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天下第一甜 第76章

作者:山栀子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言情

  子意的声音隐约压低了些。

  几声喵喵叫,毛茸茸的小猫脑袋蹭过来,戚寸心才清醒了许多,她伸手将贴着她脖颈蹭来蹭去的小黑猫从枕头上抓下来,又摸了摸它的脑袋。

  忽有推门声响,雨天的光影暗淡,散入殿中也不过只令室内稍亮几分,柳絮掀开珠帘进来,她身后跟着端了药碗的宫娥。

  柳絮抬首瞧见床榻上的戚寸心睁着眼,便忙走近,“太子妃是何时醒的?怎么不唤奴婢一声?”

  戚寸心嗓子有些泛干,不大想说话,柳絮扶着她坐起身来,又唤人添了一碗水来,递到她眼前。

  喝了些水润了润嗓,戚寸心人却还是困倦的,勉强撑着喝了柳絮递来的汤药,她才躺下,便见谢缈掀了珠帘进来。

  他似乎是才沐浴过,湿润的乌发披散着,身上也换了件宽松些的常服,行走间衣袂柔亮润泽,暗纹生动。

  “殿下。”

  柳絮与几名宫娥忙行了礼,随即便掀了帘子出去。

  他在床沿坐下时,便捻了颗糖到她嘴边,或见她吃了,他便掀了被子将她抱起来往里挪了挪,随后自己也躺上去。

  她含着糖,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模模糊糊的,不自觉闭起眼睛,直到他冰凉的指腹戳了一下她的脸颊,她才一下又睁开眼睛。

  “今日是你的生辰。”

  他的嗓音犹如涧泉一般清泠,沉静地提醒她。

  光禄寺筹备鷟光殿的生辰宴就筹备了好些日,戚寸心哪会记不得这天是什么日子,可她抿了一下唇,隔了会儿便一下下挪过来,伸手抱住他的腰,就跟小猫似的,缩在他的怀里。

  小九的死仍旧狠狠地压在她的心头,令她眼眶泛酸,“也没什么好过的。”

  谢缈垂眼,手指轻轻地按压她薄薄的眼皮,在她抬眼看他的刹那,她听见他说:

  “可我送你的生辰礼,你不能不要。”

  他支起身,带着她也坐起来,随后指了指在她尚在睡梦中时便被人搬进来的一个箱笼。

  戚寸心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箱笼开着,她只一眼便瞧见里头堆满了各色封皮的书籍。

  虽看不清都是些什么书,但戚寸心猜也猜得出,大概是从各处搜罗来的话本传记游记之类。

  除却那些,还有几个箱笼里尽是崭新的绫罗衣裙,钗环首饰。

  他忽然将一枚玉佩塞入她的手里,玉佩的料子极好,只是相比于箱笼里那些精美繁复的首饰它便显得要简朴得多,上头只刻了一朵忍冬花,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其它纹饰。

  或见她垂着头发呆似的盯着手里的玉佩看,他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微抿了一下唇,轻声道:“不好看吗?”

  戚寸心摇了摇头,捏着玉质微凉柔润的玉佩,说,“好看。”

  简短两字,落在他耳畔便是极好的夸赞,他一双漆黑的眼瞳明亮许多,不由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两个人裹着被子向窗而坐,推开窗后,雨珠点滴打在窗棂,但因风声不盛,雨水也没飘入室内来。

  “缈缈,你说神明真的能在这一日听见我的心愿吗?”她失神地盯着落在翠竹叶片上的雨珠,鼻间满是湿润的草木清香。

  “与其祈求神明,你倒不如指望我。”少年的嗓音平淡。

  戚寸心偏过头,看向身侧的少年,他的面庞便是在此间暗淡的,潮湿的天光下,也仍然惊艳动人。

  他的手指拂开她耳畔的浅发,一双眼睛纯澈认真,“戚寸心,试试看。”

  她盯着他好一会儿,耳畔的雨声都不甚清晰了。

  “我想你活得长久一些,一定要比我更长久,这样也可以吗?”

  她出声了。

  谢缈闻言,便是一怔。

  “我的身边发生了太多我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我曾经以为我可以陪着姑母很久,我以为我和小九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他能像他的名字那样活得长久,可是他们都死了。”

  她望着他,“我想你活得长久,你不认你的命,我也不认我的,我们就这样一起走一条路。”

  “做一辈子夫妻,岁岁常相见。”

第71章

  夜里添灯,雨声清脆。

  少年双眸如星,在案前端坐,手握一支毛笔许久,墨色自笔端坠落,在白宣上留下漆黑的一点。

  “做一辈子夫妻,岁岁常相见。”

  她的声音柔软却坚定,青灰暗淡的天光里,她侧过脸来看他的模样,是那样苍白又可怜。

  “殿下?”

  丹玉立在一旁,眼睁睁瞧见宣纸上落了一点浓墨,而太子殿下却毫无反应,便不由小心地唤了一声。

  “嗯?”

  少年迷茫抬眼。

  “您是怎么了?可是困倦了?要不然您还是早些休息吧?”丹玉有些担忧,这两日殿下几乎没怎么安眠过。

  谢缈轻轻摇头,或闻脚步声,抬眼便见徐允嘉匆匆进殿来。

  “殿下。”

  徐允嘉他一身衣衫沾了雨水,满携潮湿水气,走上前来,垂首行礼,气息还有些急促,“羽真奇咬舌了。”

  谢缈一顿,搁下了笔。

  “人死了没有?”丹玉急匆匆地问。

  “咬舌死不了,话却是说不清楚了。”

  徐允嘉说道。

  丹玉眉头皱得死紧,“也不知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审问一事不交给殿下,反倒交给二皇子,如今倒好了,羽真奇不死,也是个没用的玩意了。”

  “吾鲁图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撬得开嘴?”

  谢缈慢饮一口热茶,“正如我舅舅的涤神乡,若是嘴不紧,志不坚的人,也就去不得北魏,做不了归乡人了。”

  即便羽真奇不咬舌,无论是大理寺的人,还是二皇子,又或是涤神乡的程寺云,只怕都很难从他嘴里知道点什么。

  “既是个没用的东西,那用他走最后一步死棋也是好的。”少年眉眼微扬,眼底却是幽冷阴沉的,“如今最着急的,非是你我,而是我二哥。”

  吴氏以为向谢敏朝吹吹枕边风,将审问羽真奇的这件事揽到谢詹泽身上,便能借此抢功,哪知她原是捡了个烫手的山芋。

  “怪不得今晨陛下将这件事交给二皇子时殿下您也不着急,”丹玉霎时松了口气,便露出个笑来,“这么看来,二皇子这下是被他的母妃坑惨了。”

  “还有什么事?”

  谢缈轻瞥徐允嘉。

  徐允嘉当即垂首,恭敬道:“禀殿下,大理寺已经查清,羽真奇是跟着西域商队混进月童城的。”

  “羽真奇的五官轮廓与中原人有别,但北魏枢密院出来的人有颇多办法作掩饰面容,再混在西域商队里也就没有那么惹人注目。”

  “谁的商队?”谢缈语气疏淡。

  “西域女商——枯夏。”徐允嘉神情凝重,抬眼看向书案后的太子。

  此话一出,丹玉瞬间瞪起眼睛,“怎么会是枯夏?

  也不知是为什么,一股子凉意顺着后脊骨爬上来,丹玉突然发觉,他们剥开了一层迷雾,却好像又走入了另一重迷雾之中。

  “她在这件事里,究竟是知情者,是帮凶,还是……单纯地被利用?”

  丹玉一时分辨不清。

  “商队可还在城中?”

  谢缈倒是没多少情绪表露,兀自端起茶碗轻抿一口。

  “商队前夜就已经离城了,臣已命人去追,若是回西域,他们必经之处臣也命人快马加鞭送了信给地方官,让他们拦下商队。”徐允嘉说道。

  从南黎到西域这路途遥远难量,只要商队未出南黎,便还有追上的可能。

  “羽真奇蛰伏月童,不可能只是用一个贺久离间我与我娘子,他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谢缈的神情微冷,“绝不能让枯夏离开南黎,找到她,带回来。”

  “是。”

  丹玉与徐允嘉齐声应道。

  夜愈深,灯芯已被宫娥进殿剪过一遭,徐允嘉与丹玉离开时,外头的雨势已经小了许多,只剩一种绵密的沙沙声。

  谢缈掀了珠帘进内殿,灯笼柱中散出的昏黄光色照着床榻上的姑娘纤薄的背影,一团毛茸茸的小黑球趴在她的枕边,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他在床沿坐下,宽袖后褪了些,露出一截白皙的腕骨,铃铛声极轻,他伸手捏住小黑猫的脖颈,小猫顿时蜷缩起来,用一双圆圆的眼睛懵懂望他。

  它张嘴要喵喵叫,却被少年的手指捂住嘴巴,它顺势舔了舔他的手指,他皱了一下眉,照例将它扔到一旁的软榻上。

  戚寸心在睡梦中毫无所觉,身侧的人躺下来将她抱进怀里她也不知道,也许是晚间的那一碗汤药有安神之效,她这一觉睡得很沉,甚至都不曾做梦。

  晦暗灯影里,少年细细凝视她的脸,指腹忽然轻触了一下她鼻梁上的那颗小小的红痣。

  腕骨的铃铛不小心轻碰她的鼻尖,大约是温度有点冰凉,她眼皮微动,皱了皱鼻子,他看着,不知为何,眼睛忽然弯了弯。

  他的手探入被子里一点点分开她在睡梦中不自觉蜷缩的手指,牵紧她的手,又是那样小心,那样轻地稍稍往前,亲了一下她的嘴唇。

  如此相近的距离,窗外沙沙作响的雨声都不如此刻的心跳潮湿,他眼睫微动,闭起眼睛。

  春雨细碎的夜,值夜的宫娥在廊前添灯,她们的动静极轻,东宫内寂寂无声,但彼时后宫里却并不够安宁。

  谢敏朝今夜宿在九璋殿,阳春宫中的贵妃吴氏等了半夜,才将自己的儿子谢詹泽等来。

  宫娥绣屏正命人收拾一地的碎瓷片,谢詹泽走进殿来,他的面色并不算好,却也礼数十分周全地向吴氏行了礼,温声唤:“母妃。”

  “詹泽,羽真奇怎么就能咬了舌头?你的人怎么就看不住他?”吴氏满肚子的话,在一见到他时便按压不住,“他如今说话都说不清楚,你还要如何审他?”

  “母妃真以为儿子能从羽真奇嘴里问出什么吗?”

  只听吴氏提起此人,谢詹泽那一双眼睛便透出几分无奈之色,“母妃,儿子不是同您说过了吗?这些事你不必管。”

  “你这是什么意思?如今是嫌我这个母亲碍你手脚了?”吴氏原本就憋着气,此时一双清冷的妙目一横,语气也十分不好。

  “母妃……”谢詹泽皱了皱眉,抬眼看向一旁的绣屏。

  绣屏当即明白过了,连忙向吴氏行礼道:“奴婢先告退。”

  待绣屏走出去并将殿门合上,谢詹泽才又出声道:“母妃原想用贺久一事大做文章,令父皇疑心太子妃通敌,可母妃有没有想过,太子妃是周靖丰的学生,而周靖丰背后有什么?”

上一篇:通房娇宠

下一篇:嫁给首辅落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