又让温雪弄坏她的冰鞋,引她去阁中擦药。阁中点了迷烟,她晕倒之后,脱去她的衣衫……再派个脸生的内侍去向巡逻的侍卫状告,湖边阁楼中有男女私会,待侍卫寻过来的时候,她们安排的一个穿着绛紫色华服的会武功的内侍会从阁中跑出来,然后躲起林中。剩下的侍卫则会发现在阁中衣衫不整悠悠醒来的林绿萼。

  至于三皇子那边,今日二皇子约他雪中寻梅,二皇子会借故离开,绕道先回摘星阁。三皇子久等二皇兄不见踪影,自行返回摘星阁的时候,便会遇见侍卫将林绿萼拖到皇上皇后面前问罪。而侍卫看到突然返回的三皇子,再发现他的衣服和那逃走的男子相同,自然会联想到什么,向皇上回禀。

  接着,便是殿中对峙了,三皇子的书童葛齐会拿出林绿萼的翡翠戒指,作证两人却有私会。林绿萼最爱炫宝了,她那戒指,今夜这么多人看见了,到时不在她手上,在三皇子的书童那里,又有侍卫眼见为实,她还怎么狡辩?

  侍卫去殿中搜了一圈,走了出来。

  燕语然实在按捺不在激动的心情,忍不住上前对侍卫说:“这里面恐怕有些误会。贵妃许是累了……”她看着侍卫疑惑的神色,说不下去了,她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怎么?林绿萼不在阁中?

  她进阁楼里看了一圈,心中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她怔怔地扶着门框,才堪堪站稳了。她想起方才林绿萼痛斥李充媛时那得意的神色,果然,她什么都知道!若按计划,温雪将林绿萼留在阁中褪去衣衫,不过是最简单的一步。林绿萼不在阁中,那必是温雪把什么都告诉了她。

  “还不走吗?你盯着那张软塌,也变不出一个人来呀。”背后宁充容调笑的声音响起,燕语然僵硬地转头,“你知道了,是吧。”

  “我知道什么啊?”宁离离不解地瞪着她那双妩媚的桃花眼,“焰火表演要开始了,我知道再不回去,我们俩就是最晚回摘星阁的了。”

  燕语然竟从宁充容的神色中看不出异样,今夜,到底是她为了计划拖住宁充容,还是宁充容略施小计拖住了她。她深吸一口气,罢了,就算她们知道自己有二心,到时候哭诉一番,说被皇后胁迫逼不得已,再用点苦肉计,林绿萼与她这么多年交情,总会原谅她。就算林绿萼不原谅她,也不过是摆到明面上的敌人。林绿萼今夜能逃过一劫,日后呢?总有她苦难的时候。

  她们回到摘星阁,皇上和淑妃正在看戏,这出打戏甚是精彩,台上武净连翻十个跟头,锣鼓升天,林绿萼也在下方拍掌叫好,止不住说:“今夜最精彩的就是这出戏了!”

  “你们回来了。”林绿萼转头看了德妃一眼,笑着说,“别说话,皇上刚才才斥责我太闹了。”说完,她又转过去看戏。

  外面寒风凛冽,燕语然却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扶着漫漫缓缓坐下,盯着林绿萼随着鼓掌而摇晃的金步摇,狠狠地咬紧了牙。林绿萼,她到底知道多少?为什么现在,看不透她了。

  德妃环视周围,发现皇后、杨昭仪和三皇子不在堂中。这是怎么回事?她看到林绿萼的手上还戴着那个翡翠戒指,果然,这一切她早就知晓了,葛齐神色匆匆地离开,并非是为了赶回摘星阁,而是为了去将戒指还给贵妃。

  燕语然拿着茶杯的手轻轻颤抖,皇后和杨昭仪去哪里了?莫不是中了诡计?

  ……

  半个时辰前,皇后淡定地端坐在凤椅上,陪着皇上看戏。皇上听到台上的恩爱唱词,不看向伉俪情深的皇后,却转头柔情蜜意地望向淑妃。

  皇后只假装看不到,淡然地一边听伶人唱曲,一边点头。忽然杨昭仪走到近旁对她说:“娘娘,臣妾发现了一件大事。”

  “何事。”她这个侄女,是个不中用的,明明长得如此貌美,身段又婀娜玲珑,脑子里却装着榆木疙瘩,和侄女说话,往往费神,所以她不太搭理。

  “贤妃……”杨昭仪用袖帕遮住嘴,鬼鬼祟祟地盯了贤妃一眼,“她杀了德妃的婢女步儿。”

  “你说什么?”皇后记得,她并没有告诉过杨昭仪德妃是自己人,但有次德妃来凤栖宫与她密谋,被杨昭仪看到了。后来杨昭仪问她,她便对杨昭仪提过一句,德妃依附自己,但多次警告杨昭仪,切不可让别人知道。

  “臣妾之前偶然发现,德妃与贤妃起了争执,闹得不可开交,她们看到臣妾了,却立刻住嘴,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恐怕是怕臣妾告诉皇后娘娘。”杨昭仪那日从贵妃宫中回去之后,本在思索怎么能在晚宴时把皇后骗出去,云水见她有些纠结,便告诉了她贤妃后院的井中有步儿的尸体一事。

  “她们吵什么?”皇后发现事情有些复杂了,她对这两人都是极其信赖的,但若这两人真是貌合心不合,今夜的事,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她起身,抓着杨昭仪往殿外走去,这儿人多口杂,别被有心人听到了。

  “大概是说四皇子、三皇子什么的,臣妾就听了一句,便被她们发现了。”杨昭仪轻叹一声,又瘪了瘪嘴,“姑母这些日子议事的时候,总是不带上静媛,静媛心里委屈,但一心向着姑母,所以私下派了人监视德妃和贤妃,看看她们到底在吵闹什么。结果偶然发现,贤妃竟然把步儿杀了,尸体丢在了碧玉宫后院的枯井里。”

  皇后沉默不语,她有些质疑杨昭仪的说辞,冷冷地盯向杨昭仪。

  杨昭仪看着皇后冷厉的眼神,立刻对天发誓,“娘娘,千真万确,若是娘娘不信,碧玉宫就在摘星阁近旁,不妨带人去后院一搜便知。来回也不过小半个时辰。”

  皇后回望了一眼堂中,寒风卷起她的广袖翻飞,她发现淑妃依偎在皇上怀中,巧笑嫣然。罢了,回去看到淑妃也是晦气,便去碧玉宫一探究竟。若贤妃和德妃,真起了要到杀贴身婢女的矛盾,那她必得好好处理一番了。

  “去看看。”皇后伸出手,杨昭仪连忙扶住。

第45章 演戏 去陷害吗

  皇后走下台阶, 忽然顿了顿,她又望了杨昭仪一眼,总觉得静媛今日的神色虽然看着如往日一般愚蠢, 却又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有心事, 她挥了挥手,“罢了。阖宫晚宴,本宫突然离席,不合礼数。”她伸手招来婢女冬冬, “你代本宫去碧玉宫后院查看。”说完, 皇后就转身往殿中走去。

  杨静媛愣在原地,她望着皇后金丝彩线缝制的凤袍, 想起自己仍由皇后摆布的命运和困在深宫中的韶华岁月,她愤恨地咬紧银牙, 手指攥紧成拳。不能让皇后回去,一定要将她带离摘星阁, 若皇后回去了, 这些日子的布置全都白费了。

  引走皇后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若今日的计划不成, 她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还有机会能够将杨路依从皇后的宝座上拉下来。今日之事一定不能毁在她的手中, 她只能以退为进, 再试一试。

  杨昭仪冲上去一把拉住皇后的衣袖, 娇声娇气地说:“姑母, 让静媛去好不好。姑母想想啊,贤妃宫里藏着这种肮脏的东西,她的宫人会轻易地放冬冬进去查看嘛,但若臣妾领了皇后的命令去后院探查, 碧玉宫的宫人就不敢阻拦了啊。”

  皇后点点头,德妃已经引贵妃去湖边了,此刻最重要的是在殿中等候侍卫将私通的贵妃抓来,“也好。那你和冬冬一起去吧。”

  杨昭仪喜笑颜开,又拍手道:“那姑母日后一定要记得静媛今日的苦劳啊。贤妃过往不过是一介婢女,德妃又是前朝余孽,只有静媛心中最向着姑母。”她转身一边走一边对着冬冬说,“待会儿,你跟着本宫,听本宫号令。哼,这些人的阴谋诡计,本宫必要给她们全部揭穿了!”

  “等等!”皇后看了一眼左右,杨静媛太蠢又聒噪,她对冬冬说的话已经引起了堂中一些嫔妃的瞩目,待会儿若她真发现了什么,以她贪功冒进的性格,必会闹得不可开交。不管怎么说,贤德二妃都在为自己做事,若是真有什么矛盾,也该由她来私下处置,而不是宣之于众。

  皇后深思了一番,其实不去也可。但心中升起了疑窦,不眼见为实,总是不安。而且听静媛的意思,贤妃德妃争吵之时看到她,一下住了嘴,争吵之事又事关三皇子、四皇子,她们却不肯告诉本宫……还是得去看看,把步儿的尸体打捞出来,待今晚事毕之后,以此为证,审问二人。替本宫做事,容不得她们有别的心思。

  “本宫随你一起去。”皇后算了算时辰,一来一去花不了多少功夫,她得把杨静媛镇住,别让她吵闹起来,坏了今夜的事。

  行至碧玉宫,婢女见皇后亲自驾到,不敢阻拦。

  灰蓝的天幕中乌云被风卷走,昏黄的月光缓缓洒在皇后璀璨的凤冠之上,寒风凛冽,吹起衣裙翻飞。

  杨昭仪步至后院,胆怯地抓着皇后的胳膊,把皇后往离井口较远的地方拉,“姑母,静媛害怕,那日替静媛监视贤妃的人回来回禀,说贤妃在后院藏尸,吓得静媛几夜睡不着觉。”

  皇后睨了她一眼,心中暗叹,真是一个空有美貌却毫无底气的女子。“你既然早就发现了,为何今夜才告诉本宫。”

  杨昭仪身体颤了颤,立即又想好了说辞,撒娇般挽住皇后的手往后院的花丛边走,“静媛本想独自将事情查清楚了,再告诉姑母。可是今日来赴宴的路上,又听见德妃与贤妃低声咒骂对方。德妃说什么,你不仁我不义,今夜事败必会……贤妃说什么损人不利己……她们声音太小,静媛没有听清楚。但静媛忧心忡忡,害怕今夜会出什么事,所以再也忍耐不住了,把心里知道的都告诉了姑母。”

  今夜事败?这四个字重重地撞进杨路依的脑海。她眼眸闪烁,一时之间思绪良多。今夜她们布置的事,杨静媛并不清楚,因为上一次惩治梁氏的时候,她本打算在贵妃来为梁氏求情之时,再治贵妃一个挑唆妃嫔犯罪的罪名,结果贵妃并未来凤栖宫,她又听听雨阁的宫婢说,那夜杨昭仪不管不顾地在长街上与贵妃争吵打闹,且事后以贵妃骄纵的脾气,却又并未来凤栖宫状告杨昭仪。这让她不禁怀疑杨昭仪与贵妃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她才将杨静媛排除出今夜的筹划。

  皇后轻抚心口,她们跟随本宫这么多年,不会叛变的。若有不臣之心,那也不会是贤妃,而是德妃……她摇了摇头,先不要多想,她指着内侍,“你们,把井盖打开。”

  沉重的石头井盖上堆满了白雪,两个内侍合力才将井盖掀开,井盖摔在雪地中,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后院树梢上的夜鸦扑簌簌地惊飞。

  月亮又隐进了云里,侍从灯笼的光在风中不安地跳跃,若明若暗。井盖掀开后,腐臭的刺鼻气息冲到众人鼻尖。

  杨昭仪不敢过去看,还拉着皇后不让她去井边,语带哭腔,“姑母,让他们去看吧,静媛害怕。”

  “娘娘,井中确实有一具女子的尸体。”内侍把灯笼往里一照,看到了腐烂的尸身瘫在井里的枯草上,身上碧色的宫裙已乌黑残破,他们制止了皇后上前,“娘娘,污秽之物不堪入眼,奴婢们下去将她打捞上来。”

  “姑母,让他们处理,我们回吧。”杨静媛拉了拉皇后。

  “你们把尸身打捞出来后,先藏起来。不要惊动了旁人。”皇后闻着腐坏的气息,想着贤、德二人的矛盾,心绪不宁。杨昭仪扶着她,她便跟着杨昭仪走了几步,突然发现衣摆被什么抓住,步子迈不开了,吓了她好大一跳,险些尖叫出声。她转头一看,原来是裙摆被后院的竹子栅栏勾住了。

  贤妃爱种花,后院里种满了奇花异草,冬日里新培了土埋下种子,便用竹栅栏将这一片新培的地与其他花草隔开。不知为何,竹栅栏上斜插着一片尖锐的铁片,这铁片勾住了皇后的凤袍,皇后方才迈步前进的时候,铁片尖细的前端划破了凤袍的裙摆,拉出了小臂长的口子。

  “呀,这……”皇后轻呼一声,杨昭仪赶忙蹲在地上,把裙摆从铁片上扯下来,可惜她手笨,反而把破裂的口子拉得更长更深。

  杨昭仪跪在地上连声道歉,心里却终于放心了下来,第二步也顺利进行了。她到后院之后,就一直把皇后往铁片这边引,但皇后偏偏跟着她走几步又想去看井里,直到方才皇后眼眸下沉开始思虑的时候,她才终于找到机会,把皇后带到这边来划破了凤袍。

  冬冬跪在地上谨慎地捧着裙摆查看,“这划破得太厉害了,会被其他妃嫔发现凤袍有损。”

  临近子时的时候,宫中焰火表演开始,满城的百姓也会围在皇宫外面观看,届时皇上皇后会在摘星阁外的高台上站着,其他妃嫔站在帝后身后观赏烟花。

  皇后气得跺脚,皇后的仪容装饰不容有损,又是除夕夜这样重要的场合,若这样回摘星阁,被惹人厌烦的莺莺燕燕们发现她凤袍破了,实在有损颜面,她一挥衣袖,“回凤栖宫去换!”

  杨昭仪站起来追上皇后,在身后小心地劝慰道:“皇后娘娘,没事的,便说不慎被酒打湿了衣衫,稍迟一点回去,也不碍事的。”

  皇后懒得搭理她,只快步往凤栖宫赶去,一行人刚到凤栖宫,皇后埋头往里走,杨昭仪忽然大喊一声,“谁啊?谁在那边!”

  皇后抬头发现,穿着三皇子相同绛紫色华服的岁子正好翻墙进来,他与杨昭仪面面相觑,皇后立刻给冬冬使眼色,让冬冬捂嘴杨昭仪的嘴。

  岁子急匆匆将外面罩的衣服脱了,里面还是内侍所穿的苍蓝色衣衫,他喘息着把绛紫色衣服拿给皇后身旁的宫人,那宫人又赶快抱着衣服去后堂烧了。岁子跪在皇后身旁,“娘娘,事败了。”

  “什么?”皇后站立不稳,小退半步,眉心皱起“川”字,“怎么回事?”

  岁子沉着脸色回禀,“奴婢到观水阁的时候,发现阁中空无一人,但这时侍卫们已经赶到了,奴婢只好逃窜而出。”

  杨昭仪被捂着嘴,嘤嘤哦哦地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她瞪圆了眼,皇后却只回头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本宫警告你,若是今夜的事,你传出去分毫,你父兄的项上人头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