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丝霓裳
“怎不是?”秦南风在桌子下扯了他一把:“我二人便是来吃中饭,恰好遇见了罗兄,罗兄邀请我们进来一道吃中饭,这不是盛情难却吗?”
他算是明白了,罗载阳早就在打云娇的主意了,怪道前些日子在军中之时,他听那些老油条说要如何讨姑娘的欢心,罗载阳也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原是想记着家来讨好云娇。
把云庭听了只是笑而不语。
罗载阳心中却很是不爽利,甚的“盛情难却”?我不过说句客气话,分明就是你不识趣好吗?
刘庄庸从方才便一直打量着秦南风。
秦南风好笑的道:“二姨父何故一直盯着我瞧?”
罗载阳听着他这般称谓好生别扭,忍不住道:“秦南风,你叫甚的‘二姨父’?这又不是你二姨父。”
“你不晓得,我小时候常见他,从小便是这般叫他的。”秦南风笑吟吟的道。
罗载阳撇了撇嘴,却偏偏又辩驳不得,他算是看透了,这小子分明就是故意进来,想要捣乱的。
“你还真是南风?”刘庄庸很是吃惊。
“方才在外头都见过一面了,二姨父竟不曾认出我来?”秦南风笑眯眯的望着他:“我想着也是,若是认出来了的话,二姨父怎么会不理我?”
“你别说,我先头在外头瞧着还真是有些像,只不过我听载阳喊你不是喊的南风,我想着怕是认错人了,就不曾敢问。”刘庄庸一脸的恍然大悟:“不曾想到真是你啊,这孩子长得变了样,我都险些认不出来了!”
“逐云是我的小字。”秦南风解释道。
刘庄庸点了点头,有些感慨:“我记得那会子,云娇她婆奶奶放焰口的时候,你还不得这样高,也比这时候白,这才几年?都像个大人一样了。”
“边关风沙大,不白也就不白了。”秦南风倒是不大在意这些。
“你小时候不是时常跟着你舅舅去我小舅子那处吗?你可是和云娇一起长大的。”刘庄庸又接着道。
“二姨父说的不错。”秦南风笑着点头。
罗载阳皱了皱眉头,这事他怎的不知晓?从前从来不曾听秦南风提过。
“你来说说,我家云娇是不是从小就好?”刘庄庸恨不得这刻儿将云娇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好早些将这门亲事拍板,他也好拿了那媒人礼。
“云娇小时候是极好的,除了有些爱哭鼻子。”秦南风眼中隐含笑意,望了一眼云娇。
众人听他这般一说,都笑了起来。
云娇也抬眼望了他一眼,这若是不得旁人,她非得瞪他一眼不可。
她受了外祖母的教导,自幼便不爱哭,秦南风这就是满口胡诌,说瞎话不眨眼睛,真真是坏的很。
“小女娃娃嘛,爱哭也不奇怪。”刘庄庸笑了起来,对着罗父说:“老话说的好,从小一看到老一半,你看南风是我家云娇从小的玩伴,他都夸我云娇好呢,你看我不曾哄你吧?”
“那是那是。”罗父笑着连连点头。
这时候,小二来来回回端了酒菜上来,各色各样的美味佳肴摆了一桌子,最后上了一坛酒,笑呵呵的道:“这是您各位点的玉醑酒,酒菜都齐了,各位慢用。”
说着便要转身退出去。
“等一下。”罗载阳叫住了他。
“小爷还有何吩咐?”小二点头哈腰的道。
“给我上最好的果酒,给姑娘们喝的。”罗载阳吩咐道。
“好嘞。”小二长长的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不消片刻,便将果酒端了进来:“客官您要的果酒,上好的琼浆液来了!”
罗载阳伸手接过,抬手便要给云娇倒上。
“你这拎不清的混小子。”罗母在他手上拍了一下,笑骂道:“便是不算为娘,你倒酒怎的也要从娇儿的娘亲开始倒起吧?哪有你这样不先给长辈倒的?”
傅敢追哈哈大笑起来:“罗兄,你也太猴急了些吧?可莫要吓着了把家的妹妹。”
罗载阳好不窘迫,将钱姨娘跟前的杯子斟满道:“是晚辈失礼了,还请姨母见谅。”
钱姨娘笑着道:“不碍事,哪有那许多讲究,谁先谁后都是一样。”
“不错,不得那许多讲究。”刘庄庸也附和着:“来来来,我给你们都倒上。”
说着便站起来给众人倒酒。
众人自然是要客气一番,这般一来饭桌上的气氛便显得其乐融融的。
秦南风有些坐不住了,他可是来搅局的,又不是来助阵的,怎的能容这相看的饭吃的这般其乐融融?
第424章 煽风点火
满上酒之后,罗父端起酒杯特意站起身,朝着刘庄庸郑重而客气的道:“来,他二姨父我敬你一杯,不管今朝这事成不成,你跑前跑后的,也耽搁了不少功夫,真是叫你操劳了。”
“你太客气了,不过是跑跑腿,又不曾做甚的重活计。”刘庄庸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满面笑意。
他欢喜做媒,便是喜欢人家对他这般客气,他觉着脸上有光。
“你坐下,你坐下。”罗父连连拍他的肩膀:“这杯酒是我敬你。”
“一起一起,来,干了。”刘庄庸将酒杯往他的杯子上碰了碰。
两人都抬起头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相视一笑。
“来,阳儿,给他二姨父满上。”罗父招了招手。
罗载阳答应了一声,忙起身斟酒。
刘庄庸自然也要客气一番,捂着自个儿的酒杯道:“先给你父亲斟满。”
“不用不用,先给你倒,今朝这处你最大。”罗父也笑着捂住了自个儿的酒杯。
这是大渊朝约定俗成的规矩,先给哪个斟酒,便是最为敬重哪个。
刘庄庸这才由罗载阳给他斟满了酒,又反过来去敬罗父。
再瞧旁的人,罗母同钱姨娘说说笑笑的,好不融洽。
云娇低着头同韩淑珍也不晓得在说甚的。
罗载阳也在同把云庭小声说话,两人不时的笑两声,显然极为投机。
秦南风瞧着他们你来我往的,看这意思,这亲事似乎都成了似的。
他哪能干看着?
他眨了眨眼睛,便朝着身旁的傅敢追道:“你瞧瞧,罗载阳今朝这一打扮起来,白白净净文质彬彬的,倒似个读书人,哪里还像咱们神勇营的第一勇士了?”
“哪个说他是第一勇士了?”傅敢追闻言顿时不干了。
他嗓门儿大,众人听见他开口,顿时都瞧了过来,想听他们在说甚的。
秦南风忍着笑,瞧了一眼罗载阳道:“你忘了?上回你比武,不是输给他半招了吗?”
“胡说,我那是鞋底儿掉了,若不是那般,我能输给他?”傅敢追瞪着眼睛,一脸的不服气。
“我看不见得。”秦南风摇了摇头:“载阳虽不得你壮实,可他胜在灵活,若是再比一次,我看你悬。”
“你说我不是他的对手?”傅敢追抬手便卷起袖口来:“罗载阳,你可敢跟我再比一场?”
秦南风险些笑出声来,忙以手挡在唇前,装作咳嗽掩饰了过去。
把云庭也忍不住想笑,他略微一想便知秦南风这是在使坏,从前怎的不曾见他有这许多心眼呢?
罗载阳心有所感的瞧了一眼秦南风,对着傅敢追道:“你个武痴,这吃饭呢,比甚的武。”
“逐云说我打不过你,还说你是神勇营第一勇士。”傅敢追道:“我不服气,便要给他瞧瞧,谁才是第一勇士。”
“那不必比了。”罗载阳摆了摆手:“你是第一勇士,我认输可好?”
“那不好。”傅敢追不依不饶:“我可不要你让着我,上回若不是我鞋底儿掉了,你又怎能赢我半招?”
“那上回便算是你赢了行不行?”罗载阳是真不想跟这个混不吝纠缠,至少这刻儿不想。
“甚的叫‘算是’?”傅敢追一挑眉头:“男子汉大丈夫,赢便是赢,输便是输,你若是堂堂正正的打赢了我,我自然认你为神勇营第一勇士,你当我傅敢追是输不起之人吗?”
罗载阳头痛不已:“好,我答应跟你比,但我今朝有事,咱们改日再比,可好?”
“捡日不如撞日。”傅敢追蠢蠢欲动的站起身来:“家来这些日子了,都不得人跟我动手,我这浑身的骨头都紧了,正想着松一松呢,要不然咱们出去找块空地,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罗载阳哭笑不得:“便是要比,那也总得吃罢了这顿饭吧?”
秦南风在一旁不咸不淡的道:“傅敢追,你便不要再死缠烂打了,这有姑娘在场,罗载阳这是给你留面子呢,怕你输的太难看,往后在帝京连个婆娘都擒不到。”
“秦南风,你煽风点火是不是……”罗载阳指着秦南风。
可一句话还不曾说完,傅敢追便上前抓着他手腕往外拖:“走走走,现下便去比一场。”
“你先放开我。”罗载阳挣扎着想要抽回手来。
若不是这许多人在场,又是这样的场合,他几乎忍不住要翻脸了。
云娇趁机站起身道:“既然如此,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你们比试去吧,我同姨娘便先家去了,我家里还有些功课不曾做完。”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这般便走吗?”罗载阳满面不舍,他自然是不愿的。
可傅敢追便如同个狗皮膏药一样,粘在他身上甩都甩不掉。
“那我们便先家去了。”钱姨娘也站起身来:“二姊夫,你同二姊姊得空去我那处耍。”
“好。”刘庄庸也跟着起身了。
罗载阳的父母自然是要起身挽留,不过这也只是礼道而已,这相看宴说散也便散了。
罗载阳好说歹说,总算说服了傅敢追暂且等一等,待他送一送云娇几人,再同他比个痛快。
把云庭护着云娇同韩淑珍上了马车,又扶着钱姨娘上了前头的马车,同刘庄庸及罗载阳一家客气了几句,便欲上车。
秦南风这时二话不说,一撩袍子,便上了马车。
“秦南风,你去何处?你还要瞧我们比武呢。”罗载阳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秦南风不得丝毫被人抓包的自觉,状若无事的道:“我自然是送他们家去了。”
“有把兄在,哪用你送了。”罗载阳似笑非笑的道:“你不瞧我同傅敢追比试了?”
“自然是要瞧的。”傅敢追在一侧忙道:“南风你快些下来,随我们去!”
秦南风一边在心中暗骂傅敢追就是个敌我不分的家伙,一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他向来是个干脆之人,晓得这事儿因他而起,罗载阳怕是已然瞧破了,左右他今朝是推脱不得了,也就不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