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行走间,那股淡淡的桃花香吟饶在鼻尖,莫名有些醉人。
谢迢垂眸,盯着胳膊上的纤细手指,却不料和一只绿油油的猫瞳无情对上,一时间满腹心思,一腔心动,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自己做。”
他冷漠无情地把人的手推掉,快走几步,深吸一口气,这才压下心中的悸动。
“别啊,三哥哥!殿下哥哥!师兄!谢哥哥!漂亮哥哥!”
身后的沉舟开始胡乱喊着,非要把人磨出缝隙来,陪她一起做坏事。
谢迢快步走着,春日的风裹挟着夕阳,吹在人脸上莫名泛出红意。
“行不行就一句话!”沉舟拦在她面前,不高兴地说着,“咱俩这关系,怎么说能要罚就一起罚,有难同当,矢志不渝,呜呜,你是不是变心了?”
“你在外面有别的师妹了,帮忙做一个功课也不愿意了吗。”
“话本上说变心的人都是从不帮忙做功课……咦,你身上啥味道。”
沉舟原本怒气冲冲地胡言乱语,倒打一耙,步步逼近,结果靠得太近了,闻到一股浓重的笔墨香,忍不住更靠近一点,用力闻了一下。
“这味道好熟悉啊。”她的鼻子几乎已经贴着谢迢的胸口,“啥味道啊。”
谢迢被这个动作吓得站在原处,盯着近在咫尺的脑袋,只觉得一颗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他动了动嘴巴,只觉得唇角有些干涩。
“我们什么关系啊……”
“这好像是博文书斋的味道!”
谢迢犹豫不决,暗藏冀望的声音瞬间被沉舟惊喜的声音打断。
谢迢一愣,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一定是了,病春集上的油墨就是这个味道。”沉舟用力闻了一下,兴冲冲地抬起头来,“你去博文书斋了,是不是续集出了?完结了吗?买了吗?”
雪白的小手直接按着他的胸口,来回摩挲着,就差直接伸进去了。
“别藏着了,我不烦你行不行,你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小馋猫见了鱼干大概也是这个表情。
谢迢忍着心中的怪异,蓦地想起去年沉舟爬到钱家院子去摘枣子,兴致冲冲跑来献殷勤,结果一口咬下去却是酸甜交加,还带着一点涩,可面对小姑娘亮晶晶的目光,便也只好咽了下去,违心地夸了一声好吃。
——当真是折磨人。
他长叹一口气。
“没有,我只是经过买几本书而已,东西还在刻,印好了,他们会立马送来。”瘦梅一般的冰白手指虚虚握着她的手腕,止住了她的动作,连带着滚烫的皮肉也好似被他手心的冷意所覆盖一般。
谢迢的手一向凉,每次猝不及防地碰触都能激得她一个战栗。
沉舟仰头看着面前之人漆黑的眼眸,清亮得好似一汪见不到底的深海,若是一不小心跌了进去便再也出不来了。
她的漂亮哥哥,真好看!
沉舟一颗心莫名开始加快跳着,下意识舔了舔嘴巴,动了动手腕,好似要摆脱这个奇奇怪怪的气氛,便随口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啊,我没听清。”
谢迢静静地垂眸看她嘴角的梨涡。
他总不爱说话,眉目间便冷冷清清的,好似枝头那支无人攀折,风雨同沁的白梅,高岭之花也不过如此。
“我说我们是什么……”
“喵!”
一声凄厉的声音打断两人之间莫名的气氛。
两人皆是一愣。
谢迢看着在沉舟怀中挣扎的小猫,失神片刻后,浅长的睫毛微微一动,最后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说该写功课了,明天为了迎接南国使者,夜市会放烟花,早些写好,我们明日早些出门玩。”
沉舟仰着头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安抚着一直叫唤的小猫咪。
“哦,知道啦,现在就去写。”
梅林在春风中作响,林中的脚步声一前一后,一重一轻,好似刚才的闹腾不过是一阵风带来的喧嚣和悸动。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码字太慢了,错字还多(开始找借口),大概还有两张就结束这个平行世界了
现代打算写一个法医和警察的故事?还是教授和小说家?救命,脑子里好多梗,你们想看啥,或者你们又想看的类型?
第100章 番外七
夜市灯火通明,人潮涌动,长长的街道一眼望不到头。
原本钱得安也要跟着他们一起,奈何柔柔闹着要去划船,而沉舟字想吃东西,他便和放游兵分两路,一人拎走一个小祖宗。
南国作为大周和安南的中间那个缓冲点,一直交好大周,尤其是这些年连手大周稳定西南一代,是以万岁对此次南国入京格外慎重。
“这就是万岁特批的,这几日在夜市中演的云南一代特有的关索戏吗。”
沉舟站在台下,仰头看着台上个个带着面具的人,惊讶问道。
那些面具机具云南特色,色彩鲜艳,浓墨重笔,加上外面的戏服,完全掩盖了个人特色,好似戏台上的人当真是一个个傀儡。
“台上的人有唱有打,还会夹杂白话,可两侧都没有弦乐,也没有伴唱,只有两架锣鼓,和京城戏剧还有钱塘的傩戏真不一样。”
沉舟拉着谢迢的手凑得更近了,唱戏之人沉闷却又清晰的曲子便落入耳中。
“虽然听不懂但是唱词的调子还不错,不过他们都是男的吧?。”
“他们的戏腔一般都是用本地方言、当地小调和颂佛唱经的唱腔,不过更多的应该是吸收了滇剧的腔调。”
少年身形修长,气质冰冷,便在人群涌动中依旧显得格格不入,可他还是淡定地站在热闹的俗世,身旁围着一个笑容灿烂的人。
“关索戏都是男人,只有生、旦、净三行,但都是男子。”
清冷的声音在吱呀弹唱间依旧清晰可闻。
身侧的沉舟听得啧啧称奇,随后仰着头,大声夸道:“三哥哥,真厉害。”
谢迢笑着摇了摇头。
“这位郎君对关索戏也有所研究。”
身侧传来一个含笑的女人声音。
沉舟耳朵一动,立马扭头看去。
——声音这么好听,一定是美人!
那女子的官话还带着和台上之人相似的腔调,却又意外好听,只见她身姿高挑纤细,在灯火焕然处能看到她身上精致的绸缎,面纱半遮,影影绰绰的倩丽。
“略有研究。”谢迢颔首,脸上的笑容微微敛下,冷淡说道。
他并不爱笑,眉宇间更是疏离清冷,哪怕此刻被烛火笼着依旧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可谁知那个女子并没有被吓退,反而莲步轻行,靠近自树灯下走了过来,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眸。
她并未画着大周女子的细眉,反而任由只是把毛发浓郁的眉毛整整齐齐修成一道浑然天成的模样。
“太/祖引兵三十万入西南,亲制战略路线,一路上收服各族势力最后进攻云南,攻克段氏,此后建立云南都指挥使司和布政使司。”
女子声音轻柔,在摇曳烛火中带着一丝蛊惑。
“关索戏便是在那个时候诞生的。”
女子轻笑一声,拿起一侧摊位上的面具上,用黑墨画着的五官在烛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演的都是三国戏,做的自然也是三国事。”她微微一笑,姿态闲适自得。
谢迢抬眸,第一次把目光落在面前之人身上,嘴角轻轻挽起,冷淡说道:“若是自比蜀国,也不过是踩着前人的名号招摇撞骗罢了。”
这话颇为不客气,可偏偏被这冷淡的声音,只带出一丝冷静的讽刺。
“三殿下说话也太伤人心了。”那女子摘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清丽绝色的容颜,眉宇间顾盼生辉,“臣女慕容儿,有幸在今日得见殿下。”
沉舟一愣,仔细打量着面前之人,这才发现她的眉骨也与京城女子颇为不同。
“你是南国的使者。”她眨了眨眼,口气笃定地问道。
慕容儿颔首:“正是,我乃南国医药世家慕家独女,想必这位便是水知府的女儿。”
“你认识我爹?”沉舟眼睛一亮。
慕容儿长得极美,不用于大周女子的温婉纤弱,她眉眼深邃,极有野性,目光中是不灭的野心。
“水知府舌战群雄,一战成名,时至今日,西南诸地虽不谁水知府大名。”
“哇,我爹真厉害。”沉舟抓着谢迢的手臂倏地收紧,高兴地晃了一下,目光亮晶晶地看着谢迢。
谢迢垂眸,盯着那只手,轻轻嗯了一声。
慕容儿的目光自两人相握的手臂中一扫而过,随后轻笑一声,声音放轻,柔媚说道:“相逢是缘,我还未逛过京城,不知三殿下可否做这个东道主。”
尖锐的花若是愿意敛下尖刺,便能露出美艳的花蕊来。
“那你跟我讲讲我爹的事情,我带你去玩,京城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沉舟抢先一步开口,松开谢迢的手,走到她面前,得意说道:“他不爱走动,没我认识的地方多。”
谢迢看着小姑娘兴奋的侧脸,淡淡移开视线,并不多话,便也没有提出异议。
慕容儿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弯唇一笑,大方说道:“自然可以。”
两人竟当真就并肩一起走着说起话来。
沉舟性格活泼,慕容儿沉稳爽朗,两人相谈甚欢,直到子时,沉舟才恋恋不舍地和她分别。
“我爹从没和我说过这些事情,原来这么危险。”
“他之前还笑眯眯地给我送了云南的干花,竟是这么从毒雾中得到的。”
“云南都是毒瘴,那慕家的医术是不是很厉害啊。”
“三哥哥,我想我娘了。”
沉舟站在阑珊灯火处,对着谢迢低落说道。
“很快就会回来了。”谢迢伸手想要想小时候一般拍拍她的脑袋,却又倏地发现她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那只手在头顶犹豫很久,最后只能缓缓落在她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