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 第80章

作者:酒时醒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我不要!”

  两相争执间,常念的披风系带松了,披风随之掉下,大开的窗扇不断拂进冷风,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江恕脸色一沉,俯身捡披风起来重新给她穿上。

  常念吸吸鼻子,嗡声唤:“夫君。”

  江恕垂眸将披风的两条系带缠绕打了个结,没作声,她便又拖着长长的尾音唤:“夫君。”

  “夫——”

  “嗯。”江恕拿她没法子了。

  常念这才笑了,酝酿好的泪珠子莹在眼眶,欲掉不掉,她认真解释说:“那话我真是无心的,谁叫那日刚从军营回来,遇着那糟心事,我还不能有点小情绪了?你不要当真嘛,这是咱们俩的事,可与舒世子无关,以后我们都不提他了好不好?”

  她抱住江恕一个胳膊轻轻摇了摇,“好不好嘛?”

  江恕凝视着她朦胧的泪眼,仿若他再不回话,那泪珠子便要掉下来了。

  罢了,跟她计较什么。

  原本也是他没有文人风雅,才遭了她的嫌。

  “好,依你还不成,过去的,不提了。”江恕终于开口。

  常念抹了抹眼睛,又问:“当真不生气了?”

  江恕瞥她一眼,语气风轻云淡:“有什么好生气的?”

  “噫!”方才来质问她倒是凶得很,不过眼下嘛,常念懒得揭穿他,琢磨起另一件事来。

  江恕怕不是真真痴恋她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言行举止才变得这样反常?

  越琢磨越是这么回事。

  不然好端端的他提舒衡干嘛?定是放花灯那时她沉默,叫他误以为是有意隐瞒,而后又不知从哪听到她有口无心的一番糙汉论,这不,一环扣一环,吃醋了。

  常念心里美滋滋,踮脚起来拍了拍江恕的肩膀,一本正经道:“放心,我定是从一而终,生死相依,绝不叫你痴心错付。”

  江恕漠着脸,抬眸看向窗外夜景,常念也不在意,想着,又抱抱他,软声哄道:“侯爷,我虽总将糙汉挂在嘴边,却从来没说过不喜欢啊,你仔细回想回想,我亲你的时候,抱你时候……我夜里也是抱着像火炉一样暖烘烘的糙汉睡觉呢!”

  江恕唇角微动,终是将视线收回来,垂眸看着常念在他怀里胡乱拱,他看见她绯红的耳朵,半响,无声地笑了。

  江恕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没有戳人的粗短胡茬,才俯身下来,亲了亲常念水润的樱唇,他将她抱到窗扇旁的桌案放下,带着一层薄茧的粗糙掌心没有去碰她白皙的脸颊,而是握在披风之上的肩膀,珍重地,再亲了亲。

  常念说的不错,宁远侯确实没有赏美景的雅趣,也不会吟诗作对,在雅间短短半个时辰,将她的嘴唇都亲肿了!

  今夜她对月发誓,日后再不说他是糙汉了

第73章 二更 明珠和叙清

  “常言道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常念这么说着, 拉江恕下了高楼。

  茶馆那热心的小二招呼说:“殿下慢走,侯爷慢走!下回再来啊!”

  常念心想下回再不来了。出了茶馆,夜晚很凉, 她小心将披风后的帽子戴起来, 在门口左右看了看方向。

  其实她有些分不清哪个才是回府的方向。

  江恕俯身替她系好披风的带子,一面问:“还想去哪里?”

  “回府。”

  江恕动作一顿,常念垂着脑袋,手指有意无意地捻过红唇,胡乱找了个借口:“出来这么久, 祖母会担心的。”

  江恕笑了声,老太太这会子说不准在哪玩叶子牌呢。他说:“依你。”他握住她凉凉的手,往右侧方向去。

  康定街与侯府所在的定安街不算远。她们慢悠悠地走回去。

  明珠和叙清从棋坊出来, 正见着二人的背影,明珠俯身问叙清:“我们过去吗?”

  叙清滑动轮椅,默了默, 才道:“去吧。”

  明珠笑了,把怀里的棋盘交给叙清,而后帮他推着轮椅,不经意地解释道:“这样快些。”

  周围人群熙熙攘攘, 都是成双结对出来游玩的, 她们各自说笑着,目光停留在绚丽夺目的兔子灯和摆有各式各样小物件的货摊上, 来往穿梭而过, 似乎没有谁注意到这样特殊的她们。

  叙清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明珠心底藏着一点欢喜,说:“上回我说错了,其实殿下是很好相处的人, 倘若日后有机会,我想跟殿下去京城看看,也想去皇宫看看,她们说京城遍地权贵,像是金子,还说宫里的娘娘都好漂亮,殿下生得这样美,想必艳绝六宫的虞贵妃更是美人坯子。”

  知道叙清不会应答,明珠只当说家常话。不然两个人这么走着,一句话不说,多尴尬啊?总要有一个人先开口的。

  虽然叙清确实不怎么答话。

  两人行至一家脂粉铺子时,两个年纪五十上下的妇人说笑着从铺子里走出来。她们一眼看见推着叙清的明珠。

  身着蓝色衣裙的妇人皱眉停在原地,和善的面容浮起些许不悦,另一身着烟灰色妇人上前道:“明珠?”

  明珠依言看去,却先看到不远处她的母亲,一时间,整个人都变得局促不安起来,僵硬着回道:“陆伯娘好。”

  陆伯娘正是身穿烟灰色衣裳的妇人,她快步上前来,好奇的视线打量着叙清,“这是叙大人吧,几年不见,你和明珠倒是还像小时候,总爱黏在一起,唉,可惜了。”

  叙清微微颔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握在棋盘上的手指却是瞬的攥紧,又忽而放松,握着轮椅向外滑动了些,他滑到明珠的斜前方。

  明珠怔怔地站在原地,望他一眼,却发现他看向她的母亲。

  叙清仍是温润清俊的模样,向宇文夫人颔首问候:“师母。”

  宇文夫人不吭声,终于走下来扯扯明珠,语气责怪:“不是说出来和殿下赏月?怎么跑这来了?”

  明珠张了张口,听见叙清温声说:“恰好遇上,还请师母放心。”

  宇文夫人不冷不热地应一声,转头向陆伯娘歉意一笑:“天色不早,我便与明珠先回去了,咱们改日再来逛逛。”

  陆伯娘附和着说好。

  明珠匆匆看一眼叙清,她欲上前将那棋盘拿走,不若他拿着棋盘又滑轮椅,定是不便,要是棋盘掉了就糟糕了,可正和陆伯娘说话的宇文夫人忽然用力拽了她一下,“去哪?”

  陆伯娘见状,识趣地先走一步了。

  宇文夫人冷着脸,拉明珠回去,明珠不放心地回头看看仍在原地的叙清,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叙清垂着眼眸,在喧闹人声里静默。

  此番,他本没有回银城的打算,中秋这样的团圆节日,他早就不过了,时越会抽空来跟他喝两杯,不算孤寂。前两日江恕派人来接他,他不好驳了宁远侯的面子,这才临时回了银城,他打算明日就离开。

  今夜出来,是提前为宇文先生挑副棋盘作生辰礼,倒也没想到会在棋坊遇见明珠。

  几月不见,明珠还是那样温柔,见到他便笑了,她说: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叙清不觉得宁远侯有那份闲心思操心这些琐事,或许真的是巧合。他不动声色地将掌心的白玉镯子放到轮椅一侧的暗格里,才说:好巧。

  其实宇文先生的六十寿辰是半年后,明珠的生辰却是几日后。

  随后她们便自然而然地在棋坊转了转,看两位老掌柜下了盘棋,直到棋局结束,遂才出来。

  凑巧遇见明珠是意料之外,半途遇到师母,倒像是预料之中。

  夜市接近尾声,街道上游人渐少了。

  叙清慢慢滑动轮椅,打算回府,他独自滑到小巷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忽然停了下来。

  是明珠吗?

  会是她吗?

  他转身,只看到几个穿布衫的孩子跑过,尾后有一个妇人拿鸡毛掸子追着。

  “你们几个混球,这都多晚了?还不晓得归家!赶快给我滚回去睡觉!不然叫你们爹拿大棍子来!”

  明月照着冷清的小巷,光辉送着她们远去,耳畔逐渐安静下来。

  不知怎的,叙清笑了笑。

  大晚上的,她一个姑娘,还跑出来做什么。

  怕是他疯了,才有这样的念头。

  高墙上一个蓝衣青年一直跟着这抹清瘦的身影远去,没有主子吩咐,就这么默默跟着。

  叙清回到叙府时,浓云早已遮住了月亮,灰暗的夜里,府门口有抹微弱的灯光。

  叙清似有所感,远远看去,一瞬间,直接僵在原地。

  看到他,那抹微光也动了动,试着走近些,而后跑过来。

  是明珠提着灯笼。

  她额上冒了汗,跑到叙清面前,气都没喘匀,便道:“母亲近日风湿痛,脾气不好,今夜……你别在意,她平时也总这样的,我和父亲都说让着她。”

  叙清紧紧攥着轮椅扶手,压抑的低声几乎是克制不住的发颤:“你还出来做什么?若是遇到歹人怎么办?怎么还是不懂得保护自己?胡闹!”

  明珠许久没听他说过这样多的话,就像小时候,叙清最唠叨,她回头看看她的婢女,笑道:“你忘了吗?音枝是你亲自选的,有些功夫在身上,就算遇到歹人也——”

  “明珠!”叙清抬眸看她,隐藏在黑夜里的眼神复杂极了,他欲言又止,像是有许多话要说,最后却是缄默,唤一声:“九州。”

  隐匿在黑夜的蓝衣青年神不知鬼不觉地现出身形,“大人。”

  叙清吩咐:“送她回去。”

  明珠急忙道:“等等!”

  九州迟疑一会,又退下。

  音枝也退到一旁。

  夜色笼罩的空旷处,明珠与叙清对立。

  半响,叙清才开口,他声音复又温和,没什么情绪起伏:“明珠,你是该去外面广阔的天地看看。”

  明珠不知道他为何忽然说起这个。

  叙清说:“京城遍地权贵,那样的风水养育出的世家公子远比西北的要儒雅随和,他们有才学明事理,是朝廷的栋梁之材,往后平步青云,是意料之中。”

  明珠明白过来了,急急解释道:“我那时候说想去京城看看绝不是这个意思!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那些西北没有的繁华,而不是独自留在那里!”

  叙清看着她,笑了:“明珠,你知道我去不了,也不会去。”

  “我……”明珠的视线匆匆掠过他残缺的双腿,喉咙一哽,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倘若有机会,我更不是一定要去…”

  “好了。”叙清无力地打断她的话,低了声音,去哄:“明珠,我没有怪你,也没有多想,想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无需顾忌我,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