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谢病春一睁开眼,就看到明沉舟拎着裙子,直接跳下马车,不由耸了耸眉间,眉宇紧绷。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明沉舟的声音隔着车帘响起。
“家里待着无聊,想起今日博文书斋应该有新书了,正准备去看看。”钱得安温和的声音宛若春风拂面,格外柔和。
“哦。”明沉舟把手中的干果递到他手中,突然靠近他,小声说道,“掌印找你。”
钱得安抬眸去看车窗帘,不巧和谢病春黑漆漆的眼珠撞在一起。
被这样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注视着,他莫名觉得后背发麻,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这才听到谢病春冷冷的声音。
“上车。”
明沉舟丝毫没有察觉有异,热情地拉着钱得安上了马车。
谢病春眉眼不抬,只是看到一截洗的发白的蓝色衣袍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随后是一阵桂花香也随着车帘的掀开而飘了进来。
“表哥坐这么门口做什么。”明沉舟一愣,看着两个人各自霸占着车头车尾的角落,奇怪地问着。
钱得安无奈说道:“马车要动了,赶紧坐下。”
“哦。”明沉舟这般说着,随后伸手把钱得安往着里面退去。
“你们说事,做里面。”她心满意是地看着占据一左一右两个位置的人,随后自己则是在茶几边上坐着,摸出一把瓜子,露齿一笑。
“说吧。”
谢病春抬眸冷冷看着她。
明沉舟连忙正襟危坐地放下瓜子。
钱得安咳嗽一声,打断两人无声的沉默,柔声问道:“掌印何事寻再下。”
谢病春这才收回视线,淡淡说道:“你当日院试可有考官抽查。”
钱得安见是询问此事,脸色便严肃起来,思索片刻后说道:“有,每日两次,都在休息间。”
马车内时不时响起的清脆瓜子声。
“记得巡察员喊得是几号吗?”
谢病春眼尾一扫,就看到明沉舟缩在一团,小心翼翼地嗑着瓜子。
“第一次是玖和柒,第二次是陆和壹拾捌,第三次是壹拾柒和捌。”钱得安果然记性好,已经过去一月的事情,依旧记得格外牢。
明沉舟抬头,惊讶说道:“好奇怪的叫好,这些都是怎么确定的?”
“抽签随即的。”
“这个数字怎么听上去怎么怪怪的。”她又嗑了一个瓜子,含含糊糊地问道。
钱得安严肃说道:“因为都是在薛家兄弟附近,而薛家兄弟在柒和捌。”
明沉舟脑瓜子转了一下,手中的瓜子突然啪嗒一声落在茶几上。
“真的啊,每次都两个人的附近,一人一次。”明沉舟小声说着,“这是做什么,他们是不认识薛家兄弟吗?不应该啊,京城出了名的纨绔,谁不知道。”
这话问着谢病春的。
谢病春挑眉,呲笑一声:“背不下来,总要找个其他办法。”
明沉舟一愣,随后脸色微变。
“作弊!”她声音一高,随后立马压低声音,“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薛家背后还有太皇太后,那些官员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钱得安的眉心紧紧皱着。
“权欲动人心,又有何稀罕。□□酷刑治朝,可杀得贪官还少吗。”谢病春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明沉舟长叹一口气。
“薛家这事做的漏洞百出,可为何还是这么高调。”她不解问着。
谢病春青白的薄唇微微掀起,冷冷吐出一个字:“蠢。”
“是那护城河中的尸体涉及到薛家吗?”钱得安轻声问道。
明沉舟又是叹气,三言两句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竟然是如此。”钱得安喃喃自语,“他为何不去参加宗科,以太皇太后的威名,自然能谋取一官半职。”
“如今宗科早已不负开始,都是虚职,这本子止步于此,他们自然不甘心。”明沉舟冷笑着,“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不过是尸位素餐。”
“掌印,瑶光殿有变。”陆行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与此同时,他的身影映在车帘上。
“太皇太后有请万岁并太后入柏寿殿。”
作者有话要说: 倒霉的一天赶紧过去吧,呜呜呜
科举的制度参考了明朝,考试内容也参考明朝,来源百度
第59章
马车悄无声息地回了瑶光殿。
“我们刚提讯了张春花,柏寿殿就来找我。”明沉舟摸摸下巴,一脸认真问道,“她不是知道什么吧。”
谢病春坐在角落里,手心是明沉舟随手塞给他的瓜子,闻言斜了她一眼。
“行,我走。”
明沉舟一触到他的眼神,立马识趣说着。
“怎么就生气了,我今天又没得罪你。”她下了马车,胆大包天地对着他吐了吐舌头。
车帘在风中荡了荡,很久又归于平静,马车内还残留着淡淡的桂花香。
谢病春把手中的瓜子缓缓放到茶几上,极有耐心地一颗颗摆好。
等马车再一次停下时,他终于停了手边的动作。
只见茶几上一艘瓜子摆的乌篷船赫然出现。
栩栩如生,颇为精巧。
细碎的阳光晃晃悠悠得落在茶几上,好似波光粼粼的湖面,荡开一层层水波。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
“掌印,墓里的东西找到了。”马车外传来一个锦衣卫的声音。
马车内,谢病春脸上的笑意逐渐敛下,等下马车时,又成了平日里不近人情的掌印。
————
那边谢延早已准备妥当,一见到明沉舟就露出哀怨之色。
“我是去办事。”明沉舟见状,背着手一本正经严肃地模样,“审讯之事,万岁岂能观看。”
谢延依旧哀戚戚地看着它。
“咳,我先换身衣服,天皇太后那边耽误不得。”明沉舟先一步移开视线,快步朝着内殿走去。
“娘娘身上确实有血腥味,应该是跟着掌印去了死牢重地,那些污秽之地万岁何须介意。”身侧的绥阳小声安慰着。
谢延捏着腰间的绣囊,小声说道:“闻到了,还有掌印身上的味道,但还是不开心。”
绥阳欲言又止,最后无奈沉默。
半炷香的时间,明沉舟便换了一身得体的宫装走了出来。
欢快轻便的青色衣裙换成了华贵精致的太后宫装,珠围翠绕,李白桃红,她整个人也跟着雍容贵气。
“走吧。”她伸手,对着不高兴的小皇帝说道,“若是找,回来还能一起吃个晚膳。”
她捏着谢延的别扭地小手,故作淡定地继续问着:“万岁晚上想吃什么?”
谢延扭头去看她,但又半响不说话。
身后的绥阳看得着急,连忙小声解释着:“万岁今天的大字被胡老师夸了。”
明沉舟眼角一扫,果不其然,谢延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她嘴角抿开笑意,捏着他白嫩的手指,笑眯眯地说着:“胡承光夸万岁什么了。”
谢延板着脸故作无所谓地说道:“没有夸我,是我临摹了欧阳洵先生的九成宫醴泉铭,先生用欧阳先生《用笔论》夸我。
明沉舟忍笑,连连点头:“你这学问也长进了不少,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还开始临摹欧阳询的行书了,胡承光夸你什么了?”
“徘徊俯仰,容与风流。”
谢延嘴角的笑都压不住,说起话来忍不住带出三分笑意。
“哇,好厉害啊。”明沉舟用力握着她的手指,笑眯眯地夸着。
谢延谦虚说着:“还有待进步。”
“已经很厉害了。”明沉舟变花样一般自袖口中掏出一只竹蜻蜓,笑眯眯说道,“喜欢吗?”
谢延眼睛一亮。
“喜欢!”
明沉舟笑着递到他手中,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早就知道回宫后谢延会有小脾气,所以在之前下马车时,顺手把表哥买来送给柔柔的玩具抢过来了。
谢延开心地放在手心转着,脸上这才冒出喜色。
“你可知太皇太后为何找我们。”明沉舟这才有空问着一侧的英景。
英景摇头,但是很快说道:“薛家的人入宫了。”
“娘娘今日出宫就是为了牵涉到薛家的那个案子吗?”谢延问道。
“嗯。”明沉舟沉吟片刻,“只怕是个鸿门宴。”
他附在英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随后意味深长说道:“不用太快赶来,免得戏还没开场就收摊了。”
英景点头,很快就独自一人离开了。
从明沉舟得了消息匆匆回宫,到收拾妥当后和谢延一同去柏寿殿,不过一个时辰,咽下正午还未完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