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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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韵从铺子里出来,已经过了午时,一上马车,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太子留下的地名儿。
唐韵知道是哪儿。
是西郊的峡谷,曾经自己同太子还在那里赛过马,且顾景渊去年还曾偷偷带她去过一回。
马车再快,也赶不上点儿了,唐韵这会子才恨起自个儿怎就突然贪起了那口舌之欲,竟迟迟舍不得丢下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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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巳时便到了峡谷的营帐内。
午时一到,便让明公公呈上了满满一桌子菜。
午时一刻了,没见到人,明公公还道,“许是昨儿夜里落了雨,路上耽搁了。”
太子倒没什么表情,横竖今儿是带她出来游玩过冬至,等等也无妨。
午时三刻,还未见到人,明公公便有些着急,派人去山头上看了一阵,人影子都没瞧见,心头不免开始慌了起来。
昨儿他确定是将信笺给了唐姑娘。
今日殿下为了同唐姑娘过冬至,可是撇下了皇上皇后,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理由来了这西郊。
她怎就误了时辰。
唐姑娘不来,太子也不动筷,明公公又劝解道,“莫不是被五殿下临时拦住了,殿下要不先用些吧。”
太子的眉目拧了拧,到底还是继续候着。
时辰一点一点的过去,午时过了,到了未时,桌子上的菜饭,彻底地成了剩食,太子忍无可忍。
起身走人。
他是闲得慌,才会在这等她。
太子伸手撩开营帐的布帘,头刚钻出头,便见到对面走来了一个泥人。
确确实实是个泥人。
要不是她走路的姿态,还有头上插得那根簪子,太子当真认不出来。
身旁的小顺子赶紧解释,“这昨夜落了一场雨,路滑,幸亏小的适才长了个心眼儿,唤了两声,不然还真不会发现唐姑娘掉进了坑里。”
太子:......
她可真有本事。
那么大一条路,哪里来的坑。
唐韵的目光一碰到太子,便立马垂了下来。
一双手脚,全是黄泥,脸上都沾了不好,惶惶不安地立在那,“殿下,六年没来,之前的那条路怎就荒废了......”
太子眸色一顿。
顾景渊之前不是说,去年才带她来过吗。
安静了片刻,太子的脚步到底是钻回了营帐,“去备水,给她洗洗。”
太子今日本就打算了在此扎营,东西都备齐全了,连唐韵明儿换洗的衣裳都给备好了,没成想,这么快就用上了。
等唐韵收拾好出来,太子跟前已经架起了锅。
之前的饭菜凉了,明公公重新换了个热腾腾的锅子。
“殿下,对不起......”唐韵小心翼翼地挨过去,刚沐浴过,发丝还有些湿漉,轻轻痒痒地落在太子手背上,“韵儿五日没见到殿下,一时太心急,便没注意脚下,韵儿愚笨,殿下就别同韵儿生气了,成不?”
太子没应。
确实笨。
唐韵见他不说话,又轻轻地摇晃了一下他的膝盖,手指头还在那膝盖上,极为不安分地挠了挠。
太子轻声一笑,侧目,“不饿?”
同样都是羊牛肉锅子,唐韵适才瞧见时,胃里便是一阵发涨,脸上却是一副极为期待的模样,转身拿了碗,“韵儿先喂殿下。”
太子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却没去接她手里递过来的勺子,“自个儿喝。”
他长了手。
唐韵拿起勺子,轻嘬了一口,“好甜。”
“喜欢?”
“嗯,往年每回生辰,母亲都会替我做一锅羊肉汤,再放一根长长的面条,味道极为鲜美。”
太子回头,看着她,“何时生辰。”
唐韵捧着碗,眸子随着碗里冒出的热气,微微一颤,“半月后。”
第35章
在她进东宫之前,除了少年时曾同伴游玩过,私下里并无过多的交际,身份被爆之后,便彻底与她没有了牵连。
从未在意过,并不知道她的生辰。
如今不一样,他要了她,她喜欢他,她的生辰,他就得记住。
“想要什么?”
“啊?”
太子抿着唇,轻嚼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了,又才问,“生辰,想要什么。”
唐韵抬起头,清澈的眼底,沾了些汤汁腾起的雾气,却掩盖不住少女的羞涩和窃喜,眸子落下的一瞬,唐韵含糊地道,“想,要殿下。”
那神色太子非常熟悉。
思、春了。
太子看了一眼她满目含春的脸,喉咙里滚出了一句,“忍忍。”
他已经饿了近两个时辰,早没了力气。
明公公在外守了一阵,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正欲进去收桌,便听到里头传来了细细碎碎的哭声。
明公公赶紧退了下去。
冬至天冷,何况是扎营。
寒风从营帐上呼啸而过,明公公打了个冷颤,营帐内倒是暖和如春。
软榻边上出了火炉子外,还搁了两盆炭火,火石头烧得通红,唐韵有些热,双颊染了热潮的红晕,将眼角的妩媚衬得愈发妖艳。
在觅乐殿的大半个月,再加上这回的月事四五日,算起来太子已经有快一个月没有亲她。
一沾上她嫣红的唇瓣,太子没有半点怜惜。
手掌穿进她半干的发丝之间,握住她的头,唇瓣相抵,舌尖撬开了她的齿列。
霸道强势的气息,跌至而来,唐韵又嗅到了那股冬季雪地里的冷梅,脑子里浮现出了那日五公主问她的话。
他又何止是亲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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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末,唐韵躺在他怀里,发丝凌乱地散在了太子的胸膛上,太子闭着眼,手掌轻轻抚着她光洁的后背。
漂亮的蝴蝶骨,如同剥了壳的鸡蛋,白皙又细腻。
太子的指腹一上一下,轻轻地,无意识地滑着。
不在宫中,也不用去顾及着时辰,偷、来的时光似乎格外得香。
太子起身捞起她,移到了塌边。
太子之前一直不太理解世上为何有那么多的男子,总是偏爱小妾,如今忽然明白了。
因为她善解人意,会主动地讨好他。
还懂得如何勾人。
唐韵被他搂着,一张脸被迫地地看着跟前火盆里的炭火,周身的灼热感又冒了出来,薄汗从额间的发丝里渗透出来。
透着一股勾魂的幽香。
太子突地问道,“还疼吗?”
唐韵喉咙被火撩得太干,说不出话来,微微回头,迷离的眸子疑惑地看着他。
“腹痛。”太子的动作轻了些,手掌捂在了她的小腹上,想起上回他到逢春殿,看着她要死不活地蜷缩在榻上,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只喊着疼。
他问她,“哪里疼。”
她便是这般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倒在他怀里,咬着牙,疼极了时,唤了一声,“母亲。”
太子那日问刘太医,太医说是她身子寒凉,月事来了之后才会腹痛。
太子顺口多问了一句。
太医给他的答复是,没有问题,很正常。
太子突然看着她,“唐韵......”
“嗯......”唐韵艰难地趴在那,纤细的胳膊反过去抓住了她的手腕,回望过来的眼底,那份动情,极为清晰。
太子没再问。
前后不过三个多月,没有也很正常。
酉时刚至,太子看了一眼摊在榻上动也不动的人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将自个儿的胳膊从她的头底下底下抽了出来。
起身下榻,捡起了散落在地毯上的衣物,丢到了他跟前,“出去走走?”
“好。”唐韵不敢拒绝,瞬间爬了起来,一双腿又酸又软,险些没站稳。
太子也不伸手去扶,反而嘴角一扬。
唐韵恰好望过去,一瞬便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捕捉到了一抹明晃晃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