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上槑
“最好的、最好的、都是最好的。”澄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过管家,最好的都在京城,那也得把小姐接回京城再说。”
这个说到尉大管家心坎里去了。
“雅正还没回?”
“我俩分头行事,谁知他……”
说谁谁到。
雅正进了房间,拱手行礼“管家。”
比起跳脱的澄明,雅正是人如其名,一言一行,板板正正。
“全都打听到清楚了?”尉大管家问。
雅正点了点头。
过了许久,库房的门才再次打开。
尉大管家把澄明和雅正赶了出去,自己留下,挑选他认为“勉强入眼”的东西。
被赶出去的两人也并没有离开,而是守在门口。
澄明唏嘘摇头“我看明天之行,悬!”
雅正没接话。
澄明撞了撞他“诶?咱们那位小姐,你觉得是个什么样的人?”
雅正道“你今天不是看到了。”
澄明叹气“我回来的晚,就看到一个背影,也没看清长啥样……不过那背影瞧着挺有气势的,仿佛随时都会撸袖子跟人打一架。欸你说……”
澄明说了半天身旁都没反应,转过头,发现雅正抱臂倚柱,闭目休憩中。
“季东家,你是回店还是回村?”
和刘掌柜在岔路口分开后,留仙楼的小伙计如是询问。
季妧想了想,道“回村吧。”
她今天心绪不佳,回季氏味业也没心情做事。
今天早上跟关山说过自己不会来邺阳,让他不要多跑一趟。所以即便她等到天黑,也搭不上顺丰马。
“麻烦你了。”
“不麻烦!季东家坐好!”
马车拐了个弯,向北大街驶去。
这个点不怎么热,街上行人比较多,车速渐渐慢了下来。
季妧坐在车中,托着腮,百无聊赖的掀起了一侧车帘。
可巧,正对着新开的那家茶馆。
季妧还在考虑要不要停车去买些他家的茶点,眼神不小心扫到一片紫色。
定睛一看,是一个人。
茶馆的二楼,锦衣公子手摇折扇,凭窗而立,正对着她笑。
对着她笑???
季妧微探出头,四处看了看,确定周边没旁人。
再转过头,那锦衣公子笑的更灿烂了。
似乎为了帮她确认,还收拢折扇,隔空冲她点了点。
季妧“……”
这哪来的花孔雀?瞅那花枝招展的样,以为自己是潘金莲吗?
可惜她不是西门庆。
季妧吐槽了一句骚包,顺带附送了一枚白眼,就刷拉放下了车帘。
锦衣公子望着远去的马车,笑意愈浓。
“季妧……”
“公子。”一个随从模样的人无声走近,递给他一个细小的竹管,“京中飞鸽传书……”
锦衣公子接过打开,笑意逐渐消失。
“谢直,安排一下,也是时候见见故人了。”
第561章 别来无恙
留仙楼的小伙计把季妧送到家就回去了。
季妧把早上离开时未完成的工作做完,又把批示后的工作汇报分别送到三个作坊。
从酱醋坊回村的路上,正好碰到下学回家的大宝和季明方。
他俩身后,胡大成手挥树枝、骑着木棍,跟同村的孩子“打仗”打的不亦乐乎。
见到季妧,大宝黑澄澄的双眼陡然一亮,而后抛下季明方,登登登跑向她。
季妧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顺手把书包接过。
发现书包鼓囊囊的,打开一看——又把狮子布偶带去上课了。
去村塾的头一天,季妧怕大宝待不住,就把那个丑不拉几的布偶塞进了书包,还一本正经的告诉他,有布偶陪他上课,就等于姐姐陪他上课。
自那以后大宝就一直带着这个布偶。
后来见他适应了村塾的环境和人,季妧就试图把这习惯给他戒掉。或藏或洗,总之什么借口都用过了,至于效果……就是现在这样。
大宝怕她又把布偶藏起来,快速从她手里抢过,紧紧搂在怀里。
狮子玩偶做的本就不大,他如今又长高许多,衬的玩偶更迷你了。
季妧戳他额头“大夏天抱团棉花,你也不嫌热。”
大宝摇头,道“不热。”
非但如此,还自发牵住了她的手。
季妧没奈何,拉着他一晃晃的,迎着余晖往前。
大成和其他几个孩子很快追上他们,喊了声小妧姐,又嬉闹着跑远了。
渐渐的,小路上只剩下她们姐弟俩还有季明方。
见季明方面有忧色,季妧跟他闲聊了会儿,得知夫子的身体更差了,今日还摔了一次。
“晕倒了?”季妧惊问。
季明方摇头“就是眼前一阵发黑,没看清楚路,所以才跌了跤,过了那阵也就好了。我们劝他休息,他也不休息,今天还是常时下的学。”
季明方不能不忧心。
若夫子就此倒下,村塾难以继续,那么二十多个学生将无处可去。
去镇上书院?没有几个家庭支付的起。
庆幸的是夫子没倒,但这次有惊无险,不代表下回也能。
夫子多撑一天就多一天的损耗,如同一盏灯,眼睁睁灯油逐渐耗尽、灯火渐趋微弱的过程,是最残酷的。
季妧皱眉“找大夫看过了不曾?”
“夫子家中的情况你也知晓,束脩收的便宜,勉强维持生活,哪舍得看大夫。我打算明日去镇上,用我存的钱请个大夫,把人直接请去学堂,给夫子看诊。”
“这样也好,钱都花了,人也请了,他总没法再推脱。”
大抵文人都有风骨,尤其夫子这种,不饮盗泉水、不食嗟来食,自然更不肯多占学生便宜。
季妧之前的赞助,还是打着为学生好的名头,赞助的东西也确实都用到了学生头上,夫子没有占用一分一毫。
就那他还深感不安,季明方拦着不让他道谢,他就特意写了份信托季明方转交。
信中没有华丽辞藻,亦无铿锵声律,就是一封朴实到极点也真诚到极点的感谢信,一片拳拳爱才之心随之跃然纸上。
这样的人,固执到顽固,想给他一些帮助都要费尽思量。
但有一种帮助,季妧相信,老夫子一定愿意接受。
季妧便把建职工子弟学校的事跟季明方说了。
这事虽然已经筹谋了许久,但季明方却是第一次听说,他的惊讶不难想象。
“这、这能行吗?”
建学校,这太匪夷所思了。
“怎么不行?你不是也担心夫子的身体撑不下去、学塾里的孩子没处读书吗?等学校建成,除了作坊工人家的孩子,让你们村塾的那些孩子都挪过来,请夫子作名誉校长,不让他劳神,领一份薪酬,也好安度晚年。
夫子一生清苦,若是不再教书,固然能好好休养,但是断了经济来源,怕是生活无以为继……
季明方瞬间动心了。
“不过我眼下能力有限,做不到减免所有人的束脩,你们村塾的学童过来,初期可能还是要象征性的交一下。”
所以才叫职工子弟学校。
她当然想给所有人都免费,乃至“大庇天下学童”,让他们都有书可读。
但这个口子一旦打开,万一十里八乡、需要的不需要的,都跑来凑热闹……她目前确实负担不了,也怕出事。
不过措施她也想好了——可以设立助学金和奖学金,对于特别贫困的家庭以及成绩优异者,以资鼓励。
这个评判的标准由学校制定,解释权也归学校,总体上比较好控制些。
“放心,束脩肯定不比在村塾时高。
季明方连连点头,只要束脩不涨,在哪读不是读呢?
“大约何时兴建?”
季妧原本是打算往后拖拖的,既然老夫子的身体已经难堪重荷,只好提前了。
上一篇:据说我的亲生爹娘是极品
下一篇:宫阙有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