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义楚
“你非要做的如此?”沈清云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如今在他脸上却再也找不到之前的种种熟悉感,剩下的只有他对自己的步步紧逼。
“你非要把我关在屋子里……”话未说完,姜玉堂就从马车内跳了下去。
他对她及不放心,特意还带了一队暗卫来,个个穿着铠甲,腰间配刀。
所到之处,吓得四周的百姓个个跪地。
姜玉堂就像是回自个儿家一样,敲开了张盛的门。沈清云唯恐他吓坏了他们夫妻两,赶紧跟着下了马车。
往常这个点张盛夫妻两都去摆摊了,今日却是都在家。
看着院子里的气度不凡的姜玉堂,还有门外守着的暗卫,张盛的妻子鼓起勇气,悄悄问她:“沈大夫,可是出了什么事?”
“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两还有些银子。” 摊开的手上,放着十几两的碎银,毫不犹豫就往她手里塞。
沈清云知道,这大概是她们夫妻两全部的家当了。他们起早贪黑买的豆花儿,一碗才卖三文钱,这十几两的银子怕是存了好些年。
她摇了摇头,安抚着瞧见她后异常高兴的猫。她看着这间小小的屋子,又扭头看了身后一脸质朴的女人 。
朝她挤出一个安抚的笑:“我没事。”她将银子重新塞回去,借了个竹篮把猫放进去,拎着出来了。
她没什么东西,除了千金之外没什么可带的。
姜玉堂一直在门口等她,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手上,见她没带东西也没说话。
他没直接走,却忽然弯腰走进她住的那间屋子里,好奇的打量着,里面小的可怜,一眼就看得见头,除了一张床榻与柜子外,屋子里什么也没有。
窗户的缝隙裂了缝,里面还透着风,冷的刺骨。想到沈清云就是在这儿住了那么久,姜玉堂脸色就难看的紧。
出来的时候沉着脸,却单手接过了她手中拎着的猫。
张盛夫妻将她送到马车上,走之前沈清云将怀中的香囊给了张盛的妻子。
对方打开一瞧,里面有足足有六七两碎银子:“这……这我们怎么能要。”
“拿着吧。”
那里面是她上个月的俸禄,再加上一点点存的银子,本来打算拿去凭据个好一点的屋子的。
如今她也用不上了。
第65章 囚鸟
马车驶入长街, 姜玉堂才垂眼去看面前的人。
沈清云自打上马车开始,便一言不语。倒是猫有些闹腾,跳到她怀中才安分下来。
一人一猫躲着他缩在角落里, 恨不得离远远儿的。
姜玉堂觉得好笑, 眼眸垂下来,声音也发冷:“瞧你那样子倒是舍不得那破地方。”
“舍不得又如何?”沈清云抱着千金,头都不抬:“舍不得你又肯放我走?”
“你倒是会做梦!” 姜玉堂笑的讽刺,起身上前捏了捏她的脸。瞧见她眼中冷淡后,又将手给放下:“我费劲心思才找到你, 岂可这么轻易就放过?”
指尖在她脸颊上落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姜玉堂收回手后半垂着眼,之后就再也不说话了。
马车这回去的不是永昌侯府, 而是停在了永兴街。进入小巷后,停在了一处院子前。
沈清云被拉着下了马车, 赵禄在后头跟着, 双手抱着猫, 小心翼翼的跟伺候祖宗一样。
姜玉堂掐着她的手腕往里面走,越走沈清云越是心慌。从进门开始, 一路奇花异景, 小桥流水, 亭台隔楼,这院子里什么都有。
倒像是一早便提前准备好的。
待站在屋子门口的时候,她才是真的慌了:“你做什么, 你当真要困着我不成?”
她拼命挣扎, 可到底却抵不过姜玉堂的手劲,他手掌如同铁腕一样,任凭她如何都挣脱不开。
“这是你从此以后要住的地方, 那你便自己把这扇门推开。”姜玉堂掐着她的手腕,不顾她的挣扎硬是用她的手推开了门。
红漆雕花的门发出轻响,沈清云又被他拎着进去。
她一路踉跄着,差点儿摔倒,掐住她的手腕收紧,扶稳之后才将她给松开。
沈清云站直之后,往他那儿看了眼,忽然就拔腿往外跑去。
瞧见她这幅模样,身后姜玉堂眼神越发冰冷,他没抬脚去追,反倒是转身坐在了软塌上。
片刻之后,门外就传来声响。
沈清云跑出门口,甚至都还未跨出门栏,就被门口的暗卫押了回来。
“你跑了一次,莫非我还能让你跑第二次?”姜玉堂捧起茶盏,低头抿了一口。淡淡的语气里满是嘲弄:“如今这屋子莫说是人,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沈清云抬起头,一张脸上肉眼可见的白。她没想到他能做的这样绝,如今她若当真住在了这儿,连门都出不去,跟一只鸟有何区别?
“你这样倒是不如杀了我干净。”
捧着茶盏的手顿住,姜玉堂抬起头,目光落在她那咬牙切齿的脸上,才凉凉道:“你不会死,你要是死了,这冰天雪地里你那猫活不过几日。”
哪怕是不承认,姜玉堂也知晓那只猫有多重要。沈清云什么都不要,来时带的是那只猫,走的时候也只带走了她。
甚至她住的那院子那样破旧,猫的食碗里放的都是上好的肉,消失这么长时日,那猫没见瘦,倒还胖了些,可见照顾的很好。
千金被他拿捏在手里,沈清云的确不敢动弹。
瞧见她面色难看的厉害,姜玉堂忽然道:“你只想着我会困着你,你可看出这四周有什么不同?”
沈清云只是一想到日后要被他锁在屋内,不见天日,日日等着他何时会过来,她怕是自己过不了多长时日就要疯。
哪里还有心思看这四周有何不同?只匆匆看了一眼。只觉得布置的富丽堂皇,总归是无一不精巧,无一不雅致。
姜玉堂问完这话后边一直看着她的脸,见她眼神之中全是迷茫与不耐,唯独没一丝的熟悉之感。
面上的表情一点点僵了下来,那一刹那他几乎是怒极了,双手推着长桌站起来,话语之间全是讽刺:“看来当真是在外面过野了,将永昌侯府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
“有的时候我都怀疑你到底是忘了,还是没放在心上。既然你自己的屋子都不记得,你就在这儿住一辈子吧。”
姜玉堂放下这段狠话后,再也没看她一眼就离开。
而等他走后,沈清云才如泄了口气般瘫坐在地上。没一会儿,赵禄便过来了,手里还抱着猫。
瞧见她这幅模样,嘴里忍不住的劝慰道:“世子爷这么长时日都在想您,其实心里还是有姑娘的。”
千金凑到她身侧,撒娇的舔着她的手。赵禄凑在一边,又道:“两人都是有情人,何必要闹的这样难看?姑娘只需顺着世子爷的意一些,待世子爷的气消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与之前一样,哪里会当真一直关着姑娘。”
沈清云坐在地上纹丝未动,赵禄还要再劝,门口就传来一声怒吼。
“姑娘您自个儿多想想啊。”赵禄话都没说完,连忙往外跑。
等人走后,屋内就剩下她与猫。沈清云往屋内看了一圈,过了会才起来,这屋子的布置的确与之前她住的墨荷园一样。
只是这儿比那处大些,家具的摆放位置与布置差不多,东西却要比那好上千倍万倍,这屋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弄成的,怕是他早就叫人弄的了。
沈清云深吸了口气,强打起精神起来去观察外面,看过之后心却一点点凉了。
姜玉堂走后,门口守着的暗卫并未走,肉眼瞧的见的便有六七个,全都守在门口。
她刚要出去,就被押了回来,连着房门都出不了。
回了屋子,沈清云心下发凉 。从昨日开始,一点一滴冲入脑海中,她才发现,对他而言自己早就是瓮中捉鳖。
姜玉堂这回这是铁了心的要困住自己。
之后两日,姜玉堂倒是未曾过来。她身边却是多了两个小丫鬟,外面都是暗卫,不曾有一日松懈。
倒是这两个小丫鬟,明面上是照看猫,实则上是来看着她的。吃喝,洗漱无论是做什么这两个丫鬟都在一边跟着。
晚上的时候,沈清云睡觉,半夜起来发现这小丫鬟就缩在床榻边的矮塌上,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她,吓得她几乎发疯。
屋子里,烛火晃晃,灯火通明。
沈清云穿着寝衣坐在床榻上,将床榻上的软枕往下扔:“问他是不是疯了,每日里派人看着我,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那两个小丫鬟哪里敢去回这样的话,只好在一边哄着她。可晚上的时候不睡在她矮塌上,也得在一边守着。
这样时时刻刻在人眼皮子底下的日子她才过了两日就不愿过了。她之前面对姜玉堂还有愧,觉得自己不该因他生的像沈少卿,而主动去招惹他。
如今看他如此的疯魔,对他的半分愧都没有了,只想离他离的远远儿的。
可从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逃走,又哪里有那么容易?
沈清云出不了门,这两日观察下来发现外面看守的人一日轮班三回。
房门口每日站着两个,院子门口铁打不动有四个,其余的地方她看不见,不知有没有人。只是有一日,她在屋檐上听见了脚步声。
不仅如此,千金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听那两个小丫鬟说,姜玉堂派了个从前在宫中照顾猫的嬷嬷,每日里照顾千金的饮食。
猫白日里倒是送到她这儿来,晚上的时候却又抱走。说是不想扰了她晚上睡觉。
这样一来,沈清云就算是想逃,如今里外的路都给堵死了,要想逃走难于上天。
这天清早下了小雪,墙角的梅花开了花。前来伺候的小丫鬟采了些梅花上的雪水泡茶,又喜气洋洋道。
“世子爷派人给姑娘送了东西。”
沈清云正抱着猫坐在美人榻上,垂眸一看,面色就变了。托盘上放着的不是别的,而是各式各样女子穿的衣裙。
自打入京都开始,她就一直以男装示人。从未穿过女装,如今瞧见这衣裙,便是一脸的烦躁。
姜玉堂还当真儿以为自己是他养的鸟不成?任凭他揉捏?今日让她穿裙子,明日又想让她如何?
“给他送回去,说我不穿!”
那丫鬟还要再劝,沈清云索性砸了手中的茶盏,吓得两人倒是不敢多嘴。
几乎是立刻,屋外守着的侍卫就进来。瞧见她还在屋内之后,见没什么事,低头收拾了地上的碎瓷器,便走了。
坐在美人榻上的沈清云闭上了眼睛。屋檐上果然有人,门口的侍卫一走,立即就飞下两个黑影下来。
姜玉堂看她看的跟坐牢一样,怕是比大理寺的牢房还要严。
她要硬闯出去,几乎是不可能。
当晚,姜玉堂倒是冒着风雪过来了。他自打那次走后,还是头一次过来,存了心思要晾她几日。
寒风吹进屋内,他身上还披着斗篷,肩头上积了残雪,衬的那张眉眼带着寒霜。见她坐在美人榻上,倒是笑了笑:“丫鬟向我禀告,说你今日发火砸了茶盏?”
他伸手在炉子边烤了烤手,又问:“为了什么。”
原站在美人榻边的那个小丫鬟瞧见他后立马跪下,吓得声音有些颤抖:“世子爷给姑娘送的衣裳姑娘不愿意穿,让奴婢给拿下去,奴婢劝了一句,姑娘这才发了火。”
姜玉堂听后,摆了摆手:“把衣裳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