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枕雨眠
云水没有将当时的凶险全数说出,只道暗杀不太顺利,受了一点小伤。
林绿萼看他能走能跳,放心了少许,但总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又蹙眉问道:“官府没再追查吗?”
“没有,暗杀的事也成功了,没有引起他人怀疑。进宫的路上林相告诉我,皇上听说唐枚死讯后沉重地叹息了两声,说唐枚太过好色,他早就想过唐枚会死在女人身上。”云水又道,“我也觉得那夜的官兵太过诡异,私下里还在调查,但目前没有线索。”
林绿萼轻轻地搂住他,将额头贴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哀怨地说:“别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了,孩子出生没有父亲,我怎么向孩子解释。”
云水听姐姐这样说,揉着她柔顺的青丝,心里眷恋此刻的温暖:“好。”
“说到做到。”林绿萼在他怀中抬起头,伸出手指,“拉钩。”
云水伸出手指与她的手指挽上,月牙逐渐升高,清凉的月辉洒在对视的眸中,彼此眼中都溢出爱慕之色。
檀欣走到凉亭边,小声地说:“娘娘,御花园过来的另外一条香径上,走过一群人。”锦鲤池在御花园边上,御花园里道路有两条,若非刻意来锦鲤池,通常是走另一条道去后妃宫室。
“谁啊?”林绿萼想若是麻将三友那就不用走了,她还想在池边再坐一会儿,荷塘的晚风吹得她极为舒适。
檀欣犹豫道:“好像是……恒玉公主。奴婢也没有看清。”
林绿萼顿时来了兴趣,她拉着云水,又睨向檀欣,“去看看。”
第105章 报答 去夜会吗
林绿萼与云水躲在枝繁叶茂的榆树后, 远远地看到了另一条道路上的恒玉公主。
皇上身边的内侍跟在她身边:“公主殿下,皇上约了林相在紫宸殿下棋,不方便接见公主, 夜深了,奴婢送你出宫吧。”
恒玉公主专挑了这个皇上没空见她的时刻进宫, 她要在后宫逗留好一会儿,平日里还怕惹人怀疑,夜深人静才好办事,“我想起母后留给我的东西还放在凤栖宫中, 既然父皇无暇见我, 那我便去凤栖宫走一趟。”
内侍殷勤地跟着公主,“奴婢……”
公主瞥了他一眼, “不必了,你去忙吧, 我找得到路。”
内侍见公主面容冷峻,便行礼回紫宸殿去了。内侍离开后, 恒玉公主却未往凤栖宫走去, 凤栖宫在紫宸殿后,若公主是去凤栖宫, 则会走内侍离去的那条路, 她在原地待了一会儿, 待内侍走远, 她转身往妃嫔所居的宫室走去。
“她这是去碧玉宫、凝香居的方向。”林绿萼与云水对视一眼, “她要做什么?”
云水看到了跟着恒玉公主身后的岁子,他说:“之前公主并不知道杨昭仪揭发了先皇后的罪行,但她现在从岁子那里知道了。”
林绿萼轻“啊”了一声,关心则乱, 忙拉住他,“我们快跟上去看看。”
“好。”云水扶着姐姐,跟在恒玉公主一行的身后。走了十几步后他发现姐姐虽然着急,但是脚步太慢,他想要背姐姐又怕压着她的肚子。
云水张开手臂,一只手搂在她的腋下,一只手抱起她的大腿,“我抱你,这样快些。”
林绿萼搂住他的脖子,他的手臂结实有力,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她对身后匆忙跟随的檀欣说:“你先回摘芳殿吧,帮我准备热水沐浴,再备点西瓜。”
檀欣不放心地望着贵妃和云水,但眼瞧追不上,只好和温雪一起先回摘芳殿等候了,她只觉脑袋在空中越悬越高。
恒玉公主让几位侍从在碧玉宫门口等着,她带着岁子走进了宫中。碧玉宫偏殿里传来小女娃的哭声,纱窗上的橘黄色剪影可见梁婕妤正将小公主抱在怀中安抚,梁婕妤低声唱着童谣,声音温柔而宠溺。
恒玉公主一时看痴了,想起幼年在母后膝边玩乐的场景,眼里浮起一点泪水,直到岁子提醒她,她才整顿心情,往杨昭仪所在的寝殿走去,杨昭仪的婢女见是恒玉公主,虽然不知公主何意,但不敢阻拦。
杨昭仪正在镜前涂抹香粉,听到宫门被推开的声音,宫灯被突如其来的晚风吹灭了两盏,她穿着中衣站起来,怔怔地望着恒玉公主,“公主殿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哼。好歹你也是我远方堂姐,我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白眼狼。”杨昭仪挥手,岁子一下按住杨昭仪跪倒在地,恒玉公主上前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杨昭仪挨了一巴掌,只觉脑中闪过白光,公主尖利的指尖刮得她脸颊生疼,她低着头并未呼痛,“恒玉公主,是我做错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死先皇后。”
“母后如此信任你,你却以怨报德!若不是我们京都杨氏救济你们明州杨氏,你算什么东西?你能成为执掌六宫事的昭仪?你祖先分家去了明州却活不下去,你们这样的废物做牛做马三世偿还我家的恩德都不够,竟然还背叛我母后!”恒玉公主以为杨昭仪会哭闹着求情,本想再给她几巴掌,但见杨昭仪伤感地垂头,她举起的手又无趣地放下。
杨昭仪抿着破皮的嘴角,手被岁子反压在身后,她哀伤地说:“我自知罪孽深重。公主若想杀了我替先皇后报仇,我……愿意以命抵罪。”
“我杀了你还嫌脏了我的手。”恒玉公主坐在椅子上,细柳眉微微上挑,“我来寻你,正是给你一个报答我母后对你的恩情的机会。”
杨昭仪终于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说:“我要怎么做?”
云水抱着林绿萼落在寝殿的窗边,林绿萼从他身上下来,两人鬼鬼祟祟地往里看,恰巧窗边的六扇孔雀羽屏风将殿中的情形挡得严严实实,他们一点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林绿萼轻叹一声,我这屏风可真是物美价贵,高大严实。她记得出宫时将这屏风送给了珍意,珍意与静媛住在一起,估计她嫌这屏风太大又转赠给了静媛。
恒玉公主淡笑道:“你如此老实,我倒白费了一些功夫,本抓了你父母兄弟在我府中囚禁,你不听话就杀他们威胁你。”
“公主!我一人之错,求你放过我的家人。”杨昭仪因自己被族人摆布而憎恨他们,可当亲人面临危险时,她却无法铁石心肠不管。
“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会放了他们。”恒玉公主站起来,走到杨昭仪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颜氏那个贱妇依旧在道观中好好活着,你既然要以命抵罪,那你去杀了她。你们两人一起害了我母后,若一起死了,我心里就很舒坦了。”
杨昭仪愣了愣,她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更不知如何杀人,但她想起初一那天看到姑母躺在板车上惨死的场景,心里涌起悔恨之情,她被淑妃诓骗了,但也是她背信弃义所致,她面露忧色,“我怎能去道观杀她呢……”
恒玉公主拍了拍她的肩膀,淡然地说:“你放心,我会去父皇面前提议,夏末连旱数日,让宫中妃嫔一起出宫为国乞雨。你如今执掌六宫事务,到时你便安排去颜氏所在的道观祈福,至于如何杀她,我会安排,你只需在她死后承认自己的罪行。”
杨昭仪没有犹豫,一口应下,“好。”
恒玉公主低头捏着她的下巴,逼杨昭仪与自己对视,恶狠狠地说:“你这么果断倒让我内心不安,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招,你处在深宫我若弄死你容易给自己招惹麻烦,但我若要弄死你的亲人,那可不要太简单。”
“我知道。我……”杨昭仪内心的情感实在太过复杂,她进宫后待在先皇后身边,见先皇后日日都在算计着害人,她痴恋燕明冶却要服侍无情无趣将她视作泄.欲工具的皇上,她本想将先皇后拉下宝座,让先皇后别再害人,体会一番落魄的苦楚,可她又受到淑妃诓骗,先皇后刚被囚禁凤栖宫,立刻被淑妃毒杀。这让她也认下了这份罪责,是她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姑母。
此刻恒玉公主站在她面前,责骂她是白眼狼,让她认下杀掉颜氏的罪,她悲哀地想尽快结束这伤心的一生。
恒玉公主看杨昭仪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悲哀地摇了摇头,“事成之后,我会善待你的家人。”她让岁子放开杨昭仪,轻啧了一声走出了偏殿。
杨昭仪在公主走后,跪在地上的她缓缓地侧躺在地上,任由眼泪划过眼角,浸湿鬓发。若说死了之后,还有什么舍不得,那大概是还没有看到绿绿的孩子出生,没有看到粉珠长大,没有能与这三位真心交好的姐妹相伴到老。
死了之后,她也会保佑她们……她越想越伤感,低声呜咽着,像是受伤的小兽。隐约听到窗边传来一声低语:“我自己能爬进来的。”那声音好像是林绿萼。
杨静媛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转头看向屏风,孔雀的绿羽在烛火中熠熠生辉,像是墨翠的宝石,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却见林绿萼从屏风后绕过来,身旁还跟着云水。
“你们……”杨静媛微微蹙眉,她看着许久未见的云水,脑中闪过皇上寿宴那天的大胡子小将军,“诶,你是……”
杨静媛烦闷时便纵酒,她今日睡前心情尚佳,不记得自己喝过酒,但却被眼前的两人弄迷糊了,拍着额头低语:“我难道喝醉了?”
“没有。”林绿萼掏出袖帕缓缓蹲在地上帮她擦拭湿润的眼角,怜惜地轻语,“你方才与恒玉公主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你别管她说什么,我会帮你的。你的家人我会派人去救,至于淑妃,若公主真要让你顶罪,我就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先杀了淑妃,再嫁祸到公主头上!”
杨静媛未反应过来林绿萼在说什么,面色呆滞地望着云水,半晌才吐出一句,“不会吧,云水难道是男子?”
“嗯。”云水点头,他扶着林绿萼起来,又将凳子放到两人面前,让她们坐着说话,“我去叫寒儿倒两杯热茶吧。”
杨静媛坐在地上不起来,扶着额头思虑今天到底是什么时候喝的酒,难道刚才恒玉公主出现也是醉酒后的幻境?
林绿萼手指轻触她破了皮的嘴角,“痛吗?我帮你擦点药膏吧。”
“嘶。”杨静媛呼痛,这才反应过来,“你们两人不会一直在摘芳殿私通吧?他随你去了显州,却没有随你回宫,因为他是徐仲的侄子?”
林绿萼懒得解释了,扯住她的衣袖让她起来,“差不多是的,不说我了,说你。”
杨静媛又伤感地垂下头,往日顾盼生辉的眉眼无力地耷拉着,“我……没什么好说。贱命一条,活着也很疲惫。”
“我呸。”林绿萼抓着她的两边胳膊,“那你自己不想活了,算是帮我多活几十年行不行?算计先皇后的事,淑妃、你、宁离离、我都参与了,淑妃和你死了,恒玉公主下一个找谁算账?你是想见我一尸两命,还是想见宁离离英年早逝?”
“所以你好好活着,你现在最不招她待见,算是帮我吸引仇恨吧,可好?”林绿萼知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很难让她振作起来,但若说是为了她和宁离离,杨静媛反而能提起勇气。因为她是一位非常在意真情之人,她受到了真心相待,也必报之以真心。
杨静媛一下就被林绿萼说服了,她侧身擦拭喷涌而出的晶莹泪水,“我会活着,竭尽全力保护你们。”
林绿萼笑道:“这就对了嘛。”
第106章 送行 去亲征吗
初秋, 碧空澄净,骄阳似火,本以为白露后会迎来温凉的秋天, 但天气依旧燥热,连热了月余, 摘芳殿附近的野猫都恹恹地叫不出声。
宁离离下了步辇,跨进摘芳殿,院中的绿树枝叶繁盛,她踏着斑驳的树叶阴影, 走进了偏殿, “又是我来得最早。”
“打麻将自然属你最热情。”林绿萼慵懒地躺在塌上,伸出水葱似的手放在温雪面前, 温雪正埋头用蔻丹为贵妃染指甲。
“这色泽真艳丽,回去我也让萍儿帮我染上。”宁离离拉着林绿萼另一只弄好的手, 翻来翻去地看了一圈,“对了, 你知道吗?皇上要御驾亲征。”
“征谁?”林绿萼想了想前几日听檀欣说起过这事, 那时她正在孕吐,身体难受头脑发晕, 便没有听进去, 此刻想来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忍不住出言轻斥, “皇上真是荒唐!边境如今是什么情形, 你可知晓?”
“我听说啊,边境徐仲势大,现在已攻下了永城,张干带人逃窜。皇上便决定去亲征张干及其余部……”宁离离笑着轻轻摇头, 一对碧玉耳坠随着她的脸摇晃,衬得她肤色白润,“也不知有什么好打的,痛打落水狗吗?”
林绿萼瘪了瘪嘴,心里充满鄙夷,“且不说他到边境的时候战争结束没,他这一趟远征完全是为了杀人玩吧。他这么肆意妄为,朝中就没有人劝一劝吗?”
“林相带头支持。其他人想劝,皇上也听不进去啊。”
“林相吗?他又在搞什么啊……”林绿萼眼眸微动,难道父亲与徐仲书信往来,他骗皇上去边关,然后让徐仲将皇上斩于马下?这可不得了,她轻拍胸口也抑制不住狂乱的心跳,难怪她最近眼皮跳得厉害,看来是真要变天了。那云水呢?他也应该知道他们的计划吧,他会不会要去协助徐仲?得写信去问问他。
宁离离突然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一眼,然后俯身到林绿萼耳边小声地说:“我悄悄告诉你,我在闺中的时候,曾经和几位算命师傅一起合算过一个大卦,算到本朝气数只有十年。今年刚好是第十年,这都初秋了,虽然时局不太平,但也没有要亡国的迹象,我本来以为我们算得不准,突然皇上决定御驾亲征,我觉得……”
“我觉得你真是嫌命长,敢开着门说这种话。”杨静媛迈步进来,嗔怪地盯了她一眼,“还好是我听到了。”说着她让婢女们先退下,关上了殿门。
“离离的算卦可真不能信,她算自己的赌运倒算得很准,算别的真是不敢恭维。前些日子我让她帮我算算情……”她顿了顿,她因担心失踪的燕明冶,病急乱投医,便寻宁离离帮她起卦。但她又不好对宁离离直言她心系燕明冶,便让宁离离帮她算算她缘分中的那人如今是什么情形。
宁离离算出来她的有缘人正一边抚育幼子,一边为妻子守墓。
杨静媛听宁离离解释了卦象后,对她挥了挥手,说:“幸好你没有去摆摊算卦,否则迟早让人把你摊子掀了。”
杨静媛坐下来,微蹙着眉头,颇为悲愤地说:“我也觉得皇上疯了,带着数十万大军去边境收拾张干残部,因张干杀了逸阳王。若说是前几月徐仲与张干势均力敌的时候,皇上御驾亲征平息战火,还算得上有所作为。可如今要到秋收了,各州徭役的百姓本可回家收粮食,却要跟着皇上一起去边境屠杀都是本朝子民的士兵……哎。”她想着血流成河的沙场,深沉地叹了一声。
“说到秋收,我又不得不提一句天命不佑。去岁大雪,俗语说瑞雪兆丰年,可今年夏日又酷暑难耐,导致南方干旱,粮食收成很差,家父说未提前屯米,真是亏大了。”宁离离压低了声音,“而且据闻南方干旱,导致不少百姓落草为寇,听闻有两州都在闹土匪,那些匪徒打家劫舍,连抢数镇,偏还越来越多的流民为了一口吃的,加入那些匪徒之中,隐约有要揭竿起义之势。”
“真的吗?”林绿萼与杨静媛同时惊讶地问,林绿萼撑着软塌坐起来,靠在引枕上,她瞪圆了双眼,愤怒地说,“南方这么不太平,皇上竟然还亲征西北,难道皇上不知道南方出事了吗?”
杨静媛想了想,“南方的匪徒也许是小打小闹,皇上并没放在心上。平民百姓揭竿起义,往往十分分散,他们没有组织纪律,只要遇到正规的军队镇压,流民很容易就溃散了。”她哀叹了一声,“流民没有战斗能力的,哎,若不是世道不太平,谁会跟着土匪闹事呢。”
“可不是小打小闹。”宁离离翘着二郎腿,摇着团扇也叹了一声,“前几日我生辰,家父却未像往年一样送我许多珍奇赏玩、金银珠宝,他写信告诉我,宁氏南方的店铺接连遭到匪徒洗劫,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他正忙着将南方屯的货全运回我们老家,他忙得焦头烂额,所以未能好好为我准备礼物。”
宁离离又说:“你们不知,我父亲最疼爱我,每年我生辰他都会提前一月为我筹备礼物,今年竟然就送了一盒珠玉来,实在荒谬。”
“这么凶险吗?”林绿萼望着肚子陷入凝思,云水是否知道这些呢?他会不会又偷着在忙事情。
温雪打开了殿门,耀眼的日光照在偏殿的牡丹纹地毯上,空中飞舞着零星的灰尘。
“我来迟了。”梁珍意抱着粉珠走进来,她见三位姐姐都沉着脸色皱着眉头,不禁打趣道:“你们三人怎么一脸苦涩,想打麻将想急了吗?”
宁离离笑着站起来,凑上前去抱粉珠,“那可不。再不赢你们的钱,我就揭不开锅了。”
林绿萼看到小女娃粉嫩的脸庞,心中涌起的爱护之情冲淡了心口的烦闷,“外面日头毒辣着呢,怎么将小粉珠也带来了。”
“她一会儿见不着我就扯着嗓子哭,只好把她也带来了。”梁珍意生女之后,在姐姐们的尽心呵护下坐完了月子,身体逐渐调养好了,她为了能顺利给粉珠喂奶,每日也进食颇多,脸庞也圆润了许多。
“开始打麻将呀!静媛姐姐,你怎么要哭了。”梁珍意坐在麻将桌前,望向在软塌上呆坐的杨静媛。
杨静媛想到世事不安,心里很不是滋味,淡淡笑了笑,“来了。”
……
几日后,皇上身穿暗金色盔甲,头戴兜鍪,骑在汗血宝马之上,带大军离开京都,亲征西北的张干残部。
张干只带着几万人流窜在西北的边陲小镇,实在不值得皇上御驾亲征。往年对皇上最忠诚的杨家,在得知了先皇后的惨死之后,对皇上只是将淑妃贬为庶人送至道观颇为不满,所以杨家的人也寒了心,任由皇上胡闹,没有任何的劝阻。
林相带着大臣们对皇上的行为极力支持,将皇上的壮举与英勇变着方的吹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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