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权臣笼中雀 第7章

作者:椒盐小甜饼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言情

  但转念一想,如今折枝不过是个孤女,等真进了院子,私底下使些手段,还不是想怎么磋磨便怎么磋磨。

  这般想着才好受了些,又抬手去勾桑焕的脖颈,在他耳畔若有似无地吹着热气,娇声道:“就怕大姑娘进了院子,新人胜旧人,您都不再往芸香这来了。”

  桑焕眼底一热,一把扣住了芸香纤细的腰肢,将人压在圈椅上,掀起衣摆胡乱哄道:“怎么会?等正妻一过门,我便抬你做姨娘。让桑折枝端茶送水伺候你。”

  芸香这才满意,身子软成了一滩春水。

  屋内绮色渐浓,满室旖旎。

  *

  沉香院上房中,原本狼藉的地面已清扫出一块可以站人的地方。

  折枝将落在跟前的一枝海棠拾起,供在一个半旧铜瓶中,搁在窗楣上。

  银红透白的娇艳花瓣已有些萎靡,恹恹地伏在花枝上,此刻注上了清水,才勉强有了些许生机。

  紫珠打帘进来,目光落在铜瓶里的海棠上,微愣了一愣。

  自家姑娘喜欢莳花弄草,在沉香院里种了满满一园子的花木。

  其中这株海棠是刚入京时便挪到院子里来的,一直到今年春末,才陆续开出花来。

  可盼了许久,也就这单薄的一两枝。姑娘不舍得,等花在树上开得都快败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剪了下来,搁在白瓷梅瓶里。

  却不曾想,还是没能留住。

  她鼻尖一酸,怕落下泪来惹折枝伤心,便强忍住了,只快步行至折枝身畔,低着嗓音开口:“姑娘,谢大人回府了。”

  折枝垂落的羽睫蝶翼般轻轻一颤。

  这数日里,紫珠每日借着往小厨房拿饭食的机会,和相熟的丫鬟们打听谢钰的行踪。

  往日皆是无功而返。唯独今日,过了早膳的时辰仍不见踪影。

  折枝便隐隐猜到,谢钰大抵是回府了。

  可心中猜测归猜测,等这话真从紫珠口中说出来,仍是带起一阵不安。

  “那方帕子,谢大人可收下了?”

  紫珠颔首,轻声答应:“谢大人收下了。”

  折枝嗯了一声,指尖有些不自然地轻轻拨弄着海棠花瓣:“他可曾说些什么?”

  紫珠迟疑一下,缓缓摇头。

  折枝的动作略微一停。默了半晌,方回转过身来。

  她的视线轻轻扫过被搬空的闺房,最终落回那枝被践踏至半死的海棠上。

  良久,她轻咬了咬唇,低声开口:“紫珠,你与半夏在这沉香院里等我。”

  紫珠抬起眼来,讶然开口:“那您——”

  “我去一趟映山水榭。”

  *

  谢钰生性冷淡,即便是回了府,映山水榭中也如往日无人时一般冷清。

  唯有那自门缝里透出的迦南香,昭示着他在房内。

  折枝抬手,轻叩了叩槅扇:“大人。”

  “进。”

  房内传来淡而冷的一声。

  折枝整了整袖口上的皱褶,摁抐下心中惶然,轻轻推门进去。

  房内长窗紧闭,并未掌灯。

  谢钰坐在一方高几后,淡看向她。

  并不算明亮的光线下,那本就如玉白皙的面庞愈发通透得如冰雪一般,罕有血色。

  折枝抬步走近了些,低下身去盈盈道了个万福:“大人曾经指点过折枝,折枝感怀在心。便斗胆让紫珠递了亲手绣的帕子过来,还望大人切莫怪罪。”

  谢钰抬手,露出枕在腕下那方绣竹枝的锦帕,长指缓缓叩打其上。

  “既然已经谢过,又何必亲自登门?”

  “折枝生性愚钝,不解大人当初深意,只好冒昧过来请教大人。”

  她抬眸望着谢钰的神情,试探着开口:“大人觉得,折枝的前路该如何去走?”

  谢钰曲起手指,略偏首看向她,漆眸幽深,辨不出喜怒:“你可作为桑府的表姑娘客居在府上。”

  “一切如故。所有用度,由我承担。”

  折枝长睫轻轻一颤,缓缓垂落。

  自这几日的波折之后,她曾深想过许多。

  离开桑府,便无法立足。留在桑府中,却又没了身份,亦供不起整个院落的用度。

  进退两难。

  而谢钰所言,可谓是她如今最好的出路。

  只是来得这般轻易,却令人有些不敢置信。

  折枝惴惴应声:“大人收留之恩,折枝铭记在心。这些年的用度,折枝回去会与侍女一同清点出来,记在账上。”

  “假以时日,定会尽数交还给大人。”

  谢钰对此不置可否,只淡声纠正道:“既已是桑府的表姑娘,便不必再唤这声大人。”

  折枝吃不准他的心思,在原地踌躇了良久。

  直至谢钰等得有些厌烦,神色转淡,这才迟疑着开口,依着齿序低低唤了一声——

  “哥哥。”

  小姑娘的语调温软,即便是怯怯开口,在这春日里听来,仍是缠绵。

  谢钰不知想起了什么,曲起的长指略微收紧。旋即面色如常,只略微颔首,算是答应。

  折枝方将高悬的心落下,谢钰却已经垂落视线,看住了腕底压着的那方锦帕。

  “一句话的指点,可换一方锦帕。”

  谢钰淡色的薄唇微微抬起,笑意落进那双幽邃眸中,便似刀锋寸寸破开冰凌,现出川底汹涌暗流。

  “那如今,你又该如何谢我?”

  -完-

第6章

  ◎……似乎,并不解恨啊。◎

  话中似有深意,偏偏谢钰语气淡漠,不似认真。

  折枝羽睫微颤,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答话。

  谢钰并不曾出言逼迫,只以长指无声叩在那方锦帕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中途泠崖进来,将一只甜白釉青花瓷碗放在谢钰手边,又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药材的苦香乘着碗中热气氤氲而出,弥漫了斗室。

  折枝的视线随之移落过来,还未停留上顷刻,谢钰已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再开口时,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调。

  “可想好了?”

  折枝将视线移开,但那苦香淡淡,仍旧萦绕在鼻端。

  似在恍惚间带起一些幼时回忆。

  她攥紧了袖缘,斟酌着低声开口:“母亲在世时素来体弱。府中延请过无数名医,却始终未见转机。倒是数年后,一位游方郎中出过一剂偏方。说是常听人抚琴,能够缓解身上不适。”

  折枝停顿稍顷,却并未等到他开口追问,遂迟疑着抬眸望了一眼谢钰的神色。

  却见他神色淡漠,似乎‘母亲’二字,并未于心中激起半点波澜。

  大抵是离散多年,以致于对生身父母并无多少感怀。

  而谢钰本身,也并不似一位重情之人。

  谢钰不问,她自然也不好主动开口提及。

  于是折枝只得将有关于母亲的话尽数咽下,转而试探着道:“若是大人愿意,折枝可时常来水榭中为大人抚琴,以作报答。”

  她话音未落,谢钰却抬眸看了她一眼,继而,缓缓皱眉。

  折枝面色微白,以为是自己话里的避重就轻惹怒了他,正想着如何回寰的时候,谢钰却已淡声开口。

  “你方才,唤我什么?”

  折枝一愣,渐渐回过味来,乖觉改口道:“哥哥。”

  谢钰展眉,轻叩在锦帕上的长指随之停下。

  “善。”

  折枝在原地静立了稍顷,未等到下文,这才讶然发觉,他竟是答应了。

  这般微末的代价,答应的却是这般轻易。

  仿佛方才种种,皆不过随性而起的一场玩笑。

  折枝轻愣了一愣,继而悬着的心落下,忙福身与他道谢。

  ——无论如何,有谢钰这句话在,沉香院便算是暂且保下了。

  谢钰以手支颐,看着小姑娘舒展开的眉梢,温声轻笑道:“妹妹可要想好了。答应我的事,没有反悔的余地。”

  折枝自昨夜落定了决心,便也从未想过退缩。

  如今谢钰开口,便也只是乖顺点头:“那折枝便先回沉香院里准备一二。待明日便过来为哥哥抚琴。”

上一篇:美人娇

下一篇:画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