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昀
荣王妃希玉灵百无聊赖坐在塌上,背面是一扇八开的苏绣花鸟图紫檀座屏,她柔美的身影映在屏风上,绰绰约约。
她垂着眸盯着手中一旧物,那是一个泥雕彩绘的小人儿,梳着双丫髻,粉袄绿裙,容态娇憨,只因被常年抚触,那彩色有剥落之状。
荣王从外室踏入,手里拿着白帕净手,瞧见她独坐出神,神色温和挨着她坐了下来,
“看什么呢?”
目光落在那彩绘的小人上,蓦地一凝,他神色稍敛,别开脸目视前方,眯起眼问道,
“回京两月有余,也不见你露个笑容,当初你不也期待着回来吗?”他心中虽有不快,语气却还算好,大概这辈子的耐心都耗在她一人身上。
他已年过半百,容貌庄严肃穆,沟壑深深,鲜少的温情也悉数给了她。
希玉灵面无表情盯着那泥人儿,心灰意冷开口,
“我为何不开心,你难道不知道?”
荣王眉目凝起,侧头瞧她,语气无奈道,
“我不是告诉了你,她如今很好,嫁的是慕月笙,当朝次辅,也算是全京城最风光的女子,你该要放心。”
希玉灵哼笑了一声,眼中泪水绰绰,望着别处,“我听闻那慕月笙是续弦,他与原配青梅竹马,琴瑟和鸣,她嫁过去必定是百般讨好,还有她那婆婆,你的堂姐朝华郡主,她的名声便是我当年远在泉州也有耳闻,沁儿怕是面子好看,里子难堪。”
荣王按着眉心,沉默半晌,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见她一面。”
“不可!”荣王断然拒绝。
希玉灵将手里的帕子一丢,冷目起身,往内室折去。
荣王气得去抓她,却被她宽袖拂开,懊恼之际,他跟着追入内室。
“灵儿,你我夫妻十载,我对你如何,你是清楚的,天上的星星摘得,水中的月亮捞得,除了这桩事,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希玉灵背对着他合衣侧卧,冷声答,“我被迫委身你十年,我从未跟你提过要求,我也就这一桩事,你若不答应,我也随你。”
荣王枯坐在塌上,沉沉叹着气,无语凝噎。
默了好半晌,在希玉灵快要睡着时,他退让道,
“好,我依你,让你们见一面。”
希玉灵闻言几乎是一骨碌爬了起来,扭头望他,“果真?”
荣王见她终于面露喜色,肯正眼瞧他,再大的火也消了。
他将人搂入怀里,“决不食言。”
希玉灵这一回没推开他,罕见地回抱住他的腰身。
荣王心神微动,喜不自禁,一个翻身将她压下。
十年了,这具身子对他依旧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他恨不得用力再用力,彻彻底底将她身心全部占有。
三日后,慕家收到荣王府请帖,邀请慕老夫人带着三个儿媳赴宴。
来送请帖的婆子尤其提到了崔沁。
老夫人心领神会,待人一走,便将崔沁叫了来。
“沁儿,荣王府七月初七乞巧节宴请,特地让我带你去赴宴。”
“七月初七?”崔沁眸现讶异,秀眉蹙起,
见崔沁明显不太乐意,老夫人也皱起了眉,
“说来也是不巧,怎的偏偏挑了这一日,初七可是你的生辰呢。”
崔沁闻言心尖微颤,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顿了片刻,她抱住老夫人的胳膊撒着娇,
“娘,您怎么知道我的生辰在初七?”
“哼,你的事哪一桩我不放在心上?”老夫人嗔怒瞪了她一眼,复又将她搂在怀里。
“我的儿,荣王妃第一次宴请,又特地交待带你去,我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那我们就中午去赴宴,早去早回,晚上阖家给你祝寿如何?”
崔沁慢吞吞从她怀里起身,脸颊红霞阵阵,羞答答道,
“娘,我已计划着初七晚宴,与夫君赏灯.....”
老夫人闻言脸色霍然一亮,连连点头,“哦哦哦,我明白了,是我老婆子不解风情,好,好,那我就不管你了。”
放崔沁离开前,老夫人又点了点她的额尖,半嗔半怒,“你个小没良心的...”
第14章 面见亲母
七月流火,酷暑难当,荣恩堂次间角落皆摆满了冰盆,冰气缭绕,阵阵清凉。
费了些时日,那件湛蓝连云纹的袍子总算是做好了。
崔沁又给他做护膝,腰带,汗巾子。
慕月笙忙了一日回来,便见罗汉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布料花样,被裁剪的七七八八。
见崔沁身旁的那只银釭不够亮,便将摆在高几上的羊角宫灯又给她提了过去。
“怎的总是晚上在绣花?也不当心自个儿的眼睛!”
慕月笙端着架势坐在她对面,瞧着神情倒像是有话与她说。
崔沁歪着俏脸,睃了他一眼,复又继续忙活手中针线,
“你那些汗巾子都用久了,虽是有针线房的人给你做,到底比不得我的。”她唇角弯弯,声线柔软滑腻,听着便叫人勾了心弦。
近来崔沁也不像先前那般小心翼翼,言语神态皆是随心所欲,反倒多了几分妩媚恣意,他甚是欢喜。
慕月笙眼底缀着笑,“先别忙活,瞧瞧这是什么?”从袖兜里掏出一簪子递给她。
这是一支羊脂玉簪子,通体莹润细糯,并无旁的装饰之物,簪尾雕了一朵玉兰花,雕工极为精湛,整个簪子线条如行云流水,乍一眼不觉得惊艳,细看却是挪不开眼,那沉润的光泽吸引着心神。
“这是哪来的?”
崔沁放下绣盘,白皙的手指轻轻握起,指尖触到温凉的温度,手感极好。
慕月笙笑意浅浅,清湛的眼眸沉沉掠着光,
“这是我给你做的。”
崔沁闻言惊异睁眸,心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顿时心跳如鼓。
细细密密的触感沿着那只簪子滑过肌肤,掠向心头。
崔沁胸腔被欢喜的情绪填的满满的。
她从来都是个极容易满足的人,旁人对她费一点心思,她便感激的跟什么似的。
“夫君....”
她红着眼眶,扑在他怀里。
慕月笙以前也算不得不好,连私库的钥匙都给了她,可见是极其信任她的。
只是鲜少为她费心思。
如今他能细心给她挑书,又亲自给她雕刻簪子,实属难得。
慕月笙略略失笑,将人儿搂紧,却是叹息道,
“你别这样,你日日给我制衣裳,洗手作羹汤,我只不过给你雕了个簪子,不值当你这样,你若是喜欢,以后我得空再给你做。”
崔沁在他怀里软软的抬头,眸子亮晶晶的,圆润的下巴高高抬起,颇有几分娇憨可爱,“我喜欢得紧。”
“对了,你能不能再帮我刻一个字。”她将那簪子又拿了出来。
慕月笙疑惑问,“什么字?”
“给我刻个‘笙’字可好?”她俏脸含春,话几乎是气音说出来的,略有几分娇羞,后又坦坦荡荡。
慕月笙耳根微微泛红,他不是个容易情动的人,却被她这个娇气又清媚的眼神给吸住,缓声点头,“好。”
复又将簪子拿起,他想起什么问道,“不若刻个‘沅’字?”
沅沅是她的小名。
崔沁摇头,语气坚定娇嗔,“我就要刻你的名字。”
慕月笙抿嘴淡笑,只能依了她。
这是二人之间的私物,依着崔沁谨慎的性子,断不可能将簪子叫旁人瞧见。
原先是让她日日戴着,她既是喜欢刻字,也由得她。
“回头我再给你雕个旁的,给你戴。”
崔沁喜不自禁,她就依在他身旁,亲眼瞧着他刻上自己的名字,她眼波流动,粉面含春,跟个得了心爱玩物的小孩似的,慕月笙觉得特别有趣。
不消片刻字刻好,慕月笙又给她插在发髻间,左右看了几下,瞧不见字眼,也就不放在心上。
“好看。”
“那我就戴着了。”
接下来数日,慕月笙每回晚上回来,就看到崔沁用那簪子懒懒挽起个随云髻,通体再无任何饰物,跟娇雀似的飞鸟投林般朝他扑来,可见是真心喜欢。
他从未见崔沁这般开心,原来小妻子要的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那等权势风光,而是细水长流,情意绵绵。
是夜,他又将她捉去床榻之地,狠狠蹂..躏了一番。
他平日是个持方端肃之人,可遇着这件事,却是无论如何克制不了,他不常要她,可每一回要,却恨不得要了她的命,身子狠狠沉下,清瘦.劲.腰,格外有力,几乎要将她.贯..穿。
不知去了浪尖几次,他将额头抵着她,不肯退出,细汗黏糊糊的,将二人肌肤粘住,崔沁扶着他宽劲的肩颈,带着鼻音软绵绵的吐着兰息,泛红的眼眸蒙着一层烟氲,脚尖还在发颤,
“夫君,七月初七是乞巧节....也是我的生辰....你那晚回来的早些可好,我想和你赏灯....”
她声音断断续续的,听得勾人心魄。
慕月笙却还是捕捉到了她言语间的期待,
“初七是你生辰?...好,我记下了...回头再给你雕个发钗....”
不等她回应,再次将她所有娇.息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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