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 第20章

作者:绿药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晋南王同陛下回宫,王妃则和其他人一同回王府。

  马车在王府正门停下,尤玉玑扶着景娘子的手下了马车,和王妃一起最先走进大门,一下子看见影壁处迎候的陈安之,还有他身边的方清怡。

  “母亲,您回来了。”陈安之说。

  尤玉玑的目光落在陈安之与方清怡握在一起的手上。

  ——这是不再遮掩,彻底光明正大了起来。

  王妃一下子变了脸色。当着这么多奴仆的面,她抿着唇,将怒火强压下去。

  方清怡怯生生地向后退了半步,躲在陈安之身后。这举动明显激起了陈安之的保护欲,他用力握了握方清怡的手,勇敢地望向王妃,言辞恳切:“母亲,我与表妹情投意合,还请母亲成全。”

  王妃深吸一口气,暂时没回儿子的话,而是望向方清怡,质问:“清怡,你上次说你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你说你不愿作妾,你说安之成婚之日便是情断之时。”

  这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女,就连名字都是她取的。见方清怡如此糊涂,她心里难受。

  方清怡低着头,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地落下来。她知道自己名声有损,可她已经失身给表哥,只能尽力止损。

  王妃恨铁不成钢继续质问:“你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要去做低贱的妾室?”

  林莹莹和翠玉、春杏从后面走过来,已将这处的事情听了个大概。

  翠玉慢悠悠地翻了个白眼,又阴阳怪气起来:“表姑娘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哪能作妾呢?不合适呀。”

  方清怡看了翠玉一眼,再低下头,狠狠咬唇。

  她心中凄然,心想自己居然沦落到此,让一个窑姐嘲讽。她向来自视甚高,从未将这两个胭脂巷里的女人放在眼里。

  去年她吊着表哥的胃口,做尽各种亲密事,只差最后一步死死坚守。不久后得知表哥在勾栏之地寻了两个“知己”。她偷偷去看过林莹莹和翠玉,见她们两个都是穿着白衣气质清雅,最擅抚琴,又都生了和她一样狭长的凤眼。

  她以为这两个妓子是表哥得不到她后寻的替身。方清怡原本的气愤一下子消了,反而生出几分沾沾自喜。

  她终究不可能作妾的,不会和这些低贱的女人平起平坐!

  陈安之替表妹开口:“母亲,我想娶表妹为平妻。”

  林莹莹和翠玉惊愕地对视一眼。

  平妻?这可不是什么正派事,是会让人戳脊梁骨的。

  “平妻?”王妃被气笑了,“安之,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儿子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请母亲成全!”陈安之一掀衣摆,直接跪了下来。

  表妹怀了他的孩子,陈安之不愿意表妹受委屈,也不愿意这个孩子成为庶子,更不敢违抗赐婚的圣旨。所以想出了平妻的方法。但是……他现在并不愿意当众将方清怡有了身孕的事情说出来,这究竟是大毁清白的污点。

  林莹莹和翠玉眼神交流,心道世子爷这架势是逼着王妃点头了。她们两个忍不住偷偷去看尤玉玑的脸色,却意外地没在尤玉玑脸上看出什么情绪。

  尤玉玑神色淡淡地望着跪地的陈安之——自己的夫君。

  他不问刺杀之事,不在意自己的妻妾五人差点丧了命,不管王府的脸面。是非不分愚蠢至极。

  这个人,是与她牵绊一生的夫君?

  尤玉玑第二次动摇了。

  她侧首,温声开口:“王妃,不知道胡太医何时会去给我母亲诊治。我理当早些回去等候。”

  王妃点点头,说:“你去吧。”

  尤玉玑略略屈膝,没有再看陈安之一眼,回昙香映月换衣服。

  王妃压了压眉尾,头疼难忍,险些站不稳,她扶着谷嬷嬷的手,有气无力地说:“扶我回去。”

  陈安之这才注意到母亲脸色极差,他赶忙站起身去扶母亲。被王妃嫌恶地甩开。他愣愣站在原地,想起母妃刚刚与尤玉玑说话的语气那样和气。是不是尤玉玑昨天在寺中说了什么,让母亲误会了表妹?想到这里,他安慰方清怡:“你先回去休息,我会将事情都处理好。”

  方清怡让这么多人看了笑话,脸上无光,她勉强提起精神,浓情蜜意地望着表哥,盈着美目点头。

  陈安之急匆匆往昙香映月去。

  翠玉还想挖苦方清怡两句,想到这位表姑娘也许会被抬成平妻,勉强把话咽下去,只在心里恶狠狠地盼——还是当妾吧!

  此时,司阙才下马车。他已经穿了流风送来的棉衣,修长的指握着袖炉,戴上遮风的帷帽,缓步迈进府门。

  方清怡刚要走,看见司阙皱了皱眉。

  她到底介意这个让表哥兴师动众纳回来的女人。她在心里想着等自己成了女主人,绝对不能容下这个矫揉造作的贱妾。

  翠玉发现方清怡望向司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心情愉悦地拉着林莹莹走了。

  陈安之追去昙香映月的时候,尤玉玑正在里间换衣,抱荷没个好脸色将他拦下来。

  陈安之心里很急。

  表妹有了身孕,只有快点娶表妹进门,才能隐瞒表妹婚前失身的污点。

  尤玉玑换了衣服从里间出来,陈安之赶忙迎上去,拦在门前,对尤玉玑说的第一句话是:“表妹是无辜的,都是她母亲的主意,她什么都不知道!”

  尤玉玑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愚蠢。

  “陛下仁慈让胡太医给母亲诊治,我现在要回家。世子让一让。”

  “尤玉玑!”陈安之大声,“你怎么孰轻孰重都不知道?”

  孰轻孰重?尤玉玑当然知道,在她心里没有任何一件事比母亲的安危重要。

  “世子让一让。”尤玉玑再开口。

  陈安之气急:“皇帝爷爷不过派人走个过场,你还真以为你那病入膏肓的娘能活命?”

  尤玉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陈安之说了什么。近距离看着陈安之这张脸,尤玉玑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响,将所有人打懵了。

  陈安之保持被打偏了脸的姿势好一会儿,才瞪大眼睛望向尤玉玑,不敢置信:“你敢打我?”

  他刚刚说什么?

  尤玉玑彻底反应过来——这个人在咒她的母亲。

  尤玉玑抬手,又是一巴掌。

  接连挨了两个巴掌,陈安之暴怒:“你发什么疯?我说错了?你母亲本来就吊着口气,能活过明天都是烧高香!”

  “抱荷!”尤玉玑的声音是颤的,“取我的弓箭来!”

第21章

  下人吓坏了,乱了套。这个劝拦,那个去找王妃。抱荷犹豫了一下,瞪了陈安之一眼,甩开枕絮阻拦的手,果真一路小跑去库房拿弓箭。

  两个丫鬟拦在陈安之面前,小声哄着:“世子消消气,消消气……”

  景娘子白着脸,去拽尤玉玑的袖子,压低声音:“夫人,咱们先走,先回家去。万事回来再说,都先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啊……”

  她嘴上这样劝着,心里却暗道一声“坏了”,她太了解尤玉玑。若说人人都有逆鳞,千万别招惹尤玉玑的亲人。温柔和善如她,也是会恼的。

  一时间,乱糟糟的。

  陈安之看着这一幕,简直觉得荒唐至极。这些人在拦什么?拦着这个不讲规矩不守妇道的草原女子会弑夫吗?她敢吗?

  “尤玉玑,你这个不守妇道的人,不是勾搭这个就是勾搭那个,让有妇之夫为你奔波,又勾着琪世子的魂儿。现在跑到我面前装什么三纲五常的大孝女!”陈安之推开阻拦的下人,往尤玉玑面前冲,“你以为我愿意娶你吗?这一切都怪你,是你自找的!圣上赐婚,我不敢违抗,不敢悔婚罢了!”

  陈安之冲到尤玉玑面前,用手指着尤玉玑的脸,离得那样近,手指头几乎快要戳到尤玉玑的脸上。

  尤玉玑看着他这张可恶的嘴脸,忽然冷静下来。

  “圣上赐婚,你不敢违抗,不敢悔婚。”尤玉玑语速缓慢偏又坚定,“好,这旨我来抗,这婚我来悔。”

  陈安之指指点点的动作忽然停下,他瞪圆了眼睛惊愕望着眼前的尤玉玑,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他问。

  尤玉玑心如静潭,她不想与陈安之说话,只是吩咐:“枕絮,请人去写和离书。”

  枕絮愣愣地应了一声,却暂时没行动,求助似地望向景娘子。景娘子犹犹豫豫地点了下头,再连连摇头。

  陈安之懵了。

  尤玉玑什么意思?请人写和离书?她是气糊涂了吗?别说这是圣上赐婚,即使平寻嫁娶也没有哪个女子敢和离。身为一个女人,主动和离?脸面还要不要?和离过的女人还想嫁人?嫁给街口巷尾要饭的乞丐吗?别说他与尤玉玑是圣上赐婚,是带着诸国融合意义的政治联姻!这场婚事如何和离?性命要还是不要?

  他以为尤玉玑气糊涂了。可他定睛一看,尤玉玑面色从容,语气也平静,反倒衬得他更加气急败坏。

  “你该不会是想欲擒故纵吧?”陈安之脱口而出,“还是装腔作势?”

  尤玉玑一刻都不想再与他纠缠。她绕开冲到面前的陈安之,快步往外走。她从昨日就惦记着胡太医今日会给她母亲诊脉的事情。她必须早些赶回家去,在胡太医到了之前赶回去,嘉木年纪还小,她怕弟弟接待不周。

  “弓箭拿来了!”抱荷气喘吁吁地从库房跑回来。

  让抱荷去取弓箭,的确是尤玉玑刚刚说的气话。她不能真的杀了陈安之,不至于为了一时气恼,去承杀人的后果。

  陈安之站在门口,望着尤玉玑往外走的背景,冷笑了一声,没好气地说:“看吧,就是虚张声势。装什么大孝女。”

  听着陈安之的声音,尤玉玑耳边又响起他诅咒母亲的话。

  经过抱荷身边,尤玉玑抓住弓箭,反身将长弓拉成满月,搭箭射出,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支利箭带着风声,带着满院子人的惊呼声,朝陈安之射去,射中他的头顶发带,绑扎的青丝瞬间落下来,一大缕头发断了,偏偏落地。

  陈安之瞳仁睁大,小心翼翼伸手去摸自己的头还在不在。

  “再对我母亲不敬,送你去我父亲面前让他做主!”尤玉玑摔了手中的箭,转身往外走。

  抱荷觉得好生解气,开心地快要拍起手来。她瞪了陈安之一眼,小跑着去追尤玉玑。

  他父亲?

  陈安之反应过来了。她父亲不是死了吗?

  尤玉玑乘坐马车离开晋南王府的时候,昙香映月发生的事情已经在府中传开了。

  方清怡很高兴。尤玉玑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还要逞强,显然不是个聪明人。日后定然斗不过她!

  翠玉和林莹莹聚在一起,小声嘀嘀咕咕半天。

  春杏不敢议论,还求着身边两个丫鬟不要惹是生非。

  司阙懒洋洋地倚靠在软塌一侧,手中握着精致小巧的取暖手炉,一边看着百岁在一只碗中玩耍,一边听着流风禀告昙香映月里刚刚发生的事情。

  “可惜了。”他忽然说。

  流风不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当然了,她也不敢多嘴去问。

  百岁正是调皮的时候,它从桌面跳进碗里,再跳出来,进进出出跳来跳去,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