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假面的盛宴
比炖的还香,让卫琦挂念已久,就是守财奴不一定会做给他吃。
他觉得守财奴有时是故意跟他作对,比方说他想吃干炒的,她偏偏用炖的,虽然炖的也好吃,但是他那时明明想吃干炒的。
福儿瞥了他一眼,道:“你猜。”
“你做菜我怎么猜得到!”
“那你只管吃,问什么,”又若无其事问道,“你们今天去哪儿了?干什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提及他们今天干什么了,卫琦兴致就来了,绘声绘色给福儿讲他今天干什么了。
果然和福儿预想的一样,只是比她想的更危险。
卫傅竟然跑出去当诱饵,让那些马匪袭杀。
两人正说着,卫傅抱着大郎来了。
“这里味冲,你把大郎抱去一旁避一避。”
他把大郎交给卫琦。
卫琦也就抱着大郎走了,刚走出厨房门没多远,他突然想起来,觉得味冲,他别把大郎带来就行了,为何把人带来了又嫌味冲,让他把大郎领走?
人家是两口子有话要说,故意支开你啊。
等卫琦走后,两人一通眼神交流。
他明白她做这锅羊肉是为了故意勾小五来,套他的话。
她也知道他知道她知道他今天去干什么了。
“我帮你烧火?”
说是问话,其实人已经去了。
福儿也气不起来,那就罚他烧火吧。
让他敢瞒着他做这么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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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福儿听说卫傅把莫朵哈拉也给抓起来了,问他打算连莫朵哈拉一并处置?
其实若是细究,莫朵哈拉也算是从犯。
但阿尔丹氏族还杵在那儿,处不处置,如何处置,就成了难题。
卫傅微微一笑道:“别急,自会有人着急。”
起先福儿还没弄明白,之后就明白了。
原来随着毛苏利和莫朵哈拉被抓后,消息就传到了阿尔丹氏。
阿尔丹氏这里,比当时的毛苏利知道得更多。
谁都没想到安抚使竟隐藏了武力,且故意将计就计引得他们出手,这一战何止打垮了马匪大半势力,给附近所有屯庄带来的震撼都是巨大的。
阿尔丹氏本就怕安抚使顺藤摸瓜,查到阿尔丹氏来,是时故意找事,紧接着毛苏利和莫朵哈拉被抓的消息传来了。
莫朵哈拉的爹是阿尔丹氏的族长,一直都极为宠爱自己的女儿。
如今女儿女婿被抓,他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正想命人去官署要人,谁知被长子多伦给拦了下来。
多伦一直不喜欢莫朵哈拉这个妹妹,两人是同父异母,莫朵哈拉的母亲乃族长的第二位妻子。
他们的族群不像汉人还有妻妾之分,只要是正经娶进门的,带着嫁妆嫁过来,都是妻。
至于妻子的地位如何,还要看背后母家的势力。
多伦的母亲是族长第一位妻子,可惜娘家势力日落西山,一日不如一日,不像莫朵哈拉母亲娘家的势力大。
再加上莫朵哈拉母亲嫁过来后一直挺得宠的,所以多伦这一支很是受了不少莫朵哈拉母女二人的气。
双方有不少潜藏在水面下的争斗,奈何莫朵哈拉这一支运气一直不错,本来想着莫朵哈拉的母亲没有生儿子,待彼此子女长成,自然势弱。
谁知莫朵哈拉后来嫁给了毛苏利,成了阿尔丹氏和毛苏利之间的纽带,在族里的地位不降反升。
如今在族群势力稍微减弱,和借旁人之手除掉心腹大患相比,多伦自然显得冷静也‘顾全大局’许多。
不光多伦一人这么想,其他的族老同样反对族长去要人,他们则更多是为了族里考虑。
新安抚使如今这么大的动作,明显想除掉碍事的毛苏利,阿尔丹氏族因借的那一批粮食,已经被牵扯其中了。
如今安抚使暂时还没有要拿阿尔丹氏如何的迹象,他们目前该做的是低调,撇清自己,尽量不激怒对方,而不是因为一个人将全族都拖进麻烦中。
总之,阿尔丹这里的举动是被压下了,因此显得异常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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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江左岸,又被当地人称之为江东。
与江对岸相比,他们正好处于黑江和精奇里江夹汇之间,因此处在一片难得的平原且土地十分肥沃之地。
此时,位于一处高地之上,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堡垒之中,靠正中有一片关内宅院式样的宅子。
宅子中正房里,一个发色灰白的枯瘦老者,正在问站立的几个中年人的话。
“你们确定那是霸王枪制造出的伤势?”
其中一个中年人低头答道:“不光对方兵器用的较为特殊,还是骑兵打出的伤势。即是骑兵,又用的疑似霸王枪……”
剩下的话中年人没说,老者也明白意思。
铁骑霸枪乃当年辽东铁骑的标配,说是霸王枪,其实铁骑精兵却只学了形。
霸王枪乃王家家传,还有配套的枪法,但想学得大成却极难。霸王枪枪重九十八斤,不光得天生神力,还得经过日积月累的苦练。
光苦练还不够,还得有悟性。
王莲生活了一辈子,只见过两个人练成了,一个是他祖父,一个是他弟弟,连他爹都没练成。
这两人都是天生神力,而他跟他爹没有遗传到王家的神力。
这种枪法用到普通人身上,自然要缩减,所以当年他们王家军只取霸王枪的兵器,并减轻到精兵可以用的重量。
同时只教精兵一招,刺。
光凭这一招,当年辽东铁骑横扫整个辽东……
“李老呢?他不是同你们一起去了,他人呢?”
一个中年人上前一步,说得略有些迟疑:“李老回来后,好像有什么事,派了不少人出去。”
老者脸色微变,而后笑了。
“看来李老也觉得是了。”
第106章
家主说话,旁人自然不敢置喙。
尤其这还跟屯里一段不能提的旧事有关,其他人就更不敢插嘴了。
老者挥退众人。
一行人退出去后,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对他身边的中年人道:“爹,家主明知道李老派人出去干什么了,为何什么也不说?”
“说什么?李家和我们不一样,那是王家的家将,李老更是跟过老家主的老人。”
说这话时,中年人口气中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李老说话,家主都不好当面驳斥,又能说什么?不过李老此举并不明智就是,明知道家主一直忌惮他,还行事无忌,就算觉得自己活够了,也不为小辈想想?”
“可不是。”
“李老真是不明智。”
一旁几个中年人俱是纷纷说道。
“李老一直觉得那位还活着,听我爹说,早年家主对李老此举,非但不制止,反而多有鼓励。可近些年,家主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渐渐就……”
‘就’之后这话没有说,但几人对视一眼,都明白意思。
人年轻时,为了装宽容大度,总要做几分模样,毕竟那时太年轻压不住老人。可如今在那个位置上坐久了,久到把许多老人都熬死了,自然多了一份霸道。
家主嘴里不说,堡里谁人不知家主对李老颇有怨言,只是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一直隐忍罢了。
“爹,难道李老还真想找到那个人?找到又有何用,都成老头子了,再说当年李老不也是反对那位,又何必做得这副模样?”
中年人挑了挑眉:“你既知道是这副模样,那就是一副模样罢了。后悔又能如何,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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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所有人都盯着官署的动静,都想知道接下来安抚使还有什么动作,卫傅也并未辜负众人期望。
先是张贴了关于毛苏利罪状的告示,在谋害朝廷命官这一项上,阿尔丹氏因提供了数目不少的粮食,被牵扯其中。
不过安抚使说了,一人之责不用追究全族。
安抚使都这么说了,接下来该如何做,阿尔丹氏族的人自然明了。
原族长顷刻被夺了族长之位,改为族里重新推选一位新的族长来。
阿尔丹氏要保存全族,不想为一人之私和朝廷起冲突,同时也是族里少不了有一直盯着族长之位的人,如今抓住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可他们并不知,阿尔丹这一番变动,让其他屯庄暗中生了无数波澜。
且不说这位安抚使的手腕不可谓不高,也不过短短两个月,便先后扳倒了毛苏利及一众马匪势力,同时还致使一个大屯庄换了族长。
各大族长、姓长确实势力根深蒂固,但也没想象中那么根深蒂固,因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
他们乃至他们这一支,在这个位置坐了太久太久了,久到让人们以为族长姓长的威严必然不可冒犯,以为这个位置天生就该属于他们。
即使有那么几个人有异心,却苦于没有机会,如今阿尔丹氏的老族长,算是给人开了个先例。
让许多人发现,原来这样也可以。
就在许多人因黑城势力变动,而心思各异之际,一对父子敲响了官署的后门。
“请问,王水生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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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儿一直以为爷就叫王大柱来着,没想到竟还有个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