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衔香
柔嘉被他抱的快喘不过气,无论怎么挣都挣不开,正拼命捶打间她忽然从他腰上摸到了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立即便抽了出来,抵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微凉的刀锋闪过他的眼,萧凛即刻伸手去夺,可他一动,柔嘉立马握着匕首靠的更近:“你别过来!”
眼看着那匕首紧紧贴在她的脖子上,萧凛屏住了呼吸,劝着她:“你别妄动,你想做什么?”
“我想离开,你放我走好不好?”柔嘉平静地向他开口。
“你冷静点,别轻举妄动。”
“我怎么冷静?”柔嘉哭着朝他嘶吼,“我难道要被你一直关在这里,暗无天日吗?”
她说着那匕首便要朝里侧深入,眼见已经擦出一条血痕了,萧凛额上青筋暴起,厉声威胁道:“你要是敢死,朕立即就杀了你的弟弟!还有你的舅舅,朕若是找到了他,也定会把他五马分尸!你敢死试试!”
弟弟,舅舅,她还有亲人。
她知道他做的出来的。
柔嘉看着他那双冷漠的眼,对峙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松了手。
匕首当啷一声坠地,柔嘉瞬间哭了出来:“我恨你!”
反正她原本也不爱他。
再多添一份恨意也算不了什么。
恨就恨吧,萧凛紧紧地抱住了她,他抱的很紧,仿佛要把她嵌进他的身体一样,不停地安抚着她颤抖的背。
两个人一个哭闹,一个沉默,把锦被弄得一团糟。
“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难不成真的要我像那位前朝公主一样偷偷摸摸地活下去,然后生了孩子也只能叫别人母亲吗?你放过我吧!”
柔嘉声嘶力竭,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他的颈窝里,每一下都烫的仿佛要把他灼穿。
她哭的快喘不气来,每哭一声,萧凛心中便一刺,哭了半晌,他觉得自己胸口也被扎的鲜血淋漓。
他明明抓住了她,抱住了她,却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永远地失去了,感觉到她的生气在一点点的流失……
沉默了半晌,萧凛埋在她颈窝闷声开了口:“可以。”
“什么意思?”
柔嘉慢慢止住了声,满眼是泪的看向他。
萧凛摸着她脸上的泪痕,一字一句地说道:“三个月,再陪朕最后三个月。”
第57章 心思 皇兄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她动了心思……
安抚了她许久,她才终于睡下。
皇帝站在她床边,从日落一直站到夜幕降临,锦衣上落了满身夜色,微微带了些寒气才终于移步出去。
这短短的一个时辰,他脑海中思绪繁杂。
时而是她拿着匕首要刺下去的决绝,时而她绝望的哭诉。
她在害怕什么,讨厌什么,他不是不清楚。
但他不仅是一个她的爱人,他还是一个帝王。
有那么多人曾经为他赴汤蹈火,为他舍弃了性命,他无法不顾及他们的亡灵,为着一个可能杀了他们的仇人之女抛却血海深仇。
但她又何辜?
她一个连气到极点了都不忍心杀他的小姑娘,又怎会牵扯到当年的阴谋中?
他们不过都是皇权争斗下的牺牲品罢了。
什么白从霜,周明含,他曾经觉得皇后不过就是一个摆设罢了,但人心易变,又隔着肚皮,当了皇后之后未必不想要更多,便是他从前觉得最规矩的人,也可能在背后对她捅刀子。
他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萧凛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她,也放过自己。
三个月后,无论查不查的清,他都认栽了。
沉默了许久,再转身出去时,他忽叫了张德胜拟旨意。
“朕听闻汝阳王走丢的小女儿近日寻了回来,汝阳王是朕的皇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朕追及皇叔大义,又体谅幼女失怙,特加封此女为郡主,赐号怀珠郡主,食邑三百户。”
“怀珠郡主?”张德胜越听越糊涂,“汝阳王是走丢了一个小女儿,但奴才没听说有找回来啊。”
萧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朕说有就有,你只管传旨,汝阳王妃会明白的。”
一提到王妃,张德胜忽想起来了,这王妃似乎与当年的宸贵妃是堂姐妹,也是以美貌闻名才嫁入了汝阳王府。
他是皇帝,想要凭空造一个身份并不是什么难事。
难得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又足够尊贵的身份。
如今这汝阳王妃与贵妃有些血亲,样貌也有几分相近,若是她的女儿,那这将来要入宫的怀珠郡主与柔嘉公主长得有几分相似也说的过去。
张德胜心头一凛,连忙领旨:“奴才这就去。”
既已下了决心,那索性把一切都做的周密。
趁着她还没醒,萧凛又叫了徐慎之来:“你去帮她把个脉。”
诊脉为何要趁公主睡觉的时候?
徐慎之揣摩着皇帝的脸色问道:“敢问公主是何处有疾?奴才好着意留心。”
萧凛看了一眼那熟睡的人,淡淡地开口:“不是有疾,朕是想问问她这身体何时能有喜?都这么久了,药也减了,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她身材饱满,骨肉匀停,又正值花季,完全足以孕育子嗣了,按理来说依照他们这般频繁,早该有所动静了。
让公主有喜?
徐太医一想到他们的关系顿时心里抓紧,细细诊断了片刻才开口道:“公主因着前事有些体虚,心内又肝火郁积,一时半会儿怕是不易有孕。不过她年纪尚轻,若是悉心调养上三四月,再保持心情舒畅,估计不久便能有好消息了。”
“三四月?”
太久了,他们都等不及。
三月之后,若是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与她舅舅无关,她定然不会轻易原谅他;若是依旧查不清,就算他退让一步,愿意给她换身份,她也未必愿意。
这如今已是个死局。
她素来顾念亲情,为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都能做这么多,若是他们有了孩子,她大约也会愿意留在宫里吧。
萧凛顿了顿,才开口道:“把那避子药全改成补药,你想办法不要让她在口感上发现,朕要她在三月之内必须有孕。”
便是华佗在世,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在三月内让女子有孕啊。
徐慎之只觉得压力山大,更何况这种事毕竟还是他们的房中之事,光他一个人开药也没用……
萧凛一低头瞧见他一脸的欲言又止,顿时便黑了脸:“你难不成是认为朕有问题?”
他的脉案都是太医院诸位太医定期诊断,若是有异常定然早就发现了。
徐慎之连忙摇头:“微臣并非此意,微臣的意思是这怀孕就像种庄稼一样,除了人和,还得看天时和地利,公主的身子微臣定然会悉心调养,但天时也同样重要,便是播种也需要看节气的……”
“这是何意?”萧凛看向他。
“微臣祖上专擅妇科,颇有些经验,且书中有云,天地有氤氲之气,妇人下次信期前半月,前五后四之日,是所谓氤氲之期,若要求子,须得把握好这几日。”徐慎之低头答道。
前半月?
她信期刚结束,那这氤氲之期不就不久了?
但她现在格外排斥他,莫说同寝了,便是连他靠近她都不愿意,每每只有等她睡后,他才能进去看一眼。
萧凛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徐慎之看出了些许症结,忍不住劝了一句:“陛下不妨低些头,公主看着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您越是强硬,她便也越是刚强,人心都是肉长的,您若是服些软,她脾气定然也会柔软下来。”
“吃软不吃硬?”
萧凛默念了一句,再看向那里间的人,忽然想到了什么,紧锁的眉头慢慢松了开。
*
柔嘉睡了许久,不知为何,梦里少见的看见了她的生父。
父亲去时她年纪尚小,此前又一直常年在外做官,记忆磨灭了这么多年,她已经记不太清父亲到底是何样貌了。
从前还能从母亲从前留下的那幅画像中窥见一二,但舜华宫的那场大火后,一切都化为灰烬,她着实忘记了父亲的样子了。
隐约只记得他平日里舞文弄墨的,是个儒雅清俊的书生。
时隔许久,在梦中的父亲也只剩一团模糊的光影罢了。
这么多年,真真切切陪在她身边的其实是她的舅舅。
母亲不是邺京人,是因着家里遭难,逃难来到邺京投奔亲戚的,阴差阳错之间遇到了父亲才嫁与他为妻。
柔嘉从前一直不知道还有这么个舅舅,是进了宫后,母亲寻找当年逃难时失落的家人时才找到的。
那时的舅舅是兵营中的一个百夫长,因着打仗的缘故,脸上留了不少道伤疤,身上也一身伤病,但他虽然貌寝,性子却格外温柔,尤其是对待她,比母亲亦是不差。
也正是因着这些温暖的过往,柔嘉绝不相信舅舅会做出这等残忍无道的事情来。
可没人信她,更没人信舅舅,他已经消失一年多了,柔嘉格外想念他,但更怕见到他。
柔嘉心知皇兄是不会放过舅舅的,更不会放过自己。
三月之期,大抵不过是敷衍她的说辞罢了。
但她实在不想再被关下去,只有先答应他,让他放松才能有机会出去。
果然,她刚答应,这屋子里对她的看管便松懈了不少了。
侍女见她醒了,恭谨地呈了饭食进来:“公主,陛下说今日议事,明早再来陪你用膳。”
“你告诉他,我不用他陪。”柔嘉淡声开口。
他这几日大约是怕她出事,一日三餐都过来,晚上也总是试图上她的床。
每每总要逼到她哭,他才会离开。
侍女见她脸色不好,放下了东西只好出去。
柔嘉实在没胃口,但他说了,她每日吃多少,就给桓哥儿送多少。
她若是不吃,那萧桓也得跟着饿肚子。
上一篇:苗疆少年又抢走和亲的九郡主啦
下一篇:金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