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御史大夫 第72章

作者:蔡某人 标签: 欢喜冤家 甜文 复仇虐渣 古代言情

  谢珣赞赏颔首:“好,我答应你,等捉到了李横波,一定让你亲手了断她。”

  脱脱红唇轻颤,泪流到嘴边:“可惜,我武艺不如她,连你跟她单打独斗都不占上风。”

  “是,你现在是不如她,差得很远。但你哭是没用的,”谢珣目光炯炯,手指轻轻从她脸蛋上划过,“我可以教你武艺,等你伤势彻底好了。就算,再碰上你还是打不过她,但你至少是有进步的,你愿意学吗?”

  “我学!”她斩钉截铁,不带半点犹豫。谢珣深深凝望着她,目中既有怜惜,又有说不出的赞叹:

  “很好,你请崔维之给你写了个勇字,勇者,气也,从心从戈,春万里不愧是春万里。”

  脱脱眼泪一止,斜钩他:“我不用你夸我,我跟你学,是知道你武艺高,你不要以为我……”

  谢珣没听她把话说完,被心腹叫走,听了几句,吩咐说:“先把这两人送回去照料。”

  脱脱霍然起身:“不,我要跟着去,你说过会带我的。”

  谢珣拒绝了:“我是答应过你,但前提是你不准胡来。”他目光中分明有责备,但语气却紧跟着缓了一缓,“你受了惊吓,又受了伤,先回去。”

  “我不!”脱脱固执地挡在他眼前,“我知道,自己今天冒险了,但我没想到李横波会突然出现,你知道吗?那些猎户已经跟他们闹掰了,我要亲眼看着平卢留后院那些人被绳之以法!”

  谢珣微透口气,目光始终停在她的肿起的嘴角上:“你放心,你的功劳,我都给你记着的。”

  脱脱显然都要急哭了,谢珣无法,只好带上她,一道顺着崎岖山路往谷深处走。道路狭窄,荆棘遍布,只能容人行走,难能骑马。

  那两个猎户,长脸和矮个,脱脱见到他们在前引路时大吃一惊,忍不住问谢珣:

  “他们……”

  “你说的是不是他们?他们昨日已经来举报,今日不过再来确定。”谢珣把帕子无声递给了她,“日头晒。”

  脱脱接过来,捂着脸,火辣辣疼着确实难受。小腿那也擦伤一块,她忍着不说,走路却要费劲些,谢珣看在眼里,把人背起,手在她小屁股上一托毫不避讳:

  “不要逞强,还想跳舞的话就爱惜自己的身体。”

  脱脱本想挣扎,一听这话,老实趴在了他肩头,一开口,温热的气息洒在谢珣脖颈,好一阵轻痒。

  “李横波会不会去报信了?”

  “不会,我既然出现了,她应该猜到官府会有抓捕行动,她这样的人,要先保自己。”

  前面有一山谷,郁郁苍苍的树木掩映之下,农院连一鳞半爪都不露。确实是隐蔽的绝佳之处,可一旦被包围,也正是瓮中捉鳖。

  “台主,就是这儿了。”吉祥过来说。

  谢珣人在山道上驻足,放眼环视一圈,比个手势,吉祥领命而去。

  行动十分迅速,官军在猎户们的带领下火速压上。

  脱脱眼见人影消失在山谷中,她从谢珣身上滑下,忍不住张望,有些忐忑:

  “这回,有胜的把握吗?”

  谢珣目视谷中,忽的,有群鸟被惊起,黑沉沉的,扑棱着翅膀从林中飞出,他抬头看了看,简扼道:

  “有。”

  “那李横波呢?”她有些惶急。

  “她若是活着,会回来找我的,当然,也不会放过你。”

  脱脱迷惘了瞬间:“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她?我不懂。”

  “你不需要去懂一个恶人,是我牵累了你,你一开始应该没有得罪她,她只是借你打掩护。”谢珣神色复杂转过头来,“但也很难说,利用完你,也许没有我,她可能还是会杀你和阿蛮姑娘。”

  谷中依稀传来打斗,只闻声,不见人,脱脱嘴唇哆嗦了下,她看看谢珣,他是一贯的冷静淡漠神情,目光一调,眼睛立刻变得柔和几许:

  “还疼吗?是我来的晚了,没能好好护着你。”

  脱脱却不愿意被人小瞧,一本正经说:“我自己没本事罢了,怎么怪中书相公?”

第66章 、东都记(8)

  时值晌午, 山中静谧,唯独深谷间似有人影掠动,官军直踹了平卢留后院的老窝, 打了个对方措手不及,人正在院子里骂骂咧咧划拳喝酒,肉都没煮好, 剥下来的猎物皮毛挂了一绳十分惹眼。

  双方交手,吉祥则趁乱左挡右挡冲到堂屋到处找云鹤追的影子,可定睛四扫, 屋里翻的一片狼藉,帘幕都砍了, 哪里还有那废人的影子?吉祥面色阴沉的可怕, 一个箭步冲出来, 提溜起一人,揪紧领子:

  “云鹤追人呢?”

  对方梗着脖子, 哈哈大笑,倨傲说:“云公子什么人物?节帅的智囊, 岂是你这种朝廷鹰犬能找到的?”

  喀拉一声,吉祥把他后脖子拧断了,一丢手, 面目凶狠地冲进了杀阵。老和尚净空也在,七十余岁的人了,几个年轻后生包抄上来竟都还没拿下来, 吉祥看的皱眉,一柄长剑破阵而来,望着老和尚冷笑:

  “我来会会大师。”

  净空身手不俗,同后生交手完全不落下风, 唬得周围人眼见他跟吉祥纠缠不清,欲要围上,被他那双犹如鹰隼般的眼一瞪,又震的往后连连后退。

  老和尚一把陌刀舞的煞气纵横,最终,吉祥灵巧一卧,就地打了个滚儿剑柄狠狠击打在他小腿上,净空吃痛,腿没断人却颤了一颤,趁这个空档,众人围上,手忙脚乱把人绑了。

  案子没清,几个首脑还不能死。

  不多时,李察为首的留后院贼人统统被捕,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院里大锅掀翻在地,可惜了一锅的肉。

  吉祥同吕次公耳语几句,命人去请谢珣。

  等谢珣到时,吉祥正示意防御兵把净空的腿先打断:“这老和尚不是一般人,先废了他再说。”

  人成困徒,可眼睛里那股精悍凶残劲儿分毫不减,目光这么一碰,手持铁锤的防御兵竟恍惚了下,一锤下去,净空腿骨未断,老和尚狂傲大骂:

  “朝廷的兵连人的骨头都打不断,也配做人?来啊,”他把小腿一神,神色激烈,“来啊,使劲锤,一群孬种!”

  他越凶,越唬的小年轻们不敢上前。人群自动让开,谢珣从中间走出,净空看到他,那双眼简直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两个窟窿出来,阴森笑道:

  “又见紫衫客。”

  净空已经有很多年,没再见过宰相级别的人物了。

  谢珣居高临下扫他两眼,下颌一扬,吉祥把铁锤递给了他。

  “哈哈哈!”净空仰天狂笑,“今能得中书相公亲自伺候,夫复何求?!”他双眼一定,精亮无比,“来,让我看看长安的相公是不是也是孬种,锤抡得起来吗?”

  吉祥冷眼瞧着老和尚,哼笑了声。

  谢珣面白眉俊,看上去,不过是个隽秀文士。净空挑衅地盯着他,谢珣没什么表情,手臂肌肉贲起,铁锤落下,净空一声惨号头上的冷汗珠子倏地潸然而下,嘴角抽搐不停,却还是咬牙笑:

  “竖子,恨我不能血洗洛阳城……”

  又一锤落下,净空的骨头尽碎,人晕厥过去。谢珣将铁锤一扔,目光越过吉祥,对吕次公说:

  “净空在洛阳经营许久,官军中必有细作,这个案子,务必详查,严查。”

  “下官这就将人都带回去,请中书相公委派留台的御史协助审案。”吕次公恳请道。

  谢珣当下做了些安排,吉祥靠近低语:“台主,云鹤追不见了。”

  从过来到现在,没见云鹤追的身影,谢珣已有预感,狡兔三窟,云鹤追和李横波两个要犯竟又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奇耻大辱。他一个人默默走进堂屋,查看了番两人留下的蛛丝马迹,不过吃喝用度最寻常的一些痕迹。

  “台主,要不要在山里搜一搜?”吉祥紧跟着他,两只眼很急切。

  谢珣慢慢又扫视一圈,摇头说,“不用,一来范围太大,二来他们肯定已经逃走了。”

  吉祥懊恼地抓了下幞头:“他们这一逃,后头指不定能干出些什么。”

  “东都的计划未成,吕次公会加强戒备,”谢珣透过窗子看院里被押解的留后院军士,嘴角扯了扯,“他们不会再打洛阳的主意。”

  吉祥的脑子紧跟着谢珣的思路走,目光闪动:“长安他们也不会再轻举妄动,这么算,眼下他们有可能转战淮西?”

  “云鹤追未必就是平卢的人,”谢珣不置可否,“他能辗转河北,就能辗转平卢,当然,天下之大,他哪里都能去。”

  人被押回城,脱脱在山路上看到蜿蜒的队伍,眼睛顿时雪亮,按捺不住雀跃朝人群跑来,两只眼,等找到谢珣的身影时,第一句就是:

  “你抓到他们了吗?”

  这个他们,谢珣当然明白指的是谁,他略摇首,对上脱脱那双失望的眼,没过多解释。

  一行人回到城中,脱脱疲累至极,问了两句骨咄的情况,草草扒拉两口饭,胡乱擦把汗,和衣就睡。

  这一觉,睡得极香甜,人再醒来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她揉了揉眼,发了片刻呆,忙不迭趿拉着双履跑出来,刚到杏树下,见崔适之带着杂役过来--要给她送饭呢。

  崔适之看她脸上伤痕犹在,头发乱着,别有一番娇柔可怜模样,但却没多少心情欣赏了,温和说道:

  “你醒了?台主命人给你送些饭菜。”

  脱脱没留意到他的细微变化,而是急切发问:“你们审出点什么了吗?”

  “台主和吕留守亲自审的,”崔适之让人把碗筷摆在了树下石案上,点了灯,“外头有风,凉爽些,你在这儿吃吧。”

  脱脱一屁股坐下,她饿了,抓起饭团子往嘴里塞,瓮声瓮气问:“他们都招什么了,你知道吗?”

  崔适之摇摇头:“我还不太清楚。”

  脱脱这才察觉他神情有异,吞咽了一大口,噎的脸微红:“崔御史,你不大高兴。”

  “我父亲突然中风,我很担心,母亲和妹妹衣不解带在家亲自照料,我却不能在眼前尽孝。”崔适之没有隐瞒,眉宇间,是克制的忧愁。

  脱脱闻言,有些错愕:“崔相公拜相没多久呀,陛下肯定还等着好好用他打藩镇呢!”

  崔适之轻轻叹息,脱脱很识相闭嘴没有聒噪,只柔声说了句:“你别太担忧啦,想必,我们很快就能回长安。”

  “中书相公知道吗?”她小心翼翼瞥了崔适之一眼,见他点头,心里不知想到什么,默默把饭吃了,洗漱完,先去探望骨咄再去中书令厅找谢珣。

  厅里,烛火幽曳,一切都笼罩在似明非明的光线里,脱脱一撇嘴,东都好穷呀,不舍得多点些灯。

  她百无聊赖歪在榻上等谢珣,等的不耐烦了,蹑手蹑脚出来,一问杂役,得知谢珣刚用上饭,和吕次公一干人等。

  脱脱挑了灯,裙裾婆娑,一路来到饭厅躲在门口朝里张望了番:觥筹交错,人语交杂,谢珣果然正襟危坐正和人推杯换盏,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天上有月,只不过月色不大好,雾蒙蒙的,脱脱心里忽倍觉惆怅:官场,到底是男人的事,她想立功,事情到了这一步,事情没成,自己倒搞砸了一堆……

  没人会真的明白她费了多少苦心,脱脱怅然往回走,问杂役讨了壶酒,自己闷闷不乐坐在廊下连酒盏都不要,直往肚子里灌。

  这是东都人自酿的土酒,前劲儿后劲儿都大,刚上来,就顶的脑门发热。脱脱喝的嘴角水光晶然,对着月亮,唧哝道: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她怎么不会念诗?李太白的诗天下人谁不会念两句?她还会背文相公的诗哩……脱脱抱着酒壶,怅对一轮月,心思飘忽地厉害。

  不知喝多久,酒壶见底,脱脱醉态可掬地晃回令厅,脚下如踩五彩祥云,颇有羽化登仙之感。

  人扑到一个坚实温暖的胸膛里,她用头使劲去磕:“走开,不要挡我春万里的道。”

  谢珣看她一副小混混做派,酒气熏天,皱眉说:“谁让你喝的酒?”

  脱脱迷茫抬头,像不认识他了一样,人摇摇欲坠,被谢珣掐着腰揽定,好半晌,她才冲他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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