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 第65章

作者:酒时醒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常念暗自思忖一番。

  所以,那位柏夫人,原是爱慕她夫君,被冷拒后转嫁他人,可能现今还余情未了,见着她才格外有敌意。

  常念“噫”了一声,伸手点点江恕的胸膛,语气酸溜溜的:“想不到宁远侯在西北这么受欢迎啊?我原先还以为,你这么老了还不娶妻,是没人嫁,啧啧…”

  听这话,江恕黑了一张脸,眸色沉沉盯着她看。

  常念倒也乖觉,这便摸摸他胸口,笑盈盈道:“夫君冷拒万千贵女,独独等阿念及笄成人才进京向父皇求娶,说明你我才是天定良缘,夫君的眼光顶顶好!”

  得了,话里话外还是夸着她自个儿呢。

  可架不住嘴甜,说的话也格外好听。

  江恕勉为其难应一声:“嗯。”

  常念仰起头,吧唧一口亲在他抿成直线的唇角。

  于是江恕的脸色又恢复往日平静了,细看,眉峰舒展,似有几分受用。

  -

  西北的秋日来得快,酷暑一过,悄声便转凉了。

  府上仆妇小厮们开始收拾着,准备赶在天冷前回银城的宁远侯府,那才是江家的主要盘踞地,好在东西不多,一两日便装好行囊。

  临行前,江老太太却有些愁眉不展,时不时叹气。

  常念问她,她总摆手说无事。

  夜里等江恕忙完回来,常念就问他。

  江恕头也不抬地道:“早在我们大婚那时,祖母就来信说在侯府布置了个御花园,眼下入秋,百花凋零,想必是为你回去后看不到那盛景叹息。”

  “这样啊!”

  常念忽然想念皇宫的御花园了,也想念母妃和兄长他们了。

  江恕见她反常的安静下来,抬眸看了看,斟酌道:“若你想回京,来年开春天暖,可启程。”

  常念笑了笑,却说:“我可不想再遭一回长途跋涉的罪。”

  这话半真半假,路途遥远,确实辛苦。

  可她也会想,无要紧事,总是回京也不像样,老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一点点道理。

  而且要回侯府了,那陌生的一大家子、全新的环境,未知的一切让她有些不安。

  这样的不安却没有持续多久。

  隔日启程,江恕因安城还有要事未处理妥当,暂且停留半日,常念与老太太坐上回府马车,先一步出发。

  一路上老太太拉着孙媳的手,说起侯府,事无巨细,怕被孙媳嫌弃,老人家话里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

  老太太说:“旁系那几房吵杂,早早跟咱们分了家的,到时见着你都得跪下一叠声儿的喊'公主',要有哪个不敬你,我老婆子这拐杖给他个教训!咱们侯府虽比不得皇宫富贵,只要念宝想,祖母明儿个就叫他们按皇宫模样另建一栋府邸来。阿恕有的是银子,他行事节俭,都是宇文那个老头子教的,可别给他省,知道不?”

  那样的珍重和爱护慢慢打消了常念心底的不安。

  她乖乖说好,同时在心里想,她是父皇最疼爱的朝阳公主啊!加之芦、荟二位嬷嬷手段了得,那侯府便是有什么牛鬼蛇神也不带怕的!

  一行人出发不到半日,江恕办完事快马追上来了,及至入夜,才抵达银城。

  宁远侯府建在银城中心的要紧位置,恢宏壮丽的府邸占据整条定安街,可见其在西北的无上地位。

  这会子,府门外灯火通明,主子仆妇小厮共几百口人早已乌泱泱地等在门口,个个伸长脖子翘首以盼,等着京城来的朝阳公主,这侯府的女主人。

  可当真有传闻那样,生得倾国倾城,容貌绝美,素有百合仙子之美誉?

第60章 家规 这倒像是宁远侯能干出来的事……

  戌时打更声将过, 定安街便缓缓驶来几辆高大豪华的车架,车轱辘滚过石板路面,在安静的夜里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声响, 由远及近, 及至能看清马车四角垂下的明角灯上书一个遒劲有力的“江”字。

  众人便知,宁远侯与公主到了,一时不由得聚精会神,数道好奇探究的视线齐齐望向被风掀动的车帘。

  马车停下,车夫跳下车, 从车架后拿来踩梯放好,随后恭敬掀开帘子。

  最先下车的是一身黑衣、冷面肃然的宁远侯。他朝马车上伸出宽掌,随即搭上来一只雪白纤细的手, 腕上一个翡翠镯,剔透玲珑的翠色只衬得那截皓腕如雪胜玉,不染人间烟火气。

  乌泱泱的人群中, 不知谁惊叹了句:“咱们侯爷莫不是娶了个天仙儿回来吧?”

  有人不以为然,压低声音道:“你还没瞧见真容呢,说甚么胡话?”

  说话间,马车里倾出一抹窈窕倩影, 扶着宁远侯, 缓步踩上梯子下来。那层层叠叠霞粉相间的裙摆在半空中曳出一朵色泽明媚的花儿,至脚尖落地站定, 一双漾着莹润柔光的澈眸遥遥看上来。

  对上那样一双澄澈明眸, 众人竟是下意识屏息。

  天,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玉面小美人?

  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琼鼻星目, 眸含潋滟,白皙的肤像是天山上最纯净无暇的雪,分明是那样简单的发髻,不施粉黛的妆容,却愈显清水出芙蓉之天然,百般难描,勾勒出惊为天人的绝美容颜,冰肌玉骨,绝色倾城,大抵是专为这样的人物而生吧?

  那通身高贵而冷清的气质,叫人想起苍穹一抹明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只敢远观,不敢近瞻。

  四周安静得只剩风卷落叶的沙沙声响。

  先前不以为然的那人,也彻底说不出话来。

  而常念初来乍到,看着这一张张陌生呆滞的脸庞,轻轻蹙了眉,她扯扯江恕的袖子,小声道:“侯爷,他们是傻了不成?”

  江恕握了握她冰凉的手,冷眸扫上去,凌厉带着逼冗的威严。

  只见众人一哆嗦,慌忙错开视线,反应过来,又立时跪了一地,高声道:“参见朝阳公主!”

  江老太太从后面的马车下来,见状笑道:“好,好极了,咱们侯府就该有这个阵仗这个礼数。”她走到常念身边,笑眯眯问:“念宝,如何?祖母可有说错?”

  常念弯唇一笑:“自然没有。”

  随后轻咳一声,温声对乌泱泱挤满府门前的平地甚至在角门的一群人道:“平身吧。”

  众人跪谢起身,小厮仆妇们自觉退到角门两侧,让开一条道,露出中央大敞的红漆朱门,廊下则立着侯府几房旁系的叔伯婶娘和几个小辈。

  罗姨娘殷勤迎上来:“千盼万盼可把咱们的贵主儿盼回来了,东厨那边早上便开始备膳,老太太,您瞧这一路也辛苦了,不如咱们早些进府摆膳吧?”

  江老太太笑着说“好”,挽上孙媳拾阶而上,行经几个小辈时,拿拐杖指了指,道:“待会祖母好好给你介绍这几个调皮鬼。”

  常念依言看了他们一眼,柔柔应声:“好。”

  老太太口中的几个小辈与常念是差不多的年纪,甚至大多比她还要年长几岁,此时倒也乖觉,这便机灵喊道:“见过大嫂!”

  江恕随后半步,闻言递了个冷淡眼风过去,他负手身后,未有一语,却见几个人纷纷垂下头,不敢玩闹,恭敬喊一声:“大哥。”

  江老太太在前头笑道:“府上府下没人不怕阿恕。个个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常念回眸,惊奇地看一眼她夫君,眼神像是问:真的吗?

  江恕亦抬眼看过去,沉静的视线答她:你说呢?

  于是常念对他眨了眨眼,唇角弯出一抹娇俏的笑。

  ——假的,她不怕呀!

  随着一行人进府安置,宁远侯府上下热热闹闹地忙活起来了。

  这顿晚膳算是接风宴,家族齐聚,人数颇多,口味也不尽相同,罗姨娘是个爱操持的,厨房后院两头跑,风风火火,指挥着仆妇将晚膳摆在宽敞的正厅,布置长方桌,为免添菜不便,每份佳肴汤羹都分盘置两份,由丫鬟们依次轮换呈上,碗碟筷箸也亲自盯着摆放,就连厅堂内花瓶插花、地毯都换了一波。

  几房婶娘干看着,压根插不上手,心里不禁泛起嘀咕:

  这罗姨娘是几个意思?头先眼巴巴跑去安城讨好老太太,说不得就趁机在公主面前混个脸熟了,这会子又出风头揽活儿,难不成是想将她们挤出局吗?

  想的美!

  她们虽是旁系,好歹也是江家正儿八经的夫人!

  几人各怀心思,这处插不上手,便转为琢磨起送公主的见面礼。

  总归,宁远侯是不管内院后宅的,眼下娶了妻,这府上的主子就多一个,老太太年纪大了,她们未来要仰仗的还得是京城皇宫来的那位,不得不早日绸缪起来。

  一顿接风宴已是波涛汹涌至此,可见这侯府平日明争暗斗不少。

  当然,常念这会子是无暇顾及了。

  自安城回银城的路途虽不远,然对于她的身子也是不小的消耗,进了府回到后院,稍作歇息,还有晚宴需得应付,简单梳洗换上衣裳,常念便叫春笙重新替她着妆。

  她靠着椅背眯了会眼。

  芦、荟二位嬷嬷拿着礼物清单进来,温声问道:“殿下,这见面礼是今夜送,还是明儿一早再送往各房?”

  常念闭着眼想了想,她今日折腾一天实在疲乏了,明儿说不准睡到晌午也起不来,定是没有闲心思琢磨各房礼物,倒不如趁今夜晚膳各房都在,见面认人便送了,也省的再折腾一回。

  想罢,常念懒懒睁开眼,吩咐道:“按着单子挑选一二,今夜送吧。”

  “是。”二位嬷嬷这便退下准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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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至晚膳开席,厅堂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常念尊老太太为祖母,是侯府长辈,也不拘君臣之礼,与江恕坐在方桌左侧的席位,祖母坐在上首,其余叔伯婶娘兄弟则按长幼尊卑依次列席。

  借着仆妇们摆膳的空档,江老太太一一给她介绍,先是指着对面右侧身着绛紫色罗裙的妇人道:“这是二房的张氏,他二伯早年跟老侯爷上战场,走得早。”

  二夫人张氏“嘿哟”一声,嗔道:“老太太,瞧您,这日子说这些作甚?”

  二夫人转过身来,笑着对常念道:“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不提也罢,二婶娘没读过多少书,说话直了些,还望殿下多担待,初次见面,给殿下备了薄礼,殿下快瞧瞧欢不欢喜?”

  说着,身后便有仆妇递上一个锦盒来。

  春笙上前接过,揭开锦盒,是一座送子观音像,常念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笑:“谢过二婶娘美意,赶巧,本公主也备了见面礼。”

  一直立侍身后的芦嬷嬷将礼物奉上,二夫人赶忙起身接过,别提笑得多开怀:“从京城来的神仙人物就是不一般!婶娘这便收下了。”她又笑着朝座上两个眉清目秀的青年招手:“这是我们二房的两个孩子,阿昀,阿明,还不起身见过你们大嫂?”

  江昀、江明兄弟起身,拱手向常念行了一礼,芦嬷嬷分别将礼物送上,两个年岁二十上下的俊朗青年腼腆笑了笑,收下东西躬身再道一句:“谢大嫂。”

  常念只微微颔首,算是受下。

  江老太太在上首看着,面上笑意渐深,介绍完二房,便是依次往下的三房。

  三房的三叔正是在江恕十六岁那年不幸殒命战场,如今只剩下三房夫人秦氏,丈夫去的早,秦氏只有一女,不过早两年出嫁了,因而今日不在晚宴上,相比二房夫人张氏的圆滑世故,秦氏则安静内敛许多,着一身黛绿罗裙,面容和善温良,起身见过公主,也不多话什么。

  余下人丁兴旺的四房,则热闹了。

  四叔膀大腰圆,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如今在军中领着闲职,碌碌无为混着日子,吃喝嫖赌可谓一样不落,四夫人于氏瞧着是个厉害的,穿金戴银,颇为招摇,说起话来跟罗姨娘差不多,唱戏似的,夫妇生的四个子女打眼一瞧,也没有二房的江昀江明兄弟俩那般正气。

  长子江平、次子江安皆已成婚有家室,三子江荣年十七,小女江锦年十五。

  常念示意芦嬷嬷依次分了见面礼,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大方得体,受了几人的参拜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