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有福 第73章

作者:假面的盛宴 标签: 市井生活 甜文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黎辰是目前黎家子嗣中,唯一身负差事的,其他人要么赋闲在家,要么就是挂着闲差。

  虽然黎家这种处境,是废帝还在位时造就,但如今皇后还是皇后,黎家还是如此,就不能说其中没有新帝的意思在。

  “可潆儿她……”

  “你就没有想想,若惹火了那位,撕破了这层脸皮,黎家能讨好?潆儿能讨好?今日我在大朝会上见了,这位真是好手腕,满朝文武,哪怕是这次进京述职的几位封疆大吏,对其也是无不拜服。

  “据说这位重设了锦衣卫,恐怕锦衣卫这层皮是假的,内里他大抵早就建立了自己的情报机构,不然他当初何至于成事能那么迅速,且出手快很准,偌大的京城,禁军、京营、五城兵马司,竟都没反应过来,就尽数落于他掌中?”

  镇国公已经是六十开外的人了,大概是这些年的忍辱负重,又或是年纪大了,早已失去了壮年时的锐气。

  “废帝已经死了,其后辈子嗣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如今从名义上来说,潆儿算是寡妇改嫁。如若没有这层关系,你女儿只是寡妇改嫁,你觉得什么对她才是好?”

  镇国公夫人想:自然是讨得新丈夫的欢心,争取早日生下子嗣,在夫家站稳脚跟。

  “可傅儿呢……”镇国公夫人嗫嚅着看向丈夫,“潆儿虽嘴上没说,但我知道她一直惦着傅儿,你难道打算不管傅儿了?”

  “怎么管?众目睽睽之下,如何管?建京将军鄂毕河是新帝的人,这次他成事,辽边三位将军都给了其助力,你别忘了以前他未回京之前,一直在辽边,这地方才是他的根基所在。”

  看似废帝子嗣中除了封王的那位大皇子被赐死外,其他人都只是流放了,但其实流放也是流放去了人眼皮子底下,不是有十足把握跳不出自己的掌心,下场可不就是流放这么简单了。

  镇国公夫人真的有点慌了。

  “那这事可怎么办?”

  “你也别慌,也不是不管,只是此事要从长计议,徐徐图之。至于皇后那,你就先安抚着她,让她别急。”

  说着,镇国公又叹了口气,“而且此事也急不得,没探清楚深浅,就贸然出手,只会害了皇后,害了黎家。而一旦不成,触怒了那位,可就真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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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二不光王大秀和王二秀姐妹俩回来了,王大妞和王二妞也回来了。

  福儿和卫傅自是又被两个姑姑拉到面前来,又是打量又是说话,总体来说,福儿看两个姑姑对卫傅还是挺满意的的。

  倒是王二妞回来迟了,临到中午快吃饭时,王二妞才跟丈夫翁俊民姗姗来迟。

  福儿见二姐穿着打扮,不像普通乡民。问过大姐之后,才知道这位二姐夫家是在建京城里开杂货铺的。

  从双方家世来说,二姐算是高攀了,所以在婆家没什么地位,她这个丈夫也是个游手好闲的。

  当然这仅限是大姐的抱怨,让福儿来看,这二姐夫是不是游手好闲不知道,但做人不够踏实,挺爱吹嘘的。

  他大概还不知福儿两口子是从京城来的,抑或是知道反正也知道卫家是落了难,所以拉着卫傅就是一通吹嘘,吹嘘自己认识什么什么人,又在得知卫傅和福儿要在这里扎根,又吹嘘以后帮卫傅找个发财的路子。

  若是普通人,大抵真被他这身绸缎衣裳以及他吹嘘的事给唬住了,关键福儿和卫傅都不是普通人。

  一个见过的高官显贵不知几许,再高的官见着他也得跪。一个打小在宫廷底层出身,用宫里的话来说是宫里的老人了。

  宫里生存可不易,所以说福儿是个人精也没错,所以翁俊民这套在两人面前还真没用。

  福儿不免觉得丢脸,毕竟翁俊民丢脸,也代表着二姐丢脸。

  私下她拉着大姐悄悄道:“二姐怎么嫁了这么个人?”

  “媒人说的,当时也见了人,除了人有点浮躁,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家里还算有点钱,日子能过下去。倒是爷当初不同意,说脸白不当事,但二妞她自己愿意。”

  福儿瞅瞅翁俊民那白脸,虽然没卫傅白,看来妇道人家都喜欢脸白的,例如她爷她爹她哥,都会嫌弃男人脸白,妇人也嫌弃,但嫌弃得相对来说不是那么真心。

  到底是别家的事,再说亲都成了,又不能悔改,不喜欢那就离远点。福儿便悄悄跟卫傅说,让他躲着些二姐夫。

  王二妞也觉得挺没脸的,私下找福儿说,让她和妹夫别理她男人,他那人就是这样的,总体来说没坏心。

  福儿看二姐说得勉强,也不好多说,只能安慰她没什么事的。

第57章

  初五又叫破五。

  这一天不光要扫五穷,还要迎财神,同时过了这一天,也代表可以百无禁忌了。一般普通人家过年也只过到初五,初六街上的铺子就开了。

  王兴学打算明天出门干活,问过之后才知道他这样是老惯例。

  他一开始是跟着家里种地的,平时种地,副业是打猎。

  附近许多汉子都是这样,种地顾上一家老小吃喝,打猎算是添补。但王兴学大概天赋异禀,是十里八乡最好的猎人之一。

  旁人不敢进的老深山林子,他敢进,旁人打不到的猎物他能打到。

  因为平时要卖猎物,久而久之就和毛皮贩子认识了,再之后就成了边打猎边收毛皮,转手再卖给毛皮贩子,又能赚一笔银子。

  每逢大雪封山之际,不光是打猎的好时机,也是收毛皮的好时候。等雪化了,毛皮贩子都进了山,自然也就轮不到他们这些二道贩子。

  干上这一个多月,能吃大半年,关键等回来还能赶上春耕,什么都不耽误。

  就是辛苦。

  可关外的汉子谁在意辛苦?只要一家老小都有吃喝,不挨饿不受冻,辛苦就辛苦些。

  一般这趟王兴齐会跟着弟弟一起去,两人进深山多少有个照应。

  也是深山里有些猎户根本不要银子,他们打猎所得皮毛大多是要换粮食、盐巴、糖之类的生活必备物,所以王兴学去收毛皮时,带银子是次要,要背上大量猎户所需之物进山。

  可光凭他一人,根本背不了多少东西,来回往返太浪费时间不说,一次也换不了多少皮毛,有两个人一起去,背出来的皮毛也多些。

  “妹夫,你去不去?”王兴学突然道。

  卫傅愣了一下。

  福儿问过之后,才知道为何二哥有这么一说。

  说白了王兴学就是想带卫傅挣钱,想着妹妹两口子都没什么营生,便想带卫傅做毛皮贩子,辛苦是辛苦了些,但来钱比种地容易多了。

  他看卫傅脸白,不像能吃苦种地的人,给他找条能来钱的路子,以后等带上手了,就让他自己做。

  再来王兴学还想借福儿他们的马车,家里虽有牛车,但牛车走不快,他这趟要走远路,有马车不光运的东西多,还能多跑几个地方。

  而且王兴学知道福儿他们手里有钱,他这生意之所以做了几年都没做大,就是因为手里本钱不够。

  本钱不够,收到的毛皮自然就少,而这生意也就做这么一季,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据王兴学说,他每次收几十两银子的毛皮,倒手能赚三成往上,若是逢上毛皮商人大量收货的时候,说不定能再翻一番。

  利弊都摆在眼前,甚至连赚了钱怎么分都说明了,如今就看做不做了。

  “你拉卫傅去做什么?山里那么危险?你想害你妹妹?”赵秀芬一时着急,有些口不择言。

  “娘,这是我亲妹夫,我还能害他不成?”王兴学失笑,“你光怕妹夫进山危险,就不怕你两个亲儿子进山危险?”

  “这能一样?”

  其实赵秀芬的意思都懂,王兴齐和王兴学兄弟俩,打小就被爹跟爷带着往老林子钻,进山如履平地,卫傅哪能跟他们一样。

  “没把握的事,我能叫上妹夫?这趟走的路都是我走惯了的,碰不到什么野兽,就算真碰上野兽,这不还有我跟大哥。”

  “那也不行……”

  那边赵秀芬在数落儿子,这边福儿问卫傅:“你想去不?”

  “那就去吧。”

  福儿听出他话里的犹豫,道,“如果不想去就不去了。”

  “去。”

  这次卫傅话音坚决,反倒福儿有些犹豫了。

  “你还是别去了,我跟你说,说是到了冬天,野兽要躲起来休养生息,其实都是假的,下大雪野兽捕食困难,所以凶性大。但冬天又是一年之中野兽毛皮最好的,一些老猎人都会趁机去打猎,但非老手不敢出门,你跟我哥他们不一样,他们……”

  “我会武。”卫傅打断道。

  福儿用怀疑目光看他。

  卫傅有点无奈:“我骑射功夫不错。”

  福儿还想说什么,这时王大柱从屋里提了把弓出来,放到卫傅的面前。

  弓就是乡下土制的,但任谁都不会忽略这弓的威力。

  弓臂看似黑漆漆的,但经常摸弓的人就能发现这是硬弓,是用水牛角做的,弓弦粗且结实,是用多股牛筋搓成的。

  这弓应该不下8力。

  以当下大燕计算弓力之法,3到5力算普通,4到6力算中等,6到8力算高等,超过9力就算精锐了,也就是所谓的能挽弓过百斤。

  大燕军中的弓兵多为7到9力之间,没想到这种地方竟有8力以上的弓?

  卫傅早就看出老爷子不同一般,寻常老人也不可能大冬天跟着驰骋千里,还像没事人似的。

  这弓难道是老爷子用的?

  卫傅并未猜错,不过他没有算准这弓的弓力,这弓是10力的,为老爷子早年所用,连王兴学都拉不开。

  当初王兴学学打猎时,可是垂涎这弓多年,可惜拉不开就是拉不开。不过他平时打猎用7、8力的弓足以,太重的弓也影响速度。

  王兴学正要说话,老爷子抬手打断他。

  “试试?”他对卫傅说。

  卫傅没说话,只是提起弓,也没摆姿势,用手试了试弓弦。

  老爷子看他拉弓的架势,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铁环。

  “把这个戴上。”

  卫傅接过来,看了看,戴在大拇指上。

  福儿这才知道,原来卫傅平时大拇指上戴的扳指,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拉弓?

  屋里施展不开,一行人来到屋外。

  老爷子去院墙边捯饬了下,拎出一个靶子来,就竖在墙边。

  “冲这射。”

  王兴学打趣道:“这破靶子用了人老几代,我爷,我爹,还有我跟大哥,练箭时都是用它。”

  卫傅看出来了,因为这靶子真得很破,若不是二哥说那是个靶子,他还真没认出来。

  他接过一支箭,深吸一口气。

  挺肩展腰,一脚微微后退大半步,前后肩和肘尖都平齐,手臂抬起,但手腕是放松的。

  “姿势倒是不错,就看你能不能拉开这弓了。”老爷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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