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楠知北
他看上去与往日并无不同,姜莺也没多想,乖乖跟着他。回程的路王舒珩走的很快,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姜莺一路小跑。
快到巷子口时,王舒珩忽然厉声:“不要跟着我。”
姜莺脚步一顿,“怎么了?”
空荡荡的巷子中,他的喘息忽然变得格外清晰。
刚开始王舒珩并没把那药放在心上,只觉得以他的定力撑一撑也就过去了。但现在他才明白,这种想法有多可笑。
他知道酒中加的是什么药,知道要如何解,目光在姜莺身上巡睃一圈啾恃洸,又飞快地移开了。
他紧绷着身体,体温出奇高,偏偏这时候姜莺一无所知,讨好地凑近:“夫君,把衣裳穿上,我们回去吧。”
她她竟然主动贴近,胳膊主动挽上他的。王舒珩总算还有点理智,把人推开,说:“不用管我,你先回去。”
昏暗光线中,他胸膛起伏,面部肌肉紧绷,就连喉结都在上下滚动,浑身都在散发危险的信号。
可惜姜莺没有接收到,她只觉得委屈,好端端的生气做甚?明明她没有做错什么。
按照她以往的性子肯定一走了之,但想到这人还要帮她找爹爹,小性子又压了下去。“夫君我们一起回去。”
王舒珩往前走几步,姜莺就跟几步。一来一回,男人身上那股焦躁更甚。姜莺一个趔趄,瞬间被王舒珩拖到怀中压在墙上。
“你别招我!”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狼,随时准备进攻。
姜莺后背撞的生疼,眼泪一下涌出,“你凶我做什么?”说话声带着哭腔,“弄疼我了。”
听她说疼,王舒珩音色沙哑不堪:“抱歉,你先回去。”
好在此时福泉带人赶来,见主子神色有异,福泉一语道破:“中药了?”
姜莺霎时神色一紧,小脾气也没了,抹抹眼泪担心起来:“夫君,你怎么了?”
王舒珩没有回答,他现在就好像被放在火上烤,浓重的喘气声一阵接着一阵,完全没有平日冷淡克制的样子。
巷子寂静,一切声音都显得异常清晰。姜莺担忧的神情让他不敢直视,好像多看一眼都会失控。
“回府。”他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来,身体踉跄一下往前走去。
都是久经沙场的人,福泉等人一看就知道中的是什么药。众人闭嘴不敢耽搁,牵来藏在暗处的马匹步履不停赶回府。
一到豫园,王舒珩就进净室把所有人关在门外。姜莺拍门无果,转而问福泉:“福泉叔叔,夫君到底中的什么药,我们快去请大夫。”
福泉也莫名,殿下为何把姜二姑娘留在屋外?他不好解释,便道:“这个有女子就能解,二姑娘不若从窗子进去瞧瞧。”
姜莺虽然没明白,但对福泉的话深信不疑。窗子没关,她爬上去刚落地,就清晰地听见粗重的喘息,一声接着一声,像压抑的野兽。
不多时哗哗哗的水声响起,凉意让王舒珩脑子清醒几分,身上正是难挨的时候,他知道只要熬过这阵就好。然而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理智全无:
“夫君,我来了。”
就好像野兽嗅到猎物的味道,王舒珩那点残余的理智本就岌岌可危,霎时就崩塌了。模糊光线中,少女缓缓走近,身形那样纤弱,仿佛他稍微用点力就能撕碎。
偏偏她不怕死地询问:“夫君,我要怎么帮你?”
王舒珩闭眼,绝望中忽然生出一股诡异的快感,姜莺,这可是你自找的。
伴随一声尖叫,姜莺跌落池中。凉意刺骨,对方身体却滚烫非常。她睁眼,隔着水汽只能模糊望见一个人影。
对方捧住她的脸,下意识摸索,嘴里泻出一句断断续续的沉吟:
“莺莺,莺莺——“
王舒珩毫无章法地亲了她一下,然后被一声低低的啜泣惊醒。借着昏黄光线,他看清满是氤氲,旖旎尽显。
一瞬间,他吓的魂飞魄散,浑身漫上一股愧意。
不该这时候的,他告诉自己。他和姜莺的洞房花烛夜,至少应该红烛灼灼,暖帐芳香,而不是现在,如此草率的行事,更不应该在他不清醒的时候。
好在错误尚未酿成,王舒珩半途而废,声音艰涩:“你先出去。”
姜莺抽泣着,顾不上穿好衣物跨出水池。净室与卧房相通,她一路跑回房间没敢回头。
人走了,只有空气中残余的幽香提醒着他少女曾经来过。最难挨的那阵过去后,王舒珩凝心静气决定再忍忍。可是一转眼,却见水中漂浮一件红色小衣。
是姜莺的,许是跑的太急没拿。
他轻笑一声,终是没忍住,捞起那件小衣放于掌心自己纾解。
卧房中,姜莺边哭边换了身干净衣裳。她吓坏了,完全想不通夫君到底中的什么药,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把她拖入池中,还粗暴地扯她衣裳想要行交合之事。
拖话本的福,她知道男子解女子衣裳的目的,但完全不知具体过程。回想王舒珩方才不受控的样子,姜莺一阵后怕。
以前在家中,没人教过她这些事,姜莺那点可怜的只是都来自段菲菲给的话本。她垂头瞧了一眼胸口印记,只觉脸上热度飙升。
她躺在床上盖着锦被强迫忘记这件事,可无论如何方才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胡思乱想时,只听身后吱呀一声,卧房的门被推开,王舒珩进来了。
姜莺浑身紧绷,他该不会想继续吧?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床榻往下一陷,王舒珩已经在她身侧躺下。
“吓到你了?”他伸手抱住了姜莺。
“说话,我知道你没睡。”
姜莺没法再装,嗯一声,“你刚才好凶。”
“我错了。”王舒珩把人揽入怀中,柔声哄道:“刚才不知轻重,没有没伤到你?哪里疼和我说说。”
倒也没有哪里疼,反正没成事就是被吓到了。听他声音恢复如常,姜莺这才转身,“你的药好了?方才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好了。”
王舒珩没具体说是什么药,姜莺也默契的没问。一阵沉默,他捏捏小姑娘鼻尖:“今日是我不对,睡吧。”
“你以后不能对我这么凶。”姜莺还心有余悸,“无论语言还是动作,都要温柔,不然不然我就不对你负责了。”
“我尽量。”
直到睡着前,姜莺都在想这句尽量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今日一天都在暗馆斗智斗勇,姜莺累极了,没一会就闭眼入梦,王舒珩摩梭她的唇瓣,终是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接下来几日王舒珩又去了几次杨徽府中,说来也怪,入商会的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却还是没有姜怀远的消息。
不知不觉就到了冬至,冬至幽州有吃饺子的习俗。这天晚上王舒珩恰好不用外出,众人在府中包饺子。姜莺不会,但她觉得捏面团好玩,纤白的指尖沾着面粉,还故意作恶弄到王舒珩身上。
“姜莺,皮痒了?”
小姑娘轻飘飘瞪他一眼,“小气,大不了我的衣服也给你抹。”
这些日子王舒珩早出晚归,算起来两人已有许多时日不曾亲近,王舒珩不着痕迹地拍拍她的小屁股,“过来,我好好治你。”
落雪天,小厮和丫鬟都在屋里。一到没人的地方,王舒珩就从身后抱住姜莺,含弄她的耳垂。
姜莺被她弄的心间颤颤,听王舒珩道:“趁今日有空,不如我们来谈谈聘礼的事情?”
“等找到爹爹再说不迟。”姜莺想到什么,“你不要太乐观,爹爹同不同意还不知道呢。”
王舒珩自认为这桩亲事不会有什么问题,自信道:“姜怀远连程意都能满意,还会不满意我?”
听起来是有道理,但姜莺心里惴惴,总觉得事情不会容易,况且她想了这么多天,还是不知道到时怎么告诉爹爹。
贤弟变女婿这种事挺难以启齿的。
两人在院中耳鬓厮磨,不多时只听小厮来报门外有人求见。
按理说今日王舒珩没有约客,贸然拜见不合礼数。姜莺心悸:“不会又是那个柳成州吧?”
“不会。”
这几日商会的事都准备的差不多,柳成州被杨徽外派办差不在幽州,一时间王舒珩也想不到是谁,只得亲自去门口迎接。
大雪纷纷扬扬,远远的,王舒珩望见豫园门口站着一行人,皆身着黑色狐裘迎风而立,看上去不像杨徽倒像另一拨人。
他面上端着得体的笑,“不知何人想见许某。”
门口传话的小厮望见一位翩翩公子,眼中惊艳一闪而过,他笑道:“久仰许公子名号,我家老爷有事冒然拜见,还望莫要推辞。”
“你家老爷是”
这时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是老夫,都是临安人,许公子应当认识。”
人群散开,那人由远及近,熟悉的面容展现在彼此面前。中等个子,依旧一身珠光宝气,看上去似乎比数月前胖了些。
“姜怀远!”
“贤弟?”
看清来人二人同时发声,王舒珩怔怔愣在原地,不敢相信一个失踪那么久的人,竟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他面前,好像做梦一样。
自信如他,虽一直在打探姜怀远的消息,但没见到人之前王舒珩也不敢论断。
姜怀远也是一惊,推开众人上前,“贤弟,你怎会在幽州?这地方住的不是许公子吗?”
很明显门前不是说话的地方,王舒珩把人迎进屋,他乡遇故知二人都有千言万语要说,只是不等开口,院中一道声音再次乍起:“爹爹?真的是爹爹!”
漫天大雪中,一个粉色的身影朝他跑来。
第53章 是谁
姜怀远离开时正是暮春, 他承诺姜莺至多三个月就来接她去泉州。如今大半年过去,父女北地重逢,铁血男儿也两泪汪汪。
王舒珩给足了父女两空间, 他站在廊下风雪卷起衣摆,听屋内传来低低的啜泣, 姜莺又哭了。
他笑的无奈,一边腹诽姜莺是个爱哭鬼, 一边亲自烹茶随时准备进屋。
是姜莺自己说的,等找到姜怀远就亲口坦白他们的事。想到这里,王舒珩自己都不曾察觉唇角勾了一下。
等幽州的事了结, 他就派人回临安准备聘礼。从提亲到成婚, 最快也要大半年的时间, 或许可以再修葺一下王府
?
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面上淡定心中欢腾, 只觉得十六岁那年金榜题名也不如今日快活。
他与姜莺成亲,一切定要准备最好的。以御赐玛瑙给她做凤冠,如果姜莺愿意, 求圣上给她个封号也不是不行
他胡思乱想着, 全然不知屋内的情况。姜怀远这人是个女儿奴,从小就极其疼爱姜莺,把人当小祖宗供着,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儿不高兴。
“莺莺, 抱一下。这半年姜府的事我在幽州都听说了,让你受苦了。”姜怀远很是自责,“当初扔下你去泉州是爹爹考虑不周,不过也幸好你没同行, 我们遭遇海盗,若没有幽王当真就见不到你了。”
姜怀远说完这大半年在幽州的事,姜莺已是泪流满面。刚刚恢复记忆时,听闻家中噩耗姜莺心痛又无助,还好这一切都是假的。
恍惚中,她觉得自己当真是做了个梦。如今梦醒还是和以前一样,她的家人都在。“对了,娘亲和二哥哥呢?也在幽王府吗?”
姜怀远摇头,“他们在幽州远郊的一处庄子养病,遭遇海盗袭击你娘和哥哥都伤的很重,这也是爹爹一直没法去找你的原因。不过前几日庄子来信说他们已经好了许多,等下次带你去看。”
一家三口没事,于姜莺来说无异于最大的惊喜。她重重点头抹去眼泪,听姜怀远问::“莺莺呢?怎么会和沅阳王一起来幽州?你失踪的这半年都在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