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丝霓裳
她倒是不曾放在心上,哥哥长的那般高,她觉得自个儿无论如何也不会差到哪去的。
“那还有一个,留着你下傍晚吃。”李嬷嬷将另一个鸡蛋放在桌上。
“好。”云娇敲了蛋壳,在手心揉了揉,将鸡蛋剥出来咬了一小口。
“姑娘,今朝可是二十八了。”蒹葭忽然道。
云娇唤缓缓将鸡蛋咽下,停住口瞧向她问道:“父亲与母亲可带着二姊姊出门了?”
“卯时便去了。”蒹葭笑道。
“可有消息穿回来?”云娇问。
“不得。”蒹葭摇头。
“想来一切顺利吧。”云娇也不多想,三口两口将那鸡蛋吃了。
“娇儿!”
忽闻把言欢在外头唤她。
“哥哥!”云娇拔脚便往外跑。
“我的小姑奶奶,你慢着点!”李嬷嬷跟在后头叮嘱:“别摔着了,一见你哥哥便没了平日里文静的模样。”
“哥哥今朝怎舍得这般早便回来了?”云娇笑嘻嘻的瞧着把云庭。
“原来的账房刘先生找回来了。”把云庭靠在她耳边小声道。
“当真?”云娇满面惊喜。
“自然。”把云庭后退一步笑道:“哥哥何时骗过你?如今再请个伙计便妥了。”
“嗯。”云娇点头,在心中盘算着。
“你瞧着那头还有何需要我去打理的?”把云庭问她。
“我如今还不曾想好,到时再说。”云娇回道。
铺子的事,是该好生考虑一番。
“是绍绍回来了?”钱姨娘听了声,也从屋中出来了。
“娘,我还要去呢,他们在外头等我。”把云庭道。
“你少吃些酒,伤身子。”钱姨娘叮嘱道。
“我晓得。”把云庭应了一声去了。
却说那头,把云妡相了亲回来,脸色却不大好看。
把言欢只顾着欢喜也不曾注意到女儿情绪不大对劲。
知女莫若母,连燕茹倒是早已察觉了。
待把云妡回了院子,也跟着去了。
“招招,你怎的瞧着不大高兴?”她有些不懂了,女儿不是一向心属那盛鹤卿吗?怎的得了钗还不欢喜了。
“母亲,别叫我‘招招’。”把云妡有些心烦。
“瞧我,又给忘了。”连燕茹忙哄着她:“怎了,你同母亲说。”
把云妡咬唇,半晌才红着眼睛问道:“母亲,我能不能不嫁了?”
“这,这是为何?”连燕茹有些意外。
“母亲,你别问了,我只问你行不行?”把云妡心中不快,连带着口气也不好。
连燕茹也没了耐性,板着面孔道:“我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要喜怒不形于色,你瞧瞧你现下的模样,对得起我平日里的教导吗?你朝谁板着脸?这样的脸色又想给谁看?”
“母亲!”把云妡顿时流下泪来。
“不许哭!”连燕茹怒斥一声:“有话便说。”
“母亲不曾瞧见他腰上那荷包,是谁的绣工?”把云妡抽噎着将哭声咽了下去。
“你能瞧出是谁的绣工?”连燕茹狐疑的瞧着女儿,心中觉得有些蹊跷。
难不成那荷包是哪个女子亲手绣的?
不过,盛鹤卿身边便是有个把女子,也该是如此,大户人家的少爷,哪家没几个通房?
这些,把云欣心中都应该是一清二楚的。
不过这荷包都贴身带着,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女儿能有此警觉,也是得益于她平日里的教导。
“母亲,那是四妹妹的绣工!”把云妡说着终是忍不住,委屈的大哭起来。
“胡说!”连燕茹第一个便是不信:“你光扫了一眼,便能瞧出是你妹妹的绣工?或许是旁人的,只不过手法与她相似呢!”
“那黄山云海图,是我亲手绘制给四妹妹的!”
把云妡此刻不曾气的跺脚,便已是忍耐到极致了。
“怎么说?”连燕茹皱起眉头。
若是真的,这事便棘手了。
把云妡与徽先伯府做亲这事,帝京已有不少人家得了风声,前些日子出门,还被那些长舌妇打趣了一番,都说她养了个争气的好女儿,叫她好生得意了一阵子。
如今事情已到了这一步,都快下定了,忽然反悔,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若是再反过来将四丫头嫁过去,怕更是要闹的满城风雨,成为整个帝京的笑话。
“有两三个月了,那日她来寻我,说成日里绣些花鸟鱼虫的没得意思,叫我画幅山水图给她绣,我也觉得新鲜,便随手画了,谁料她……她……”把云妡说着,又哭了起来。
四妹妹怎那般恬不知耻,不要脸至极!
“别哭了。”连燕茹有些头疼,心中也烦躁,起身道:“你好生在院中待着,此事不可泄露半句,我去同你父亲商议。”
把言欢除了歇息之时,其余时间只要在家中,几乎都在书房忙于公务。
连燕茹晓得不该在这时打扰他,可这事是非说不可,且不能再拖下去了。
把言欢今朝听闻她来了,倒也不曾恼怒,反倒带着几分欢喜,毕竟人逢喜事精神爽。
“燕茹,你来抢我这幅画画得如何?”
原来他回了书房,心情大悦,当即作画一幅。
连燕茹走到书桌边上,瞧了一眼桌上的画,满面赞叹:“夫君真是画得一手好画。”
画上墨竹,根根挺立,栩栩如生,仿佛风一吹便要随风而舞。
她当初虽是瞧中了把言欢这张脸,但对他的才华也是有所耳闻的。
“坐下歇会儿,有事要同我说?”把言欢笑问了一句。
第130章 也是件蹊跷事儿
连燕茹面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怎了?”把言欢自然瞧出她的不对劲,皱眉问道。
“招招的事,似乎有些棘手。”连燕茹搓了搓指尖。
“徽先伯府不都点头了吗?钗都插了,还有何棘手之处?”把言欢不解。
今朝婚事便已经算定下来了。
连燕茹顿了片刻,才忧心忡忡道:“招招说的,今朝盛鹤卿腰间带的那个荷包,是……是连连绣的。”
“你说甚的?”把言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
他额头青筋直跳,盛鹤卿是甚的时候与连连搅和到一块儿去了?这还得了!这小子要染指他两个嫡女不成!
“夫君,你说这可怎生是好?”连燕茹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可以遇到这般事也有些乱了分寸。
到底是第1次碰见这种事,要说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到底向着谁好?
“你给我将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叫过来!”把言欢勃然大怒。
姑娘家家的,这般与男子勾勾搭搭,私相授受,成何体统?简直有辱门庭!
更何况,盛家虽拖到如今才来提亲,但把云妡许给盛鹤卿之事,这府里早已人尽皆知了。
把云姝没得可能不晓得,这丫头怎能与自个儿未来的姊夫做出这般事来?这脸还要不要?
“老爷,你先别急着发怒。”连燕茹起身站到他身旁,柔声劝慰。
“你养的好女儿,还有脸叫我别发怒,你有本事你就管吧,我是管不了了,你自个儿想主意吧!”把言欢气闷的将面前的茶杯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这事儿该怎生处置?总不能将两个嫡女都嫁去徽先伯府吧?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可二丫头这头定下了,四丫头又与人家牵扯不清,这老脸都叫她们给丢尽了,事若是捅出去了,他还有何颜面在帝京待下去?
“老爷你别着燥,事已至此,只能慢慢想个法子了。”连燕茹仍旧不紧不慢的劝慰他。
“甚的法子,你说,你有甚的法子!你养的好女儿,丢人现眼的东西,脸都给她丢尽了!”把言欢已然气急败坏,全然不见平日里的温和儒雅。
这事若是传了出去,把家怕是要沦为整个帝京城的笑柄,府里余下那几个丫头,也别想配甚的好亲事了,能选个普通人家嫁出去便不错了。
甚至把云庭,往后也休想娶高门大户家的女儿,也只能娶个小门小户都不要。
此事绝对非同小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
“不如,待招招的事定下了,便放出风声去,章台知州家不是一直想与我们家做亲吗?我瞧着他家那孩子也不错……”连燕茹欲言又止。
章台知州,三品的文官,她晓得把言欢瞧不上。
可如今,四丫头做出这般事,还挑甚?
把云庭在房中来回踱步,终于缓缓静下心来,区区章台知州,他如何能甘心?
嫡女不是庶女,拢共便只有三个,嫁出去一个便少一个,他早已盘算好了,这三个嫡女,须得一个比一个高嫁,才能对他以后的仕途有利,可不曾料到这个把云姝这般不争气,竟在背地里做出这般厚颜无耻之事来!
连燕茹默默的站在一侧,也不催他,由着他慢慢思忖。
良久,他才开口道:“你先将她给我叫来,问问他二人私底下到底是如何情形。”
“好。”连燕茹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期期艾艾的道:“连连到底是姑娘家,脸皮子薄,你别将话说得太重了。”
到底是亲女儿,不管何时何事,她这个做娘的也是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