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 第66章

作者:酒时醒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罗姨娘坐在四房后边,眼瞧着大家伙都得了宝贝,唯独她手上空唠唠的,脸色不禁有些挂不住,一时间,自个儿备的那份礼也不知该不该送了。

  常念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在她身上,温声开口:“罗姨娘?”

  “哎!”罗姨娘立时起身,换了张脸似的,亲自捧了礼物上前来,“殿下,姨娘区区薄礼,倒是有些送不出手了,闹了笑话,还望殿下见谅。”

  “怎会?”常念命春笙接了礼物,也拿了一个宝绿色的锦盒来,“本公主早听嬷嬷说了,姨娘今夜忙上忙下,最是辛苦。”

  她将锦盒递上,“这是特特给姨娘备下的。”

  罗姨娘面上一喜,忍不住打开瞧了瞧,视线里多出一块成色极佳的红宝石,登时笑开了:“哟,这宝石一瞧便是价值不菲!”

  老太太抿口茶水,闻言便向大家打趣罗姨娘道:“这是个眼皮子浅的,小心哪天被人给卖了还帮着数钱哟。”

  二夫人笑起来:“老太太惯是会开玩笑。”

  罗姨娘抱着红宝石,哪顾得上什么卖不卖的,心中只觉上次三姨娘所说十分有理,倘若顺着殿下办事,那好处还能少?她劳心劳力不就图两个银子过好日子么?何必跟殿下作对!

  常念不动声色打量着罗姨娘,大抵看出这是个见钱眼开,成不了大气候的,日后利用得当,不失为一颗好棋。

  说这一会子话,仆妇们已经将各色膳食摆好了。

  随着江老太太道一声“开席”,又等殿下和侯爷动了筷,底下几房才敢用膳。

  常念早饿了,概因习惯与江恕一起用膳,看见桌上一道清蒸鲈鱼便下意看他一眼,软声唤:“侯爷。”

  江恕神色淡淡,动作熟练地夹了一块鱼肉剔刺,才放到她面前的碗碟里,遂又给她盛了一碗鱼汤。

  分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幕,众人夹菜用膳的动作却是“唰”一声停下,强忍着震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底炸开了锅。

  先才老太太向殿下介绍他们,侯爷只是面无表情坐在一侧,也不出声说什么,一如既往的冷淡,那样强的气势却无人敢忽略。

  是以,他有什么动作,大家便能第一时间关注到。

  可,可这二话不说就任劳任怨给那位公主夹菜挑刺……是真实存在的吗??

  要知道,宁远侯自个儿都不曾如此精细过!这待遇,恐怕老太太都没有吧?

  常念斯文吃着东西,倒是没怎么注意到底下异样,加之人太多,或多或少藏着算计,她也不愿去瞧。江恕知她喜好口味,他夹什么她便乖乖吃什么,待稍微填饱肚子,抬眸想拿茶水,这才瞧见个个呆若木鸡坐着,好似瞧见什么了不得的惊天景象。

  常念困惑极了,怎么他们总这样呆呆傻傻的呀?刚才说话时分明还挺机灵的。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老太太笑着拍拍她的手背:“念宝,你吃你的,甭管他们。”

  常念乖巧地笑:“好。”她对江恕指了指远处那道大闸蟹,“要吃那个。”

  江恕微微蹙眉:“蟹肉性寒,你体质弱,畏冷,不宜多用。”

  常念顿时失落地低垂了眉眼,心想不吃也成吧,谁知下一瞬,眼角余光却见那双大手夹了一个金黄的大螃蟹过来,慢条斯理地用工具除去硬壳,最后分了一半蟹肉到她碗里,余下一半则他自己吃了。

  欸,常念才垂下的眉眼又扬了起来。

  四叔手里的筷子却是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四夫人于氏用力捅他胳膊肘,低斥一声:“丢人现眼!”

  随后才歉意对大家笑笑:“你们四叔老了,不中用了,见笑,见笑啊!”

  大家附和着说无妨,却是默默捏紧了筷子,生怕自个儿也被惊得弄掉。

  他们侯爷去了趟京城回来,比之前冷脸不说话时更吓人了!

  待散了席,食不知味的几人都还不敢置信的瞧一眼宁远侯,当然也不敢多停留。

  旁系几房的府邸就建在侯府后边,隔着一堵院墙,来往尚算方便。

  各回各家后,四房府外来了一群面色凶悍的男子,手里的大铁棒吓人得紧。

  四叔瞧见他们,圆滚滚的身子一抖,眼珠子转来转去,慌忙想着对策,忽然回身,欲从几个儿女手上抢了常念送的那见面礼。

  江平江安几个自是死活不给。

  四叔横着脸,使劲儿用力:“拿来吧你!”

  东西抢过来了,四叔向那几个追债的跑过去,躬身赔笑脸,最后空着手回来,脸色铁青。

  二夫人张氏立在自家门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二房长子江昀在门里问道:“母亲,你瞧什么呢?”

  张氏笑着:“瞧好戏呢。”

  回去的路上,她叮嘱长子道:“眼下侯爷回来了,你往后可要争气,带着阿明在军中干出一番事业来。母亲也多去殿下那里走动走动,给你们兄弟俩谋一桩好亲事。”

  江昀明白父亲早逝,二房兴旺的重担全落在他身上,神色认真的点了头:“请母亲放心,我定然争取像大哥那样出众。”

  张氏欣慰笑了:“侯爷那是天赋异凛,生来便要做人上人的,母亲啊,只求你有他一半,就满足了,要紧还是娶个好媳妇。”

  江昀腼腆地挠了挠头:“大嫂就很好。”

  “皇族公主金枝玉叶能不好?”

  张氏想,要是她的儿子也能娶个公主就好了。

  -

  一夜安宁。清晨时,晚辈都来福康院向江老太太请安。

  侯府规矩森严,条条都是宁远侯按军规标准定下,晨昏定省一样少不得,若哪个无事赖床起晚,要受责罚的。

  可这日一早,他们谁都没瞧见殿下。

  偏偏老太太神色无常,也不说什么。

  从福康院出来,几房夫人倒还好,心里嘀咕,嘴上不曾说什么。

  只四房的小女江锦忍不住和三哥江荣抱怨一句:“就凭她是公主,便可以这样特殊吗?侯爷当初不是说这规矩无论是谁都没有例外……况且公主在皇宫里就不要向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请安吗?”

  江荣吊儿郎当的,随意摆摆手:“你管这么多干嘛?咸吃萝卜淡操心!”

  江锦愤愤不说话了。

  本是两个人窃窃私语,可不知怎的,这话偏偏传到了常念耳里。

  彼时常念刚起身不久,听到家规二字,人都清醒了,顿时想起那三百条严苛的军规,这倒像是宁远侯能干出来的事,于是吩咐夏樟去寻了本,拿来瞧瞧。

  春笙一边替她布菜一边道:“听闻之前有寄居老太太院里的远方表妹,用膳遗食,被罚去厨房刷了月余的碗碟筷箸,此后再不敢来侯府玩了,又闻四房的三郎江荣偷懒赖床,隔日便被拎去军营,再回来时人都被晒成黑煤球。”

  常念翻着那本厚厚的家规,动作蓦的一顿,她瞧一眼外面刺目的日光,快要晌午了,随后再看看碗里剩下大概率吃不完的羹汤,最后竟是陷入了沉思。

第61章 想了 当我宁远侯府是穷酸破落户不成?……

  常念双手托腮望着那本家规沉思了许久。

  外界对她夫君的评价大抵都是这样的:宁远侯掌管一方军.政大权, 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不讲情面,治下极严,整个宁远侯府乃至西北边塞无人不惧。

  其实她也亲身经历过他的冷酷无情, 好比硬是被改掉了挑食不吃肉的坏毛病, 她如今吃着肉,也觉着很香;又好比骑马,她原就是好奇,也不打算真能学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哪知晓他竟是那样严苛, 每日抽出功夫按时按点拎她去学,撒娇耍赖也没用,他就像一块冷铁, 原则规矩很多很多,虽然极少时候会有退让。

  常念倒也慢慢习惯了。

  可如今听说家规,再听那些被惩罚的小可怜, 她心里总归不是个滋味。

  要是按照这严苛的家规来衡量,她早被罚了千千万万遍吧?

  江恕那样刻板的性子,要他改这施行了好几年的家规,显然不可能。但要她条条遵守, 首先第一条早起, 就不能。

  这府上几百口人,今儿是这个说闲话, 明儿是那个, 哪能堵住别人的嘴?

  膳食羹汤彻底凉透了。

  春笙和夏樟也不知道她们殿下好端端的怎么发起呆来,估摸着殿下吃饱,便如往常一般轻声撤下膳食。

  常念忽然问了句:“我用膳遗下的食物,都是怎么处理的?”

  春笙愣了下, 如实答道:“以往在宫里,您食量小,吃不完的膳食都是由奴婢和夏樟她们分着用了,像汤羹流食一类会有杂役所的小太监来收去,听说是运往宫外喂养牲口的,在侯府也大约如此,您怎么问起这个了?”

  常念摇摇头:“没什么。”

  不是浪费就好。

  外边进来一个宫婢通传道:“殿下,陈小姐她们携礼登门拜访您来了。”

  “陈小姐?”常念讶异出声,随后才反应慢半拍地想起这是谁,是她从京城带过来的闺秀们啊!事情一多险些忘了。

  “快请她们到偏厅坐着,上茶水。”

  “是。”宫婢恭敬退下。

  常念则回寝屋挑了两支流苏式的珠簪别上,略施薄粉胭脂,本就精致漂亮的五官顷刻间多了抹姝美眏丽,再揽镜自照时只觉镜中人实乃天上仙,家规带来的沉闷情绪淡去许多,心里美滋滋,就不由得感慨:“本公主即便来了西北苦寒之地也这般好看!”

  春夏二人都笑了,出门前仔细带件披风。却见她们殿下走到门口,又忽然想起什么来,转头回去拿了一个白玉镯子套上手腕,一面道:“美玉衬得人气色好。”

  夏樟便打量一眼她们殿下白里透红的脸蛋,心想侯爷才是真正叫殿下气色好的吧?

  -

  偏厅里坐了有七八位年轻夫人,个个满面春风,笑意盈盈。这都是上回受邀去侯府的闺秀们,三俩个月下来,亲事成了,也随着夫君一并来了西北,只前段时候公主随宁远侯在安城别庄避暑,她们不好贸然打搅,如今公主回了银城侯府,自是第一时间约着上门拜访。

  大家都是从京城远道而来,在偏厅等候时便有说不完的话,一时是西北风土人情,一时又是这干燥讨人厌的天气,你一言我一语,格外热闹。

  待常念进门来,只见众人起身,屈膝行礼:“臣妇们见过殿下!殿下万安!”

  常念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好似仍旧在京城一般,久违的舒适与自然放松感迎面而来,心中动容,不禁赞自个儿做了个顶顶好的打算。这便笑道:“平身,快坐!”

  与此同时,侯府与四房院子相通的垂花门处,四夫人于氏带着两个好友泛起了嘀咕。

  她方才竟听两个送茶水的宫婢说殿下在偏厅会客,好生热闹。

  可那位公主初来乍到,兴许连侯府这几十口人都没认全呢,哪来的客??

  四夫人的好友推推她,揶揄道:“你不是说眼下公主一个人孤零零在西北,难免落寞空虚,还让我们趁机来走动走动,跟公主打好关系以后好处少不了,可这算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好友也撇撇嘴:“四夫人,你还说替我们引荐,莫不是哄我们玩的?”

  四夫人干笑两声:“瞧你们俩说的什么话?我不也同你们一起么?”

  两人不冷不热地别开脸,对四夫人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只不过心里都谋算着想借四夫人搭桥跟那位公主攀上关系,才耐着性子等了等,可是过了好些时候,只听来往宫婢说公主与客人们去花厅作画了。

  这会子凑上去,恐怕也不得脸。

  两个人琢磨琢磨,敷衍几句就离了府。

  四夫人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且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位公主怎么就能有这么多关系亲近的客人?不应该啊!她昨儿个打眼一瞧,那就是个漂亮单纯的小姑娘!

  说白了,就是好忽悠,好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