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 第81章

作者:酒时醒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明珠垂头不说话。

  他早在她心底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根脉相连,她怎么能不顾忌他啊?

  过几日,就是她十八岁生辰了。

  殿下说的对,她真的没有几年可以等。家里会为她安排亲事,街坊邻居会议论她的闲话,她不能再这样温温吞吞的含糊下去。

  明珠湿润的眸子里忽然有了坚定,她问叙清:“你说过会娶我的,如今还作数吗?”

  叙清一怔,神色变得晦暗:“那是小时候的玩笑话,当不得真。”

  明珠通红的眼眶忽然滚落一滴泪。

  叙清心口被揪紧地撕扯起来,可他还是道:“明珠,我知道你明白,这些年我鲜少回银城,待你也一落千丈,是期望你寻个好人家嫁了,我不将话说破,给你我留下颜面,却不想,误了你。”

  曾经年少,他总冲在前面保护她,他想护她一辈子,可是天不遂人愿,这腿没有了,再也长不出新的,他站都站不起来。许多事情,都随之落空了。到如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拖着,他反将最珍视的人伤得最深。

  叙清比谁都爱明珠,他也矛盾,或许他迈一步,也是可以的。可今夜陆伯娘投来同情的目光时,看到师母的冷淡时,他忽然醒悟。

  不可以。

  她们在一处,没有人会祝福,而是用那样晦涩同情的目光打量,最后摇摇头,叹一句:可惜了。

  谁可惜?

  他今日种种,已然挽不回。

  可明珠那么好,凭什么要因为他受这些异样目光?

  叙清缓了缓,才一字一句,接着道:“是我不好,我对不住你,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明珠,听话,去寻一个健全的良人,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会陪你走下去。”

  明珠用力蹭去脸颊的泪水,抬眸看他:“若我十八岁生辰那日,你不来,从前过往即刻一刀两断,此后再见形同陌路,若你来,不论如何我都只嫁你。”

  说完,明珠抹着眼泪跑开了。

  婢女音枝追上去,九州也远远跟着,送她们回去。

  叙清痛苦地阖上眼眸,任由冷风吹拂面颊,将他心底那些许动摇吹得支离破碎。

  -

  常念和江恕回了府,并不知明珠和叙清在后头,又发生了那样不好的事情。

  十五过后,干旱许久的西北终于下了场雨。

  清晨起身时气温又降了。

  常念预感自己这个冬日恐怕不好过,也格外注意起来,早早穿了厚衣裳,就连五禽戏也自觉练起来,虽然还没有学完。

  晚膳后,她主动去书房找江夫子。

  江夫子不在。

  常念坐在椅子上等,百般无聊地看看桌面,却惊奇地发现一本诗集册子。她翻开看看,好多用笔圈画出来的地方,像是,在认真学?

  那糙汉……哦不,她亲爱的夫君,竟然开始学作诗了么?

  常念忽然想到,她可以教他啊

第74章 交流 这下终于轮到本公主当夫子教你了……

  夜幕将落, 各商铺门前垂挂的灯笼泛出昏黄光影,康定街却是一派冷清,零星几个路人都是匆匆赶回家的。

  江恕骑着同风, 与一侧的马车同速, 送叙清出城。

  叙清说要十六返回安城,便就是十六。他坐在马车里沉默着,直到出了银城城关,才掀开车帘,苍白的脸庞露出淡笑, 看向江恕:“明珠的婚事,还望你多替先生留意。”

  江恕点头,算是应下, 其余的话,也未曾多说。

  叙清从车窗里递出来一个锦盒,沉默片刻, 才道:“她生辰快到了,这镯子,能不能,托你以殿下的名义送去?”

  江恕没有接, 调转马头, 神色漠然道:“我没有这份闲心思,要送, 你亲自送去。”

  话落, 他挥下马鞭扬长而去。

  叙清望着那抹挺拔身影没入夜色,攥着锦盒的指尖紧了紧,良久,扯唇笑了笑, 乌青的眼底不知是释然还是落寞,回身吩咐九州道:“走吧。”

  九州驱马,往城外离去。

  叙清将那玉镯拿出来,放在心口轻轻按了按。

  不出意外,他再回银城,会是明珠大婚之时。

  -

  江恕回到侯府,忽而抬眸望了眼夜空上的明月,想起常念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他直接回了朝夕院。

  芦嬷嬷从小厨房出来,惊讶道:“侯爷,殿下去书房找您了,您没看见吗?”

  江恕步子微顿,遂很快去书房。

  书房里,常念坐在他往日坐的紫檀木大交椅上吃月饼。她来时提了一盒月饼,本是打算给江恕送宵夜的,这会子快吃没了。

  江恕推门进来,见状不禁皱皱眉。

  常念葱白的指尖捏着一块吃了大半的月饼,语气半开玩笑地道:“大晚上的,你要再不回来,我便要去青楼搜了。”

  江恕走过来,瞥一眼桌案上一点月饼碎屑,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到底没忍心说她,道:“出城送叙清,耽误了些时候。”

  “叙清这么快就回去了?”常念惊讶地坐直身子,随着她动作,那半个月饼又掉了些碎屑到地上,她嘟囔说:“明珠才见他一面,唉,太难了。”

  江恕的眉心蹙得紧,从她手里拿过那半块月饼放回食盒,又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帕子,握着她纤细雪白的手仔细擦拭。

  常念挑眉看他,他眼眸低垂,冰冷的脸庞无一丝表情,那神态那动作,简直像是擦拭荆棘剑,而非她的手……

  常念有些不自在,想缩回手,又没动,只好问道:“叙清几时才回来呢?”

  “不知道。”江恕淡淡答。把她的手擦干净后,转身拿了架子上的干毛巾擦拭桌案,随后再拿扫帚扫地上的碎屑。

  常念愣愣地抬脚,最后抱住膝盖坐在大交椅上,看他动作一丝不苟地忙完,将东西归位放置妥当,才回来,居高临下看着她。

  这副严肃神色,不是要骂人吧……

  常念默默别开脸,心想要不然她先声夺人,却听江恕语气平平地问:“今夜来的勤快,莫不是想学五禽戏?”

  哦,不是要骂人。

  常念才抬抬眼,笑盈盈道:“侯爷实乃阿念腹中蛔虫也。”

  江恕笑了声,抱她起来,回朝夕院,“难得你这般自觉。”

  那大镜子的原本用途,今夜总算用上了。

  虽然常念还是会不好意思,可是江恕总那样耐心,严苛却耐心,对上那样一张脸庞,实在不敢不认真。

  学完熊戏,便算学成了。

  江恕自觉应该夸夸常念,然不待他开口,常念哼哼两声,得意道:“这下好了,终于轮到本公主当夫子教你了!”

  江恕微顿,不明其意,手里的软尺已然被常念拿去。

  常念用软尺点点他胸膛,轻咳一声,道:“侯爷想学作诗是吧?”

  呵,这小狐狸。

  江恕明白了,却没作声,好整以暇看着常念。

  常念大大方方对上他漆黑的眼眸,骄傲道:“本公主师从外祖父,也就是博学多识堪称学士大儒的虞国公爷,这什么打打杀杀的虽不懂,然琴棋书画,尚可!学作诗光靠书本上那些刻板僵硬的法子可不成,必要有些雅趣,这样吧,今夜就先瞧瞧你有几分功底。”

  常念撂下软尺,去取了江老太太送的那把十五月来。琴身有些长,她抱着怪费劲的,江恕轻而易举便帮她拿起来,在她蹙眉嘟嘴前,淡淡道:“江家世代有训,夫有为妻担重避祸之义。”

  欸,常念心底那点不想被他看轻的好胜心所驱使的逞强才变得乐于接受。

  江恕把琴放在架上,常念在一旁道:“我为你弹奏一曲,明月当窗照,是美景,我生得这样美,也是美景吧?”她自顾自地点点头,“合起来就是大美,还有仙乐为伴,你嘛,就以此作首诗来我瞧瞧,如何?”

  江恕忍俊不禁,揉了揉她的脑袋。常念一下子避开,板起小脸,严肃道:“胡闹!哪里有学生揉夫子的头的?”

  别说,倒真有几分江夫子的风范了。

  江恕低低笑着,终是道:“行,依你还不成?”

  常念这才满意了,在绣凳坐下,抚琴前,忽然回身看了下,那月光从窗户盈盈落进来,柔光从背后将她笼罩,她稍稍移了位置,变成月光洒落侧颜,左右看看,还是觉着不对,于是又移了移,一面问江恕:“哪个角度最美?”

  江恕凝着月光下她绝美的侧颜,一时没有说话,他轻声走到她身后,两臂将人拥住,嗓音像是沁在迷雾里,染了几分深沉:“阿念,不用弹奏,也不用换位置。”

  “嗯?”常念不解回眸,一下撞进他幽深的眼。

  江恕说:“诗已经作好了。”

  常念好奇:“什么呀?”

  江恕覆在她耳畔低语两句,只见常念巴掌大的小脸“唰”一下涨红了。

  这个禽.兽果真满脑子那事!

  常念急急推开身后的男人,胡乱拿了软尺来,欲摆出夫子的气势,声音却是软绵绵的:“你这样……简直是调.戏夫子!是要被打板子的!”

  江恕又笑了。

  调.戏?

  可他不介意被打板子啊。

  这诗,最后自然是没学成。

  夫子都被吃了,还学什么诗。

  常念郁闷极了,她原想借着学诗多与江恕交流交流,当然这个交流定然不是床榻上的交流!

  她想好好增进夫妻感情,免得提一句舒衡便要置气,也好为日后打算,可谁知这宁远侯,就是有那本事将她捞到榻上交流旁的,千奇百怪,她好气,可是又好软。

  江恕带她看后半夜的月亮,果真比十五圆。

  可,到底如何才能有效增进夫妻感情啊?

  -

  明珠的生辰向来是小聚,宇文先生来侯府请宁远侯和公主殿下到时赏光登门,年轻人热闹聚聚。

  江恕自然会给恩师这个面子,便是宇文先生不亲自登门,他和常念也是会去的。

  书房中,宇文先生顺便问了两句叙清,听闻叙清已回安城,叹叹气倒也不多说什么了,反倒是见着桌案上一本五禽戏图册,捋着白胡须露出笑:“从前老侯爷也要教您学,您倒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如今竟有兴致了?怪哉!”

  江恕随意瞥一眼那本他大半夜起来寻到又花了一个时辰学会的五禽戏,风轻云淡地道:“闲暇翻翻,给殿下练身子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