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上槑
谢姨你不也说他能吃苦肯卖力,你也希望他有个安稳的工作对不对?
好了,这事不用想,就这么定了。”
季妧走过去对豁眉青年道“还是那句话,明天上午准时去邺阳报到。”
豁眉青年认真打量着季妧,似乎在衡量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不过他并没有迟疑太久。
“我会准时到。”
谢寡妇见事情已经定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妧丫头,这个咋处理?”
季妧回头,见史勇提着一包东西,是收拾好的黑狗尸骸。
这个时候还没有“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这种概念,再加上乡下地方很难才能吃顿肉,所以狗若死了,除了个别人家,多数都是煮来吃。
但亲眼目睹了那样的场景,谁还吃的下去。
谢寡妇就道“河沟那边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
季妧摇头。
她心里另有主意,但……
豁眉青年突然出声“我去送。”
季妧颇有几分意外。
自己还未及出口,他就知道了?
“你知道他们住哪?”
“之前拉菜,有经过。”
季妧想了想,也好。
自己去送无异于当面挑衅,怕是不好收场。
找村里人去送,他们夹在中间也难办。
“那就麻烦你了,亲手送到我那个表哥手里,告诉他,狗狗尽忠一场,好歹风光大葬。”
豁眉青年点了点头,提着那包东西转身就走。
“送完记得回来吃杀猪菜啊李式。”谢寡妇冲着他的背影喊。
季妧这才知道他的名字。
李式……不止脑筋灵活,还很会揣度人心,无需明言就能为雇主排忧解难,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谢寡妇和史勇各自去忙活,季妧在原地踱了会儿步,李式很快便回来了。
“我那表哥反应如何。”
李式的汇报相当简洁。
“推倒他娘,砸了药碗,要来找你拼命。”
季妧唔了一声,甚为满意的样子。
“去跟大家伙热闹一下吧,吃完杀猪菜还要分猪肉,晚点回家没事吧?”
李式往那边看了眼,有些迟疑。
季妧却没给他迟疑的机会。
“雇员第一要务——服从东家命令。”
李式正了正神色“是,东家。”
见季妧终于忙完,季雪兰喊她过去一起吃。
季妧摇了摇头。
家里还在卤东西呢,她得赶紧回去给关山帮忙,而且经过季秀娥母子这一出,她也吃不下。
临行前,季妧指了指捧着碗吃着肉却垂头丧气的张翠翠。
季雪兰会意,待她离开,走过去拍了拍张翠翠的肩膀,把人叫到了僻静处。
张翠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雪兰主管,你真没骗我?!”
“有这功夫我多吃几块肉,骗你有意思?”
张翠翠还是不敢置信。
季妧竟然让她去邺阳的店里当伙计。
“我、我能行吗?”
季雪兰故意道“你行不行,我不知道,反正季妧让你过去。你要是觉得自己不行,就自己跟她说,让她再换一个人便是。”
“不不不!我行、我一定行!”张翠翠点头又摇头,想笑又想哭。
季雪兰扑哧笑了出来,揽着她的肩往回走。
“好好干,争取让你娘你弟还有你自己都过上好日子。现在先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再不抓紧肉都被吃光了……”
季妧叫上小丁回家。
小丁在前头东颠西跑的乱窜,一会儿钻到哪里不见了,一会儿又突然冒出来,仍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二哈样。
季妧心里想着事,难得没跟它玩闹。
拐了个弯,忽然停下脚步。
正前方,一脸冷肃的关山正朝她阔步走来。
第439章 别怕
“你……”怎么来了?
话刚起了个头,后半截还没来得及说,关山就到了近前。
他一把拉过季妧,另一手握住她的肩,上下前后打量了一遍,眉心紧拧成川。
“有没有伤着。”
虽然语气又臭又硬,但这应该是关心吧。
季妧心里微暖,摇头“没,多亏了小丁。你怎么知道的?”
关山薄唇紧抿,沉眸盯着她。
季妧出门时说了大致会在什么时候回家,到了时间人还未归,他不甚放心,就出门来找。
怕季妧揶揄还特意想了理由,比如大宝闹着要寻她,再或者他忘了某样东西的卤制时间……
结果半路碰见刚从西河沟看完热闹回去的村民,其中两个胆大的,见着他就是一通唏嘘感叹。
说季妧被老季家找麻烦,说他这个相公怎么不赶去撑腰,又说季妧差点被恶犬咬死……
早已见惯了生死,然当这个死字和季妧连在一起,就像有什么在脑中炸开了一般,心口骤然缩紧,一阵闷痛,未及听完就朝西河沟疾奔而去。
远远的,看见一人一犬,紊乱失序的理智才算归位。
还好,季妧毫发无伤。
“谁干的。”
“还能是谁,除了季秀娥和她那个宝贝儿子……”
关山目光转冷,轻描淡写的问“你想让他怎么死。”
季妧愣了下,还没回神就已经拉住了他。
“你别胡来啊!”
“他想要你的命。”
“我知道他想要我的命,实话跟你说,我也想要他们母子的命,但杀人是要坐牢的……”
“有的是法子,神不知鬼不觉。”
关山说这话时,嘴角下沉,眼底似有阴霾凝聚。
这是头一次,他不再隐藏,将情绪外放——有些阴鸷,有些暴戾,季妧甚至能感受到萦绕在他周身的那种森冷,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季妧打了个寒噤,不敢在露天野地跟他讨论杀人的话题,拽着他的手,硬将人拖回了家。
进门后,牢牢拴上院门。
季明方和大宝都在灶房烧锅,季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去看了看,发现这锅卤制好还有不少时间,就拉着关山去了后院。
“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从军时杀、杀人是杀惯了的。”
季妧无意间磕巴了一下,关山看在眼里,神情微顿,浑身的戾气有所收敛。
季妧没有察觉,继续道
“我不是说这个习惯不好,沙场杀敌是本分,也是应当。
但你现在毕竟不在军中了,要杀的人也不是敌军,我们是平民百姓,我们要安安生生过日子,我就不能让你手上随便染血。
再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凡做过总有痕迹,我和季家的矛盾又全村皆知,他们母子出了事,最有嫌疑的就是我,然后就是作为我相公的你。
为了那两个龌龊小人,脏了手实在不值……”
当年的事情季妧差不多已经能够确认,再加上今天黄骏才对她动了杀机,她不可能再坐以待毙。
没错,她是想让季秀娥和黄骏才死。
但她没法跟切个白菜萝卜似的自己动手,更没法让身边的人去充当这个刽子手。
过去二十多年生活的环境和形成的思维,让她更想用“光明正大”些的方法解决敌人。只要证据充足,律法就能做到的事,又何必让身边人去背负?
或许关山并不觉得杀人是一种负担,但季妧有自己的私心——她希望关山是个普通男人,远离杀戮和血腥,陪她过普通日子的男人。
而且,死太便宜季秀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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