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枕雨眠
“奴婢绝没有胡言!”岁子听到他说皇后娘娘曾有恩于他,也顾不得多想了,在绝境时抓到的救命稻草,他如何也不想放下,他便将外人不知道的宫内密事,也就是除夕那夜皇后刺杀三皇子,又被检举犯下多重错误的事说了,又说,“除夕那夜,皇后回宫后虽然忧伤,但也很快振作了起来,可淑妃带着婢女内侍来凤栖宫,逼皇后娘娘和冬冬喝下毒药,淑妃还亲口说出,皇后刺杀三皇子的事是她一手安排的!”
他为了保住皇后名声,刻意隐瞒了皇后曾犯下的错事,“娘娘被皇上幽禁凤栖宫,全是淑妃一手谋划,她又怕皇上回心转意,急忙来凤栖宫毒杀了皇后娘娘!大人!奴婢那日躲在窗外,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奴婢回来遇到德妃,将这些事都告诉了德妃,她答应奴婢要替皇后娘娘报仇,可是她也被淑妃算计了!”
他又将淑妃引荐亲戚家的夫人,让德妃陷害贵妃一事告诉了面前的大人,他虽不知道真相,但猜也能猜到是淑妃故意谋害德妃,否则德妃娘娘布置了这么久,安排得这么周密的计划,怎么会轻易地失败。
淑妃介绍了赵夫人,而赵夫人坑害了德妃,事后赵夫人却一点事都没有,不是淑妃作恶谋害德妃,又会是谁?
“德妃死后,披香殿的宫人都被发到辛者库、浣衣局干活,而奴婢却没有受到指派,传讯的公公只让奴婢在披香殿等着。”岁子跪在地上,双手按在泥土中,指尖牢牢地抓着泥土,悲愤交加,“奴婢意识到不对,幸好奴婢会点功夫,便躲在了御花园的枯井之中,每晚出来偷些食物,这样苟活了数日,直到今日被他们发现了……”
花朵的幽幽清香弥漫在空气中,阵阵蝉声十分吵闹,月白的光辉映在苍白无色的岁子脸上,晕倒的其中一人醒了过来,岁子一下掐断了他的脖子。
云水缓缓点头,问出心中所疑,“你在德妃身边时,淑妃为何不除掉你,等德妃死了,淑妃才动手。”
“淑妃并不知皇后遇害那日我在凤栖宫中,她以为我被她安排的人赶了出去。皇后死后,淑妃执掌六宫事多且忙,一时未想到奴婢这个不足道的人,但奴婢曾侍奉皇后,又侍奉德妃,她可能在德妃死后,想起奴婢了,觉得碍眼,才派人来除掉奴婢。”
“原来如此。”云水扶他起来,“我带你去换身衣裳,你跟我出宫。”
“出宫?可奴婢……”
“皇后的仇,我帮不了你,但有一个人可以。”云水眼中映着月色与灯火,像是星辰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岁子哆哆嗦嗦地扶着大人和墙壁站起来,不解地问:“谁?”
“恒玉公主。”云水淡淡一笑,恒玉公主连自己母后是哪天死的都不知道,她若得知淑妃做了这些事,她必会联络杨家的人,在皇上面前闹个不可开交。至少让淑妃烦恼一番,也会减少她算计姐姐的心思。
“大人!”岁子感激地望着他,真是遇到贵人了,大人竟然有办法带他出宫,还认识恒玉公主,“大人大恩大德,奴婢难以报答!敢问大人名姓,奴婢余生必日日烧香祈祷佛祖保佑大人!”
云水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重地叹了一声,“我只是芝麻大的官,又害怕得罪淑妃娘娘,所以不方便告诉你名姓,来日皇后娘娘含冤昭雪,淑妃得到严惩,我会去公主府上祝贺的。”
云水脚步顿了顿,他想若是借使者的身份带岁子出宫,岁子与恒玉公主一说,恒玉公主也会猜到他的身份,他放开扶岁子的手,回头将地上昏迷未死的两人杀了,又与岁子一同将三人的尸体丢进了枯井中。
他说:“我官职低微,仔细思索了一番,带你出宫恐怕不便,会害死你。你先在宫中再躲一夜,明日我再打点关系,送你出宫去公主府。”
他郑重地拉着岁子的手,“你放心,我一定派人救你,不能让先皇后蒙受不白冤屈!”
这不认识的大人对他施以援手,已让他非常感激,岁子忙不迭地点头说好。
……
林绿萼揉着唇上的滋味,在观水阁的塌上坐着,抬头望着月牙,暗自发笑。
温雪打着灯笼进来,“娘娘,云水走了好一会儿了,我们也走吧。”
林绿萼点头,突然听到门口檀欣与人在说话,她震惊地扶着温雪站起来,往门口走去,看到平日里帮林相传话的内侍正在与檀欣低语,她不禁问道:“哟,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内侍对贵妃行礼,“贵妃娘娘,相爷让奴婢带两句话给你。”
“说吧。”林绿萼将云水给她的铜锁递给檀欣,檀欣连忙将观水阁的大门重新锁上。
林绿萼抬脚往湖边走去,月光洒在湖中,湖水波光粼粼,荷花香远益清,田田荷叶相连。
内侍在她身旁轻语:“前不久皇上收到了山林居士的信,相爷托人多番寻觅,昨日才找到了那信,托人抄录了下来。”他拿出袖中的信纸递给贵妃。
林绿萼微微蹙眉,山林居士是她母亲,母亲写的东西,父亲竟然不知道,还要派人去紫宸殿搜吗?温雪将灯笼放在贵妃身前,林绿萼借着灯光看了信的内容,倒吸一口凉气,被“留母去子”四个字深深的震撼。
有人伪装山林居士,想害她腹中之子。她闭眼哀叹一声,用脚指头猜也能想到那人是谁。
她将信纸撕碎了捏成团扔进湖中,见湖水将纸完全冲散才收回视线,“本宫知道了。”
“还有,相爷说,徐大人回来了是好事,但娘娘要竭力控制住自己,别让人瞧出端倪。”
林绿萼猜测她方才宴会喷茶水的事让父亲担心她克制不住情绪,她点头,“你转告林相,本宫日后会谨言慎行。”
内侍行了一礼,转身匆匆离去了。
第100章 揭发 去揭露吗
过了两日, 林绿萼早膳之后,坐在窗边软塌上,倚着引枕吃葡萄, 听伶人唱曲。
林绿萼不时抬头望一眼窗外,骄阳被重重暗云遮挡, 广阔的苍穹呈现灰蓝色,遥远的天幕上不时可见一道青白的闪光。
要下暴雨了,她怎么还没来。林绿萼正想着,就看到穿着石榴色百褶裙的宁离离出现在宫门口, 她恰好与林绿萼眺望的视线相对, 两人相视一笑。
她走进偏殿中,将新制的蜜饯放在方桌上, 自在地拿起葡萄放进嘴里,“眼瞧着要下雨了, 还这么急地找我过来,想我了吗?”
“有要事找你商量。”林绿萼挥手让伶人下去, 见宁离离接连吃了好几颗葡萄, 笑道,“这普通甘香如醴, 还不错吧。”
“着实不错, 改日我在后院搭个葡萄架, 也种一些葡萄。”宁离离掏出袖帕擦手, “说吧, 发生什么事了?”
狂风拍打窗户,发出噔噔的响声,院中娇贵的牡丹随着冷风东倒西斜,檀欣半眯着眼, 抬手用袖子挡住夹着沙石的狂风,在院中吩咐,“要下暴雨了,你们几个把院里的盆栽搬到廊下。”
“你还记得你从淑妃那里听到的山林居士的事吗?”林绿萼最初便是从宁离离口中得知自己是天煞孤星,“淑妃假借山林居士的名义,给皇上写了一封信,说贵妃若生下皇子,则留母去子,才能保住皇上安康。”
“她竟做这种歹毒的事?”宁离离眉头微蹙,又讥笑自己,淑妃对付皇后的手段,她又不是没有见过,怎能因淑妃表面的温婉而误会她有一颗良善的心,“你怎么会知道?”
林绿萼看了一眼四周,让温雪在门口守着不许人靠近,她凑到宁离离耳畔小声说:“山林居士是我母亲。”她将从母亲那里听来的一段白城往事告诉了宁离离,末了补充道,“皇上收到假信时,家父恰巧在紫宸殿,他花了些功夫让御前的人寻到了那封假信,根据信的内容不难猜到是淑妃所为。”
宁离离压住心里的震惊,缓缓点头,“说起来皇上也只将山林居士的事告诉过淑妃与林相,林相见到假信,怎会猜不到是淑妃娘娘所为呢。”
“那可不一定,莫公公虽然贪财但人精似的,他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会不知道这些事吗?还有淑妃身边的人,她既然告诉过你,也难保没有告诉过其他人……总之,我找你来就是想商量这事。”林绿萼摸着肚子,温暖的触感让她的心里泛起涟漪。
“既然林夫人是山林居士,她写一封信拆穿淑妃不就好了吗?”宁离离的眼眸不自觉地下瞥,遮住了眼中升起的一点伤感之情,淑妃对她尚且不错,可淑妃想害死绿萼的孩子,那就已经触碰到她的底线了,她不能因为淑妃对她的关照,而抛弃与绿萼的友谊。
她暗自叹息,淑妃铤而走险做出冒充山林居士之事,一旦被揭发,必受皇上雷霆之怒,她也只能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林绿萼睨向她,眉眼间噙着一丝无奈,“家父没有将淑妃冒充山林居士这事告诉家母,我昨日托檀欣回相府询问家母,问她可否助我一臂之力,她十分愿意,恰巧林相下朝回府,他制止了家母写信。”
白光划破青蓝的天幕,两人的脸都被一闪而过的雷光衬得煞白,“轰”的一声巨响,宁离离拍着胸口问:“为什么?”
“淑妃在皇上身边安插了眼线,莫公公这些日子在紫宸殿搜索信的事,淑妃必然也知道。去子留母这信是莫公公前两日才找到的,若皇上很快就收到山林居士揭发淑妃的信,淑妃也会轻易猜到莫公公身后的林相或与林相相关的人就是那位一直在影响皇上决定的山林居士。”
林绿萼端起温茶,茶水下肚,心里却没个底,她继续说:“淑妃又不傻,她若猜到这一层,肯定会与家父鱼死网破,到时她受到责罚,家父也难逃欺君之罪。所以家父让我自己想办法,他说这点小事我若都处理不好,就是……”愚蠢。
宁离离不解地望着她,又抓起几颗葡萄放进嘴里,甜蜜的汁水在嘴中溢开,“就是什么?”
林绿萼淡淡微笑,“就是找你商量一下。我想你经常在淑妃身边走动,说不定能想到治她的主意。”
“淑妃在皇上身边安插的眼线,我见过一面,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宁离离回忆那日的偷听,定定地看着林绿萼,尽力回忆偷听到的内容,“那人母亲病重又贪财嗜赌,他在找淑妃要银子花,我等会儿去紫宸殿走一趟,看能不能碰上他,若碰上他了,我便让莫公公将他以偷盗皇室物品的名义抓起来,打他一个皮开肉绽,想来他也能吐出几分实话。”
林绿萼激动地抓着她的手,宁离离手上葡萄润润的汁水也沾到了她手上,“实在无法用语言表达我对你的喜爱之情,一切尽在不言中!等我生了,和你不醉不归!”
宁离离瘪了瘪嘴,笑道:“你去和杨静媛不醉不归吧,免得她每日缠着我喝酒。你若想报答我,多约她们在麻将桌上输钱给我,这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她收了笑意,反抓住林绿萼的手,“皇上寿宴那日从边关回来的徐之是晏……”她抬了抬眉,一副懂得都懂的表情,她惴惴不安地说,“他回来了,你们要小心啊,千万别让人发现了你们那点破事,我可不想在凝香居躺着数钱的时候,传来我被连坐砍头的消息。”
“你放心,我会谨慎的。”
林绿萼话音刚落,檀欣在门口轻声说:“娘娘,徐府送来一些金玉珠翠,徐小将军说是代徐大将军,孝敬宫内的娘娘们,每位娘娘都有。不过……”
林绿萼听她话说一半吊着不说完,忙唤道:“你进来。”
檀欣推门进来,对宁昭媛行了一礼,拿出袖中的信递给贵妃,“他还托人送了一封信,让奴婢务必亲自送到娘娘手上。”檀欣说完问宁昭媛可要用些点心,宁昭媛摇头后,她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宁离离看林绿萼收到信,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打趣道:“我要回避吗?”
“诶,你好好坐着。”林绿萼拆开信,信里讲了他偶遇岁子,然后托曾经在宫里相识的为林相办事的人将岁子送去了公主府上,他暗中观察,公主见到岁子后不久,便急急地备上车马去了杨府,他猜测这两日他们会来皇上面前揭发淑妃毒害皇后这事。
“淑妃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林绿萼轻哼了一声,将信递给宁离离,“你看看。”
宁离离看完,将信递回给她,忙起身说:“那我得抓紧去紫宸殿了,最好在公主与杨家人进宫时,将这两件事一起揭发。”
“好。”林绿萼扶着肚子站起来,“我送你出门。”
宁离离按着她坐下,淡若梨花的温婉面庞上挂着微笑,“你坐下听曲,别麻烦了。”
宁离离推门出去,狂风呼啸而过,卷起她的百褶裙在空中翻飞,风顺着门吹进殿中,将桌上的话本吹飞一地。
她迎着风快步往紫宸殿走去,心里默叹了一声,淑妃娘娘,珍重。
……
风吹了半日,雨却不见落下,紫宸殿的内侍们小心地在殿中候着,因窗户都关上了,殿里有一丝闷热。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事情太多又不好处理,他坐得越久,心情越糟糕,内侍们从皇上逐渐烦躁的啧嘴声中察觉到了皇上不悦的情绪,人人谨言慎行,不敢出一口大气。
“皇上。”莫公公从殿外匆匆走进来,先端上一杯茉莉花茶帮皇上润口,这才小声说,“恒玉公主在外求见。”
皇上呷了一口茶,温润的香气让他烦躁的心情略有缓解,挑眉道:“她来做什么?”
莫公公眼眸微动,他以猜测的口吻说:“皇上寿辰才过,公主恐是惦念孝道,想在皇上面前尽尽孝心吧。”
皇上甩开奏折,也许久没听到长女的笑声了,“让她进来吧。”
“喏。”莫公公跑出去,不时公主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走进了殿中。
皇上瞪向莫公公,莫公公睁大了双眼,他心里明镜似的,表面却惶恐不安,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老奴方才在殿外只见到公主一个人啊。”
恒玉公主声音清丽,对着皇上行礼,“父皇别怪他了,玉儿方才让他们躲在墙边上,他们都是跟我一起进宫的。”
皇上瞥了一眼,公主身边站着杨氏的几位族老,朝中一些亲近杨家的大臣,还有一个有点面熟的内侍,他不耐地说:“又怎么了?”
他这时忍不住在心里责怪林相办事不利了,林相说去寻杨家错处,过去两个月了,事情却毫无进展,杨家这几位烦人的老头依旧在朝中为官。林相不是不会做栽赃嫁祸的事,怕是心思放到别处去了,才没把这事办好。
“父皇,女儿要状告淑妃,毒害母后!”恒玉公主眼皮带着才哭过的浅浅粉红,她哽咽地跪下,呼喊身边的人,“岁子,你将除夕那夜见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皇上。”
“哎。”皇上暗自叹了一口气,恒玉公主对杨氏的死一直耿耿于怀,这几月时不时地会来他面前诉苦,他念着她是长女,母亲与兄长去世了,驸马也不见踪影,对她有几分愧疚之情,但这愧疚之情,不能让她带来这么多人,编排淑妃的错处。
罢了,先听一听。皇上端起茶杯,“说吧。”
第101章 惩治 去问责吗
天更阴沉了几分, 紫宸殿外的梧桐树在风中摇曳,碧绿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岁子跪在殿中,将那夜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皇上, 又补充道:“淑妃娘娘亲口承认,这些年先皇后与其他妃嫔们的过节, 都是她刻意挑拨的,她太想坐上皇后的宝座,以奸计让先皇后失去了皇上的信任,她担心皇上顾念旧情宽恕先皇后, 便急切地来凤栖宫下毒谋害先皇后!”
岁子说到一半的时候, 皇上便想让人打断他,当着这些朝臣的面, 他觉得实在是丢人。他这些年一直认为颜怡瑛温婉可怜,杨路依牙尖嘴利、咄咄逼人, 未曾想颜怡瑛竟比杨路依更加歹毒。
他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颇有些不是滋味。他年少时曾答应了娶颜怡瑛为妻, 可为了权势, 他只好纳她为妾,他体谅她的不易, 认为杨路依是京都贵女, 瞧不上他们这些出身贫寒的人, 所以他一直对怡瑛更为照顾, 每每她们两人有了矛盾, 他的心和行为也永远偏向怡瑛。
其实仔细想来,杨路依若真看不上他们,又为何会嫁给他呢?她死了这些日子,他刻意地不去想她, 他以为她服毒自尽是自知罪孽深重,羞于再面对他。没想到竟然是颜怡瑛趁他睡着之时,对杨路依下了毒手。
杨路依这些年在他这儿是受了不少委屈,可他觉得颜怡瑛可怜、柔弱,他保护她,偏袒她,她说话又好听,服侍又周到,便让他有意地忽视了正妻的感受。未曾想正妻却死于他一直偏袒的柔弱女子之手,更让他心情不悦的是,颜怡瑛的那几分柔弱恐怕也是装出来的。
可如今木已成舟,再去后悔也无用,三皇子年少有为又饱读诗书,他不能有一位毒杀先皇后的母妃,所以他还是决心偏袒颜怡瑛,便如过往每一次她犯错那般。
皇上正要开口,公主眼含热泪,定定地盯着他:“父皇,岁子所说的事,你可知晓?你知道母后死于淑妃毒害,是吗?否则父皇为何替淑妃隐瞒,还将母后的死讯拖到春分才公之于众。”她抽泣不已,一双明艳的凤眼充满幽怨与伤情,“玉儿来宫中看望病重的母后,父皇一直制止玉儿前往凤栖宫,是为了替淑妃掩饰罪行,是吗?”
“荒唐!这是你对皇上,对父亲说话的语气吗?”恒玉公主的责问,让他愤怒。
皇上一掌打在面前的龙案上,发出砰的一声重响,案上的镇纸被震了起来,摔在了地上。恰巧一阵清凉的狂风从敞开的殿门吹了进来,桌上的纸随着风浪飞舞,四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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