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丝霓裳
后头蒹葭同黄菊还有万年青都跟了上去。
蒹葭同黄菊与云娇一般,皆是第一回来,甚的也不懂。
万年青心中却有些不解,少爷这是做甚的?难不成是在戏弄九姑娘?
他跟着少爷来过几回,这繁塔并无明文规定不可吃东西,只是不可沾荤腥,可环饼也不是荤腥,少爷为何不让九姑娘吃?
他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二层朝着三层而进,云娇同秦南风拾梯而上,她开口道:“秦小五,我问你,我制的那茶饼,喝着如何?”
“那自然是极好的。”秦南风抬头笑道:“便有如琼浆玉露一般,透出阵阵花儿的芬芳……”
“秦小五,我同你说真的呢!”云娇笑着推了他一把:“成日里没个正形。”
“说真的那我也不晓得。”秦南风挠了挠头:“日日读书,我还不曾得空点来喝呢。”
云娇瞪了他一眼:“你既不急着喝,为何日日催着我做,如同催命一般?”
“那不是怕你少了我的吗?”秦南风打了个哈哈。
正说话间,云娇的肚子忽然响了一下,若是在旁人跟前,她怕是早该臊死了,可在秦南风跟前,她却无半分害臊,催着他道:“你快些走,我好饿。”
“瞧这样子,你是真饿了?”秦南风问了一句。
“废话。”云娇没好气道:“不然,你以为我欢喜跟你来爬塔?”
“也是。”秦南风站住脚道:“那我便先给你吃一些,垫垫肚子。”
“你不是说这处不能吃东西吗?”云娇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四周。
“你小心些,莫要叫人瞧见了。”秦南风说着偷偷背过身去,拿出怀里的油纸包,掰开一小把,递给了她。
云娇果然趁着旁人不注意,放了些进口中,小口小口的抿着,仿佛偷食的小松鼠。
秦南风差点不曾笑出声来,他忍着笑意问道:“如何?可香?”
云娇点了点头:“快些走,莫要叫人瞧见了。”
秦南风倒是不急,他叫云娇来此的目的不是来爬塔,爬到几层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要叫云娇离茹玉远些,他就不愿瞧她同茹玉要好的模样。
……
再说回把云妡跟随着盛鹤卿进了繁塔。
盛鹤卿刻意放慢脚步,随着把云妡缓缓往前行,两人之间原本便是郎情妾意,很快便不得最初的梳理感了。
把云妡也不似最先的娇羞,同盛鹤卿说起话来。
转上三层之际,盛鹤卿先行了两步,转身拉过把云妡的手:“妡妹妹慢着些,这梯子陡,我来扶你。”
把云妡羞红了脸,任由她捏着自个儿粉嫩的柔荑,走上去之后,便想要将自个儿的手抽回来。
可连抽数下,盛鹤卿便仍旧牢牢握着她手。
她心中只有害羞,却并无气恼。
左右定亲礼都下了,这般也算不得太过失礼吧?
想着,她甚至有些欣喜,这般,便可说明盛哥哥心头有她。
把云妙远远的跟着他二人,瞧着他们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甚的嫡长女,甚的大家闺秀,甚的教养极好,甚的进退有度,还不是照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叫男子握住了手不松开吗?
瞧那欲拒还迎的姿态,若是叫母亲瞧见了,不晓得该作何感想?
她便这般远远的跟着,走的不紧不慢,后头的婢女怜儿几次想开口问甚的,最后终究将话咽了下去。
姑娘做甚的,自有姑娘的道理,她只要乖乖跟着便是了。
便这般,行至六层。
“妡妹妹。”盛鹤卿目光柔和的瞧着把云妡笑道:“这便是六层的心室,你来过的吧?”
第219章 这叫欲擒故纵
“嗯。”把云妡点了点头:“心室设计巧妙精美,头一回见时,我回去想了半宿都不曾睡着呢。”
“妡妹妹这般喜爱此地吗?”盛鹤卿笑道:“那你可知晓此地有一个绝妙的去处?”
“甚的去处?云妡不知,还请盛哥哥赐教。”把云妡瞧着二人交握在一处的手,含羞带怯的问道。
“妡妹妹你随我来。”盛鹤卿牵着她往里走,又回头吩咐婢女小厮:“你们都在外头等着。”
春分犹豫了片刻,瞧了一眼把云妡。
谷雨却想不了那许多,忙行了一礼道:“是。”
春分见把云妡含羞带怯的,不得拒绝的意思,心头便也明了了,遂依言站在了外头,但心中略微有些不安。
出来之时,大夫人细细叮嘱过了叫她同谷雨不得离二姑娘左右。
她瞧了一眼谷雨,见她还满脸喜气的站在那处,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个不顶事的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着她自个儿多在意着些了。
这心室后头是一处隐蔽所在,里头也不得甚的物件,便是一块小小的空间,边上有一扇小窗,透着天光。
盛鹤卿回头瞧了瞧,见婢女小厮们都不曾跟进来,心下颇为满意道:“你这两个婢女倒是懂事。”
把云妡低垂着头,羞怯的问道:“盛哥哥带我到这处来作甚?”
“你不觉得他们跟着太过碍眼了吗?”盛鹤卿执起她嫰葱似的纤纤细指瞧了瞧。
把云妡垂首不语。
“妡妹妹。”盛鹤卿声音变了些,带着柔情蜜意,凑到她耳畔。
把云妡吃了一惊,忙往后退让,却不料盛鹤卿牢牢握着她的手,她无法挣脱。
盛鹤卿凑的更近了些,声音暧昧:“妡妹妹,你可想我?我可是想妹妹想的紧。”
把云妡一张脸如同火烧一般,红到了耳朵根子,只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妡妹妹,说话呀。”盛鹤卿声音更低了些,却又贴近了几分,几乎贴上了她小巧的耳垂。
“你我在家学不是日日相见吗……”把云妡声弱蚊呐,面上的羞红蔓上了脖子,脖颈皆是一片粉红。
盛鹤卿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微微眯了眯眼:“虽日日相见,却从无这般机会独处。”
把云妡也不知该说甚的好,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二人沉寂了片刻。
“妡妹妹……”盛鹤卿在她耳边呢喃。
“嗯……”把云妡轻轻应了一声,缓缓抬头。
盛鹤卿忽然张口叨住了她的耳垂。
“啊!”把云妡如遭雷击,吓得浑身僵硬,不敢乱动分毫,缓了片刻,忙伸手推开他。
“妡妹妹,你怎了?”盛鹤卿一副不解的模样。
把云妡又羞又急道:“盛哥哥,你我二人如今孤男寡女在此,多有不妥,不如……不如我们出去吧?”
“莫非妡妹妹心中没得我?”盛鹤卿有些脸色变了。
“怎会!”把云妡忙解释:“我心中除了盛哥哥,绝无他人。”
“你我既然是情投意合,那卿卿我我又怎了,你为何如此抗拒?”盛鹤卿又问道。
“你我并未成亲,这般不妥……”把云妡垂着头道。
盛鹤卿皱眉:“可你我已定亲,在一道不是天经地义么?”
把云妡后退一步,一整衣裙正色道:“盛哥哥,我们还是出去吧?”
“妡儿,你再陪我一刻,我想你想的紧。”盛鹤卿拉过她手,软语道。
“盛哥哥,往后我陪你的日子多呢,不急这一时。”把云妡说着不待他说话便挣脱他的手,唤道:“春分,你们怎的不进来?”
她心乱如麻,也不是不愿同盛鹤卿多待一刻,只是她若真同盛鹤卿待的久了,到时做出甚的不该做的事连,再传出甚的闲言碎语,不仅把家门楣蒙羞,便连外祖家也要跟着遭殃。
再说她自幼由母亲带大,听得最多的训戒便是一定要秉持礼法,未成亲便行苟且之事,余生在夫家跟前也抬不起头来。
方才盛鹤卿想要趁着无人之际亲近她,她心中虽乱,但也有主张。
不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吗?
这般求而不得,盛哥哥往后才会更在意她呢!
这叫欲擒故纵。
“姑娘,来了。”春分时刻戒备着,一听自家姑娘的声音,立刻便冲了进去。
谷雨也跟了进去。
盛鹤卿的小厮得宝也忙跟进去了。
谷雨瞧着把云妡面上红的厉害,不由问道:“姑娘,你不碍事吧?”
“说的我像个吃人的妖怪一般,你家姑娘同我一道能有甚的事?”盛鹤卿心中本就不爽大痛快,听了谷雨问的话,更是添了三分恼怒。
“谷雨,不会说话便不要开口,还不同盛哥哥赔礼?”把云妡斥责了一句。
谷雨忙欲赔礼。
盛鹤卿摆了摆手:“罢了,你家姑娘累了,你们先带她下去,去厢房歇着吧。”
“盛哥哥你不一道下去吗?”把云妡关切的问他。
“我不去了,我想上去瞧瞧景致。”盛鹤卿敷衍了一句,便瞧向窗外。
这姿态表明他并不想多言。
把云妡也晓得他大抵是有些着恼了,也不好再多言,便道:“那我便先下去了,外头风大,盛哥哥瞧了景致也早些下去,莫要冒了风。”
“嗯。”盛鹤卿背对着她点了点头。
把云妡又瞧了他一眼,这才带着两个婢女去了。
小厮得宝瞧了一眼自家少爷,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了少爷?是二姑娘叫少爷不痛快了?”
盛鹤卿不曾说话,只是瞧着窗外。
得宝又道:“不该啊,小的瞧着二姑娘跟着少爷来之时不是欢欢喜喜的吗?到底是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