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娘子山里汉 第240章

作者:枝上槑 标签: 古代言情

  “天也,竟然是真的……”

  又有人紧着问招的是谁?哪村的?家里做什么的?为什么这般想不开?

  孟里正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年初流落到咱们村口的那个花子?就是他。”

  众人惊掉了下巴。

  “咋可能?里正你开玩笑呢吧?”

  “就是啊!季妧再怎么……也不至于找那样的啊……”

  “我记得那可是个瘫子,走路都不能,招进家门能做什么?做善事?”

  “何止呀,脑子好像还有问题。”

  “她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宋璟前脚刚娶学政千金,她后脚就要成亲……”

  “跟宋璟有啥关系?她不是看不上宋璟吗?”

  “那谁说得准……”

  说什么的都有。

  大家刚开始听说这消息,都觉得是男方想不开。

  毕竟季妧刑克的名头始终在那。

  即便这一年日子越过越好,和她走得近的那些人家也顺顺当当,并没有被“妨”到,但那也只能证明她不是所有人都克。

  克六亲的名头可是老季家亲自证实了的,不克邻里好友,不代表不克自家相公,还有将来的儿女。

  成日里同床共枕,不定哪天就没命了,光想想都浑身发寒。

  更何况还有女户、入赘这些因素。

  所以大家才会那么迫切的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倒霉鬼。

  可当亲耳听到新郎是谁后,众人傻眼了。

  不敢置信的有,将信将疑的也有。

  但这事咋可能拿来说笑?尤其还是里正亲口说的。

  那就是确凿无疑了。

  搞半天,那个倒霉鬼原来是季妧!

  这时有人一针见血,抓到了关键点。

  “诶?那花子不是离开咱们村了?好长时间不见了,怎么突然……”

  “不会吧,难道季妧一直养着他?”

  “不是没可能,你们忘了,那回大宝差点被拐,听说就是花子救下的。”

  “胡扯!明明是个瘫子,咋救?”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碰到那天晚上从山上下来的人,听他们说的……”

  “别管救不救的了,你们说,这几个月,花子不会一直住季妧那呢吧?”

  “哎呦!这孤男寡女的,他俩岂不是早就……”

  孟里正听到这里,赶忙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你们都猜错了。那花子确实没有离开,之所以没再露面,是因为被我安置在了大宝爷爷那个土屋。我作为一村里正,有流民到了村口,怎么能视而不见呢?季妧和他,也没有你们想得那样,咳,不清不楚。是我给他俩做的媒。”

  孟里正这人,未见得十分称其职,也未见得就是个百分百大好人。

  但他对季妧,确是有几分另眼相待的。

  想着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姑娘,走到今天实在是不容易,自己能帮就帮一把,也算还了当初的人情了。

  季妧说媒人定的是旺婶子,旺婶子总没有他这个里正出面来的有说服力。

  确实很有说服力,村民们也确实信了。

  然后他们就想不通了。

  “欸我说里正,你这也太缺德了!这拉的啥媒?不是坑人家妧丫头吗?”

  “就是!就算她条件不好,往那大山里找找,山里人比咱们日子还不好过,找个好手好脚愿意入赘的后生应该不难,你做什么给介绍个花子……”

  有人小声嘀咕“没准成心的呢?季妧毕竟给了他外甥难看……”

  “还真是……要不然他一个里正,吃饱了撑的给人做媒?你见他以往给谁做过媒?”

  “果真这样,那可真是缺大德了,硬给塞了个瘫子,季妧后半辈子还得照顾他吃喝……红线不带这么扯的……”

  孟里正脸都绿了。

  “不是瘫子!当初是伤没好才会那样,现在伤好了,能跑能跳,跟瘫扯不上关系。季妧又不傻!”

  大家仍旧报以怀疑的态度。

  倒不是怀疑花子不瘫的真实性,而是,即便他不瘫了,那也是个花子呀!

  说白了,就是怀疑孟里正动机不纯、没安好心,耍手段坑害人家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孟里正简直要吐血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哇!自己好不容易主动揽了一回事,结果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哎!你们明天自己去看吧,真不是瘫子……”

  他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啥也不想说了。

  走出好远,还听见身后叽叽喳喳,不用想都知道在议论什么。

  孟里正也懒得管了,等明天他们见着关山……

  坏了!孟里正心里一咯噔。

  明天见了关山那张脸,他们不更得觉得自己有阴谋?

  孟里正站在家门口一动不动,双眼发直。

  小孙子跑过来问“爷,你咋不进来!”

  孟里正说“孙啊,爷累。”

  小孙子就去拉他“那我给你捶捶腿。”

  孟里正抚了抚他的头“捶腿也不中用啊,爷不是腿累。”

  小孙子仰头问“那是哪累?”

  孟里正捶了捶胸口,幽幽叹了口气。

  还能哪累?心累。

  而让他心累的那两个罪魁祸首,对此不但毫无所知,还异常和谐。

第327章 待嫁吧

  “衣服脱了。”

  季妧话音落地,关山伸出的手顿在半空。

  直到季妧把话补全“衣服脱了,把这个换上试试。”

  关山僵硬的身形这才有所缓解。

  把衣服接过,眼睛看着季妧,也不说话。

  季妧哪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转身出了堂屋,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她也没有守在门口干等着,到屋后转了一圈,踅摸了一根比小指还要细的树枝回来,掰到想要的长度后,又找了块碎瓦片,蹲院子里剐蹭起那截手指长的木棍。

  待深褐色的树皮刮去后,露出里面土棕色的枝干,季妧又用瓦片削了削两头。

  正忙活着呢,听得吱呀一声,回头,就见堂屋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身喜服的关山迈步而出。

  新郎的喜服是直裰形式,腰间束有宽带,此外别无其他花样。

  恰是这样简单的款式,才越发衬托出他挺拔的身形,只简单往那一站,就有种昂霄耸壑之感。

  季妧仰头,看着关山出神。

  昂藏七尺男儿,若非面容被毁,想必也是玉质金相、俊极无俦的人物。

  不过即便面容被毁,也无损什么。

  杞梓之才,桑弧蓬矢,骨子里他便该是这样的人,与那张脸关系并不大。

  季妧心想,这人在军中之时,职位必定不低。

  往日无意间流露出的锋锐和气势,哪里是普通士卒会有的。

  经历过那样的非人遭遇,仍能站起来,真正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再想想之前给他做手术那会儿,临危不惧、处之泰然,忍常人所不能忍……

  这种气魄,种种心里素质,亦绝非一般人能拥有。

  这一刻,季妧忽然有点犹豫了。

  把这样一个人牵扯进自己的生活中,究竟该还是不该……

  “如何。”

  男人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

  季妧站起身,背着手走到关山面前站定。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打量了一遍后,一本正经的点头“不错,很好看。”

  而且也很合身,毕竟谢寡妇之前给他做过衣衫,尺寸什么的都记得。

  在她评头论足的时候,关山脸上一如往常的平静,只下颌线条微微有些紧绷。

  “你这个……”季妧指了指他披散的头发,“明天就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