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上槑
你花钱雇了个相师,介绍给朱氏,朱氏把那相师领进季家转了一圈,紧接着便传出我命格犯煞刑克六亲的消息……
再然后,你告诉朱氏,白家少爷命在旦夕,需要人冲喜……
白家少爷死后,也是你跑去找的白府管家,要把我送去白府陪葬……”
朱氏惊呆了!
季竟然知道,还知道的这般详细。
她直接就吓破了胆。
“跟我可没关系啊!是大姐、都是大姐让我干的!相师是她介绍给我的,我就是听了那相师的忽悠,才、才劝爹娘把你卖出季家……”
季冷眼看她“你也不是然无辜,还没轮到跟你算账的时候。”
朱氏讪讪闭嘴。
季再次转向季秀娥,步步逼近。
“你这些招数并不高明,之所以能一而再的得逞,是因为没人能想到,罪恶的黑手会来自于最亲的人。
你践踏他们的亲情,利用他们的信任,将他们玩弄于鼓掌,给他们带去最致命的伤害。
这一桩桩一件件,你永远躲在别人身后,甚至是你亲儿子的身后。
藏头露尾,借他人之手行凶……是不是觉得,这样即便将来东窗事发,也无人奈何得了你?
然而事实上,早在十一年前,你就露出了獠牙你亲手拐走了季牧!”
四周静的叶落可闻,众人已经完完听呆了。
季连柏是季秀娥母子害死的?
卫氏得痨病是季秀娥断定的?
给季批命的相师是季秀娥买通的?
把季送去给将死之人冲喜乃至陪葬也是季秀娥的主意?
就连二房丢失的那个儿子,都是季秀娥拐卖的?!
老天爷!这也太可怕了……
不,何止是可怕,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这真是季秀娥干的?
之前明明已经起了疑心,然而等所有事情摊开摆在眼前,反而不敢去相信了。
因为这一切已经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太狠毒了,狠毒到荒诞的地步!
这真是人能干出的事?
二房究竟怎么对不起她了?季家老二最敬重的可就是她这个大姐!
即便姐弟俩有了龃龉,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何至于下此黑手,几乎绝人满门?!
因为太过震惊,又迫切想知道事情真相,这中途没有一个人贸然插话,所有视线都集中在对峙中的姑侄二人身上。
季秀娥双目阴森,问出了那句大家都想知道的话。
“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我和你爹的感情一向很好,他最听我这个大姐的话。”
“那是我娘进季家之前。”
“我和你娘也从未红过脸。”
说出这话时,季秀娥的神情竟是坦然的不能再坦然。
于是季确认,在大悲大痛的刺激之下,季秀娥是真的清醒了。
“从未红过脸并不代表什么,这世上多得是笑里藏刀之人,就比如你。
你恨我娘,从我娘进门的那一刻起。
不、不对,应该是从我爹花了二十两,买下我娘的那一刻起。”
季秀娥果然沉了眼那二十两,永远是她心中打不开的结。
“你刚嫁到黄坂村的头些年,夫家殷实、公婆和善、男人踏实肯干,就连儿子也比人家的聪慧乖巧。
那时谁提到你不夸你嫁得好?多幸福美满的一家呀,可惜,这些幸福仅到黄林汉沾上赌博为止。
他从小赌怡情,到掏空家底,继而四处借债。你有苦难言,为了保住面子,只能帮他隐瞒、帮他还债。
磨坊挣的钱终究有限,求别人又怕丢脸,所以你选择求助我爹。
你到处给我爹接活,让他一年到头几乎没有歇息的时候。那几年我爹挣的钱,怕是有一半进了你的口袋吧?
有一回,你给他接了远在酉阳的活计。
那小半年他一直待在酉阳未归,而这期间黄林汉又借了羊羔利。
人家找上家门,一通打砸,你苦苦维持的假象再也瞒不住,跪求了半天才求得几日宽限。
那些人同意了宽限,走时却把黄骏杰也给带走了。
你留在家四处奔走托人情,另写了书信托人送去酉阳,让我爹先给你拿二十两应急。
虽你没在信中言明究竟是何事,我爹也猜出来跟黄林汉有关。
在来酉阳之前他就跟你说了,不能再纵容黄林汉赌下去,他也不会再帮你填窟窿,因为那是个无底洞。
你当时也同意了。
这次他本不想再管,何况他也有心无力,毕竟他只是个木匠,即便手艺精湛,半年的工钱也不足十两。
可他终究不忍你这个姐姐为难,还是找人凑够了二十两。
他拿着钱,去街上找熟悉的车行托付时,不巧撞上了我娘。
我娘当时刚从人贩子手里逃脱,又饥又饿,羸弱不堪,没跑多远就被追上了。
她走投无路,就近抓住我爹的胳膊,求我爹救她,不然她就活不成了。
我爹并不知道黄骏杰被带走的事。
他眼睁睁看着我娘被当街拖走,看着那些人冲她挥鞭子,还扬言要把她卖去……于心不忍,便用那二十两买下了我娘。
事后他紧忙又去找东家借了二十两,代价是给人家做一年的白工。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你拿着那二十两去赎人时,黄骏杰已经被虐打的不成人样,回家当晚就寻了短见。
于是你就恨上了我爹。
你觉得要不是因为他用原来的二十两买了我娘,之后又为了筹钱拖了一天,黄骏杰就不会死。
可是做人要讲良心。就算没有良心,总也得讲点道理。
如果仅仅是虐打,黄骏杰怎会寻短见?事情明明另有隐情。
我听说,那个赌坊的管事,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黄骏杰被带走的当天就…………”
第459章 上公堂
“够了!”季秀娥大喊出声。
她双手握拳,浑身遏制不住的发抖。
“这些、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因为你把一切都归罪到我爹娘身上,他俩愧疚多年,私下时常提起。我零碎听过一些,当时不明其意,后来结合从你们村打听到的一些事,也便茅塞顿开了。”
钱确实是个东西,从黄板坡找的那三个妇人根本不过脑子,就把季秀娥夫家几辈人的事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至于黄骏杰在赌坊的遭遇,则是托了在邺阳有些门路的辛子期。
她前后串联,加上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也便有了这些“往事还原”。
只可惜那个赌坊管事的前些年被人寻仇当街砍死了,不然事情会更加简单。
季妧对上季秀娥面目狰狞的脸。
“我爹愧疚,是因为他一生良善。他本不需要愧疚的。
那些人根本没有信用可言,难道黄林汉会不知道?黄骏杰被带走的时候,他就应该意识到会发生什么。即便我爹第一时间把那二十两送到你手上,该无法挽回的还是无法挽回。
何况我爹欠你的吗?他竭尽全力帮你、帮你够多了。
起初你应该是感恩戴德的,慢慢的,你是不是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你觉得我爹挣的钱理当给你填窟窿。
可是他凭什么?
你已是黄家妇,为人妻、为人母,你有你的日子过,他难道就没有?
手足之间,确实应该守望相助,但凡事都有底线。
我爹早在去酉阳前就明确说过,黄林汉若是再赌,他不会再帮你。
最后他还是帮了,却反而被你给怨上了。
此后多年间,你将报复的矛头对准了二房,先是拐走季牧,让我爹娘痛苦余生,后又害死我爹,任由我娘病死。
二房被你坑害至此!而这一切究竟因谁而起,你想过没有!”
太阳高高升起,难得的艳阳天。
然而这艳阳底下的院子里,每个人都是手脚冰凉的。
朱氏见无人说话,吭吭哧哧问出一句:“大姐她、她要真想坑害二弟一家,咋不一早动手,偏等到季牧生下来?”
朱氏倒不是想帮季秀娥说话。
她只是不敢相信——若季妧说的都是真的,那她这些年跟季秀娥搅在一起,可、可真是命大啊。
“你是想问,她的报复为何会从季牧开始,而不是我?”
朱氏有些尴尬:“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季妧却并不介意,目光依旧转向季秀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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