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第35章

作者:道玄 标签: 宫斗 天之骄子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瑞雪道:“小人让季景明仔细伺候着公主殿下,随后便去问。”

  季景明是公主府季都知的名字,也是李瑞雪的对食,在太后娘娘眼底下过了明路的。

  “明日吧。”董灵鹫看了一眼投进窗棂的晚霞,“先歇了。”

  “是。”

  ……

  翌日,一大早,瑞雪便为这件事出宫了。

  孟诚大多是下了早朝之后,将廷议的奏折先批一批,辰时后才来。

  董灵鹫昨夜睡得不安稳,早起头疼,想到皇帝还有一阵子才过来请安,便喝了口茶又睡下了。

  秋风涌起,窗外的枝叶间被风擦出窸窣地震颤。晨光没入轩窗,一缕一缕、柔似水波的光,长短不一地投到软红香帐的薄幕上。

  董灵鹫朦朦胧胧间,隐约听到风吹枝叶声,眼前模糊的光线变了变,一股熟悉的气息围绕上来。

  她登时有些醒了,感觉到一只手低低地拢上来,很轻、很小心地抚摸着她的手指。

  董灵鹫知道这是谁了,她眯着眼,见到小太医白净的下颔线,她侧了侧身,声音有点早起的微哑:“这么早?”

  确实早。

  宫中轮值的女使还是第二拨,晨起的内官们还没上值,打更提灯的宫侍刚停了那么一会儿。

  郑玉衡握了握她的手,十分不舍地松开,悄声道:“打搅娘娘了,您睡吧。”

  董灵鹫闭着眼问:“怎么进来的?”

  “瑞雪姑姑不在,”郑玉衡道,“月婉姑姑忙着,臣找准时机,威胁门口的女使,说求求内贵人了,娘娘叫我来的,她将信将疑,就放我进来了。”

  董灵鹫有点想笑:“这叫威胁?”

  郑玉衡道:“我还说,如果你们不放我进来,我就撞死在这里了。”

  董灵鹫愣了下,“你们家文死谏撞柱子的传统,到你这儿虽然继承了,可又继承得挺古怪。”

  郑玉衡看着她,想要伸手抱她,又缩了缩手,极力地克制自己,道:“臣……不想搅扰您休息,娘娘快睡吧。”

  董灵鹫先是“嗯”了一声,又缓缓道:“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郑玉衡抿着唇,手指在她素薄的袖口打转,眼神也起伏不定,低声:“臣无耻,想要您……”

  董灵鹫为这句话睁开眼,心想这孩子居然不害羞了,张口就是这么惊人的话,莫不是转了性?

  她还没回应,就听见郑玉衡断断续续地道:“……要您摸摸我。”

  他很是期待地说:“可以吗?”

  董灵鹫:“……”

  嗯,还是这么纯。

  她将手伸过去,拢住他的指节,将小太医拉到软榻上——顷刻间,帐幔摇动,压着四角的珠串响起伶仃的微鸣。

  董灵鹫环着他的腰,困倦地埋在他肩膀上,低低道:“这么早,就是为了在皇帝来之前,进哀家的寝宫?”

  郑玉衡心虚地点头。

  “那陪我睡一会儿吧。”董灵鹫道。

  她的手缓缓上移,路过他的肩膀,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耳朵——郑玉衡一害羞耳朵就会发烫,此刻也有点热。

  董灵鹫忍不住笑了笑,在他身上闻到一股很清冽、微微泛凉的气味,像是流过山石的清泉,沁着冷意,又绕着连绵不绝的柔。

  她轻问:“怎么不跟昨日似的恭敬,这衣裳……”

  她这才注意到,郑玉衡换了件衣服,虽然还很简单素净,但胸口往上的几颗细扣没有系紧,而是虚掩着的,若是不动它,自然严丝合缝、一丝不苟,但她的手抚着对方的耳垂,不免蹭乱了领口。

  这领子就被蹭开,向边缘分去,露出冷玉一般的肌肤、清瘦料峭的锁骨。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气息微促:“娘娘……”

  她的手被放到了锁骨的边缘上,郑玉衡的掌心覆盖住她的手背,难耐地低声道:“对您,还要那么收敛、那么敬畏吗?”

  作者有话说:

  小皇帝:休想勾搭我妈!

  气得小郑早起摸黑□□(x)

第39章

  郑玉衡觉得自己在发疯。

  但他真的要被憋得发疯了, 就算娘娘现在立时打他一巴掌也好,他必得这么做, 不然会被小皇帝逼到受不了的。

  董灵鹫倒没有打他, 反而在他锁骨上轻点了几下,教导道:“倒不知你在慈宁宫这么些时日,还真的学会自荐枕席了。”

  郑玉衡又羞又愧,眼眸湿润, 情态甚为堪怜。

  董灵鹫道:“哀家不舍得怪你, 只是太困了, 乖, 闭上眼。”

  郑玉衡凝视着她, 迟迟地合上双眼,让太后娘娘抱着自己,也试探地回抱着她, 让董灵鹫能睡得更安稳些。

  那股烧上头的火一下去,郑玉衡立即意识到自己方才嘴上说着让她睡, 却还是打搅了娘娘休息,便有些自觉无理取闹,一边反思, 一边想着到底怎么办才能让娘娘亲自己。

  软红香帐,小炉煦暖, 檐外风正响。

  郑玉衡陷在她的气息当中, 原本撑着精神,可很快又在那股安宁温柔当中犯了点困,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 门口值守的女使似乎低声交谈了几句, 然后又安静下去。

  杜月婉站在屏风外, 朝着软纱帷幕中望了一眼,没看清什么,但确定里头并没有太过隐私的动静,又转而抽身出去,指了两个人值守。

  她跟先前那个女使道:“多大年纪的人了,还犯这种错!“

  女使提心吊胆,低眉谨慎道:“郑大人是得宠的人,姑姑明鉴,太后昨夜睡不安稳,起来时喝了口茶,说有些头痛,小人想着郑太医或许有用,才放他进去的。”

  杜月婉闻言,面色稍霁,仍是叮嘱:“下回先报给我知道。”

  女使合手行礼:“是。”

  杜月婉又道:“下回不许再听他的了,他年轻不经事,男子素来是心智成熟得晚,他有什么经营不到的地方,难道我们专司此职,还要经营不到吗?那也白吃慈宁宫的月俸了。”

  女使谨记下来,补充说:“娘娘跟郑大人隐约说了几句话,就又歇下了,倒没搅扰,比先前休息得还好。”

  杜月婉令她下去。

  正好时值瑞雪回来。她一大早便去了公主府,此刻刚归宫,身上栖息着清晨薄薄的微霜。李瑞雪换了宫服,正顺着腰上的宫绦,见她立在殿中,拧着眉头,便上前问:“我们杜尚仪怎么这个脸色,谁又惹着您了?”

  杜月婉曾经位居尚仪,教导后妃嫔御的礼仪规范,先帝曾赐“掌仪夫人”名号,如今又调来太后娘娘宫中,做慈宁宫待诏,是十分有体面的一个人。

  因杜月婉看重礼节制度,严苛谨慎,瑞雪常拿这个打趣她。

  杜月婉回头扫了她一眼,双手叠按在身前,冷着脸道:“娘娘宠着,我们是没有说话的地方。可寝殿内帐之中,不经过通传,竟让郑太医来去自如,可见你跟你手底下的人,都让他给灌了迷魂汤,日后不怕惹出大乱子来?”

  李瑞雪先是愣了愣,道:“他已是那个身份了,既不佩兵器、也无其余背景,连父母宗族都断绝了,这两日陛下来得勤,好不容易有这时候,便是让他尽一尽心意,又怎么了?”

  杜月婉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想的,脸色一变,当即就要跟她讨论利害,因为站在寝殿门口,不敢高声语,才压了调子,眸色微沉:“你也知道陛下来得勤,正是这样时候,我们才更得仔细——”

  话语未尽,外门的宫人便急步而来,气喘吁吁地向两位女尚书道:“姑姑,圣驾下了朝,正往慈宁宫来。”

  两人俱是一怔。

  这么早?平日里孟诚可没这个时候来的,这才什么时辰?

  李瑞雪道:“还有多久到?”

  宫人说:“约莫一刻半,也就到了。”

  “你先下去。”李瑞雪将人遣退后,转眸跟月婉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有点僵,一个是理亏,另一个则是有些一语成谶的尴尬。

  来不及说清楚,李瑞雪暗暗后悔,自己确实有些思虑不周。她刚掀起珠帘,一步踏进去,便听到那架隔绝视线的屏风里,一别方才的寂静,传出细细地摩挲声、还有软榻微动的轻响。

  除此之外,还有很混沌的呼吸,一个原本清越的男声被染得低沉下来,凝着几乎突破耳畔、令人羞/耻的渴望。

  “太后娘娘……”

  董灵鹫好像没应,又好像应了,因为床纱发出撕裂的声响。

  李瑞雪的脚定在那里,神情错愕地转过头,做口型道:“方才也有动静吗?”

  杜月婉额头发汗,脸色绷得紧紧的,回她:“没有。”

  两位女官久经风浪,还没遇到过这么让人头脑发麻的时候,她们总不能让皇帝陛下过来了,却来听这个吧?!那可是皇帝,就算推说娘娘不曾起身,也必是在正殿等候,若是放肆些,说不准就听得到的。

  正殿里候着太后的亲生儿子,寝宫中却是这样的光景,小郑太医可比皇帝还小一个月呢!

  依着小皇帝的性格,他非得把郑太医碎尸万段不可。李瑞雪这么一想,也跟着浑身冒汗,提心吊胆,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虚握成拳掩在唇畔,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内里的动静立刻小了不少。

  郑玉衡没听清,他的心魂都散荡出去了,还回不过神来。是董灵鹫听见了。

  她方才睡醒,分明只想着跟郑玉衡说几句话,然而两三日不曾温言亲近,话语便讲得没那么纯粹,小太医脸一热,渴望又克制地唤她,眼睛里分明都已经烧起来了。

  董灵鹫难得有不那么清醒的时候,让这个“祸国妖妃”给带偏了,一时失了分寸。直到屏外传来瑞雪的轻咳,她才停下手。

  郑玉衡那件“不恭敬”的衣衫,已经折下去大半的领子。他的手环抱着她的脊背,将她纤柔的身躯揽在怀中,却露出一片冷白的锁骨,他的喉结、骨骼、还有下颔边上,都让咬出来一点儿玫瑰色的红印子。

  太后娘娘有些恶劣的趣味,喜欢欺负他。

  郑玉衡虽然年少青涩,但毕竟是已经发育成熟的男人。他已让“折磨”得受不了,一边毫无抗拒地太后娘娘在自己身上发泄那股破坏欲,一边主动抱着她的腰反身压到榻上,手臂撑在一侧,眼睛透亮、明澈、像雏鹰一样急切紧张地盯着她。

  他真的很想、很想侍奉娘娘,用他的全部。

  董灵鹫慵懒地躺在香帐内,她抚摸着郑玉衡的咽喉,欣赏般地望着这道自己咬出来的齿印,就像是一张雪白的纸,她在上面用笔作画,把他装点成设色香/艳的隐秘图卷。

  郑玉衡低下身,献祭似的靠近过来,把喉咙露出来,引/诱她在自己的身体上作画,低低道:“太后娘娘……”

  董灵鹫就像是一朵美艳到近乎颓靡的牡丹,庄重到了极点,反而透出令人痴迷的蛊惑。郑玉衡觉得自己就像是全世界最居心不良、也最朴素简单的那只花瓶,正在竭力地勾/引她,让这朵花爱怜地归属于他。

  不,是他归属于董灵鹫。这只花瓶只能有她一朵,再也装不下别的。

  床纱拂动,董灵鹫随手撕下来一截,细腻轻柔的红绡缠在手上。她也有点被鼓动了,将红绡系在了他身上,轻声笑道:“还得练呢。”

  郑玉衡耳根烧得赤红,挪了挪膝盖,爬过去蹭她的肩膀,他想起房中术图册中写得东西,自知他没有经验,也还没将里面的知识学会,只得不甘心地默认了她的话。

  就在小郑太医心荡神驰地想再进一步,瑞雪的咳嗽声就是在这时响起来的。

  他根本没听进耳朵里,缠人得像发/情的猫一样。只有董灵鹫立刻听到了,她按住郑玉衡的肩膀,出声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