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云娇 第480章

作者:青丝霓裳 标签: 古代言情

  不曾想为了个女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估摸着他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男儿大丈夫,怎能轻易的说入赘?传出去岂不叫人耻笑。

  “夫人说的是。”刘嬷嬷连连应和:“有几个有出息男儿去人家门口倒插门的?

  那夫人的意思就是由他去了,这样家里头就只剩下一个八少爷,夫人可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我由着他老爷也不会由着他。”连燕茹抬眼看了看前头,轻轻的笑了笑道:“他还是会想方设法的想娶夏静姝。

  但我怎么可能让他称心如意呢?他想娶夏静姝,我偏叫他娶不成。”

  “其实,奴婢觉得夫人倒也不用阻止。”刘嬷嬷小心翼翼的道:“那么个病秧子,就算是进了门来也不见得就比得过夫人,说不准成日里缠绵病榻,就像钱姨娘从前一样。”

  “那钱芳馆如今不也从榻上起来了吗?我看她气色好的很,还怀了孩子呢。”连燕茹不认同这话:“再说了,能将把云庭迷成这样,你以为会是个简单的货色吗?

  且还有句话叫做‘夫妻齐心,其利断金’,把云庭对她怕是比对钱芳馆还好,到时候要让她掌家,我们再想处置可就棘手了。”

  “夫人说的是。”刘嬷嬷想了想不由连连点头:“是奴婢考虑不周,倒是不曾想那么远。

  那夫人可有阻止之法?”

  “那自然是有的。”连燕茹轻笑着对她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刘嬷嬷听话的靠了过去。

  连燕茹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一阵。

  刘嬷嬷一脸惊奇:“还是夫人脑子转得快,要是叫奴婢想,起码得过个三日才能明白过来这件事的要害。”

  “你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便成。”连燕茹面上鲜有的出现了一丝得意。

  她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但做了这事就能叫把云庭这亲事彻底的没戏,她想想心里便痛快无比。

  这些年,把云庭可没少给她脸色受,也该当给他些厉害瞧瞧了。

  “娘……”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便听到后头有人唤了一声,两人不由齐齐回头。

  连燕茹有些惊讶:“招招?”

  走进院子之人正是把家的二姑娘把云妡,她起先还好端端的走着,瞧见了连燕茹便跑着扑进了她怀中,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娘……”

第746章 胳膊拧不过大腿

  “招招,你回来怎么不提前知会娘一声?”连燕茹问了一句,却觉得把云姝泡在她怀里的动静有些不对。

  她不由推着她抬起头来,便瞧见把云妡已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这是怎么了?怎么回来就哭了?”连燕茹心中一疼,连声询问。

  “娘……我……我要和离……”把云妡再次扑进她怀中,大哭着道:“求求母亲成全我……我要和离,我再也不回那个家了……那不是我的家……”

  “好端端的,怎么说这种话。”连燕茹连连拍着她的后背,心里头真是心疼的很。

  这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她了解的很,若不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怎会哭成这样?

  不知道盛鹤卿那个杀千刀的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姑娘,这还在院子里,有什么话进屋子再同夫人说吧。”刘嬷嬷生怕隔墙有耳,连忙提醒道。

  “是,招招,咱们,先进屋子。”连燕茹也醒悟过来。

  两人左右扶着把云妡进了屋子,连燕茹回身吩咐了一句:“春分谷雨,你们也进来。”

  “是。”春分同谷雨齐齐跟进了门。

  连燕茹在榻上坐了下来,把云妡便伏在她腿上哭,不肯抬头。

  她心疼的拍着女儿的后背,眼睛却瞧着春分谷雨:“盛鹤卿这是又做什么了?”

  春分同谷雨对视了一眼。

  连燕茹看出了她们的为难,便问:“可是他不照着原先说好的规矩来,又去旁的院子了?”

  春分不曾言语。

  谷雨有些沉不住气,开口道:“何止如此呢,夫人有所不知,二姑爷可太嚣张了,徽先伯夫人又一直惯着他,咱们姑娘真的是有苦难言。

  二姑爷虽签了文书,可几乎从未照做过,夫人那是从徽先伯府里回来了,二姑爷也就籍口说姑娘还没满月,就不曾宿在姑娘房中,在月子里,他几乎就不曾踏进咱们姑娘的房门过。”

  “有这等事?”连燕茹顿时变了脸色,低头看着把云妡:“你怎么不早些同娘说?”

  “说了又如何?”把云妡抬起头来啜泣着道:“他就是要这样对待我,虽然签了文书,他却不照做,他就是吃定了我拿他没法子,我就是同娘说了又能怎么样,娘还能将他送到府衙去吗?”

  “你同我说,我找上门去他总归是要忌惮一些的。”连燕茹皱着眉头:“还有旁的什么事?”

  她知道女儿的性子,不会这点事就哭成这样的,后头定然有比这事更严重的事。

  她不问到也好,一问把云妡反倒哭得更厉害了。

  春分也有些忍不住了,往前走了一步道:“夫人,这事说起来,话就有些长了。”

  连燕茹皱起眉头看着她:“你说。”

  春分是个稳重的,说话也不紧不慢:“今朝姑娘起身,奴婢同谷雨见她总是闷闷不乐愁眉不展的,便劝她去园子里头转一转晒一晒太阳,人也能精神些。

  可才出了院子,便瞧见一个小妇人慌慌张张的奔跑过来,瞧见了我们求着问老爷夫人的住处。

  奴婢觉得奇怪,便多问了一嘴,谁料却知晓了一桩荒唐事。”

  “什么?”连燕茹口中问着,心里头却已然猜测到了,这妇人定然同盛鹤卿脱不开干系了。

  果然,春分便说出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这小妇人是城外庄子上的,是个生的极为俊俏的小寡妇。

  她丈夫是她打小青梅竹马的表哥,两人长大后便情投意合,成了亲之后也是极为恩爱,不出几个月,这小妇人便有了身孕。

  原本这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小妇人在家养胎什么都不用操心,可惜天公不作美,便在临产前头几日,她做瓦匠的丈夫出去做工,从屋顶上摔下来当场便死了,只留下她和腹中的孩儿。

  丈夫死后半个多月,她便诞下下一个儿子。

  家里原本就清贫,这一下顶梁柱又倒了,两公婆平日里只靠种地生活,听闻儿子的死讯之后双双病倒,这日子几乎过不下去了。

  眼瞧着怀中小儿嗷嗷待哺,家里公婆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小妇人便求庄子上的能人给她找个活计做,也好养家糊口。

  人家瞧她可怜,也照应她,给她找了一个替人看孩子的活儿,主家在帝京城里开了个卖字画的铺子,心也仁慈,准她带着自己的孩子一道。

  小妇人千恩万谢,一人带着两个孩子,时常在铺子门口玩耍,如果是主家忙起来,她也帮忙看铺子。

  这一日她正在铺子里奶孩子,盛鹤卿便从外头进来了,瞧见她颇有姿色便出言调戏。

  小妇人吓得躲到铺子后头去了,盛鹤卿当时也不曾去追,后来却念念不忘,三天两头的便籍口买东西去调戏她。

  但小妇人丈夫才去了几个月,孩子又小,心中悲痛,哪有心思理会他?只想好好支撑这个家。

  盛鹤卿几番调戏不成,便夺了她的儿子威胁她,若再不从便弄死她儿子。

  小妇人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为了孩子只得跟他回了家,却不曾见到孩子。

  盛鹤卿说过了夜,便将孩子还给她,将她丢在一个客院中也不曾拘着她,便叫狐朋狗友喊出去吃酒去了。

  想来他觉得有孩子在手,这小妇人也反不了天。

  这小妇人有点烈性,她想起盛鹤卿言语间曾说起过“父亲母亲”,便想要去找他父母,求他们归还儿子,放她回家。

  她想着这样大的宅子,那当家的定然是了不得的人物,应当不会像盛鹤卿那样无礼。

  把云妡听了,险些昏倒在地,直在房中坐了半晌才定下神来,便带着那小妇人去了徽先伯夫妇那处。

  儿媳妇儿将人都带到跟前来了,这事又确实是盛鹤卿做的不像话,他也不好偏袒自己的儿子,便叫人去将盛鹤卿叫了回来,训斥了一顿。

  又将孩子还给了那小妇人,给了些银两打发她回去了。

  可盛鹤卿一出父母院子的门,便不客气的将把云妡羞辱了一顿,说她在床上像个木头墩子半点情趣也没有,却还这么善妒不让他找旁的女子,又说她成日里除了告状就没个别的本事,当初娶了她也是被父亲逼的,若是依着他还不如娶个妓馆里头的呢。

第747章 一条心

  把云妡自幼是连燕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自认在家里头这些姊妹当中,无论是品性还是容貌,她都是一等一的。

  哪怕是整个帝京城的闺秀都站出来比一比,她也该当是其中最出挑的之一。

  进盛家的门这些日子,她前前后后的受了不少委屈,看在母亲含辛茹苦的份儿上,也看在十月怀胎生下了孩子的份上,她咬咬牙也就忍了。

  可盛鹤卿竟然拿她同妓馆里头那些货色比,这简直是天大的羞辱,她如何能受得住?

  盛鹤卿才说出来,她便当场气得昏死过去了。

  醒过来之后一问,她倒下去之后,盛鹤卿也不问她的死活,便拂袖而去了,口中还埋怨她多管闲事放走了那个小寡妇。

  把云妡几乎气绝,也不顾身子虚弱,起身便直奔了娘家,本就满心委屈,见了自家母亲自然更甚,哭到不能自抑。

  连燕茹听完一把拉过把云妡,霍然起身:“招招,春分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把云妡流着泪点了点头。

  刘嬷嬷忙取帕子给她拭泪,见她哭的久了,眼睛都红肿了,也是面露不忍之色,二姑娘到底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说句托大的话能算半个女儿,瞧着她在夫家遭了欺负,她这心里也不好受。

  “走。”连燕茹拉着把云妡便要往外去。

  “娘,你带我去哪里?”把云妡不肯往前走,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问。

  “自然是去找他们家算账,这事他们家必须要给我个交代。”连燕茹回头望着她,满面薄怒。

  “我不去我不去。”把云妡挣脱了她的手,又掩面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不去他们家,母亲你派人去吧……去同盛鹤卿说,我要和离,我说什么也不会再去他们家了……”

  “招招。”连燕茹既心疼又无奈:“和离不是小事情,他们家又是伯府,真若是和离,怕是对你也不好。”

  把云妡哭得更大声了:“难道娘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在他们家过这样的日子吗?”

  连燕茹叹了口气:“那你就先在家里住下,等我回头同你父亲商议看看这事该怎么办。”

  “娘现在就去同父亲说吧,我受不住了,我要和离。”把云妡哭诉起来:“我从小到大,都不曾有人这样说过我。

  盛家的人,根本就不把我当人,娘你说当初给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多好,非要去攀人家伯府做什么,这事全都怪父亲。

  他想要往上爬,却把我送出去了,我如今过这种日子,都怨他。

  再说了,我看他也没沾上徽先伯府什么光,这官不还在二品吗?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往上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