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在逃 第75章

作者:怡米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阴差阳错 甜文 古代言情

  殿内又剩下他二人,稍许,陈述白撩起眼皮,淡淡问道:“可有不适?”

  殊丽弯唇,“奴婢很好,多谢陛下关心。”

  她很想问,自己可以回去了么,可他不发话,她不好开口,有种过河拆桥的嫌疑。

  其实,她不觉得自己亏,毕竟,陈述白生了一副顶好顶好的皮囊,年轻强壮,比各大戏班的台柱子还要冠绝俊美,若非他不知餍足所求无度,她也能从床笫上尝到一点点无法言语的甜头。

  这么想来,她没那么难受了。

  “朕让冯姬送你回去,这几日可不上值,在屋里养着吧。”

  “多谢陛下。”

  “三日后过来守夜。”

  殊丽怔了下,那是不是意味着,除了守夜,她还要再经历一次所取无度的磨砺?

  能说不吗?

  殊丽侍寝的消息被封锁个彻底,除了当晚在燕寝的宫人外,几乎无人再知晓,不过,司礼监赏了尚衣监不少好物,让有心人起了疑心,但有一点无可置疑,殊丽又恢复隆宠了。

  最烦郁的人莫过于地牢里的禾韵,她盼了几日,却没有盼来狱卒所谓的“移花接木”,反而见到了一身绫罗的殊丽。

  殊丽不是个落井下石的人,但面对禾韵,真的想将她按在地上反复磋磨,让她感受晚娘的无助。

  “你就庆幸晚娘无事,否则,我会让你经历跟她一样的痛苦。”掐住禾韵的下颔,殊丽厌恶道。

  禾韵凄笑,脸上狰狞又癫狂,“晚娘有没有事,干本姑娘屁事?你想报复我,非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败者为寇,我落在你手上,杀剐随意,给个痛快吧!”

  殊丽回以一笑,带着寒彻骨的疏冷,“给你个痛快岂不便宜了你,你会出狱,还会被分配到浣衣局,洗一辈子衣裳,洗到手脚生疮,皮肤粗糙,还没人给你医治养护,那些婆子们还会落井下石,会让你痛不欲生,禾韵,好好去体验真正的炼狱吧。”

  说完,她甩开禾韵的脸,接过冯姬递上的帕子擦手,眉眼蓄着无形的冰霜,不近人情。

  有那么一刹,冯姬觉得,眼前的女子不再是那个温柔和善的女尚宫,而是天子的一个分影。

  “我不要去浣衣局,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禾韵大叫起来,浣衣局里有她的死对头,怎么可能与她冰释前嫌!再者,美貌招风,她会被那些恶宫人毁了容貌,丢去刷马桶,她不要,不要!!!

  殊丽没理会她的嘶吼,问道:“帮你动手的那个西厂太监是谁?”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殊丽懒得废话,看向身后的侍卫,“劳烦帮我撬开她的嘴。”

  “是。”一名侍卫颔首,委婉道,“有些场景,姑姑还是不宜目睹,等我们问出她的话,再禀告姑姑。”

  “有劳。”

  另两名侍卫上前,夹起拼命挣扎的禾韵,不顾她歇斯底里的呐喊,将人拍晕丢上了出宫的马车。

  看着马车驶远,殊丽才缓和了情绪,面向冯姬深深鞠躬,“昨日多谢小公公仗义出手,大恩不言谢,有朝一日有用得上殊丽的地方,尽管开口。”

  冯姬赶忙扶起她,挠了挠头,“姑姑客气了,咱们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做事,理应互相照拂。”

  “小公公说的是。”

  昨夜回去耳房后,她本想给元栩、冯姬和冯连宽绣些什么,以表谢意,可想到陈述白小气阴鸷的模样,悻悻作了罢,还是别给三位恩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走在安静的小路上,双膝还是忍不住地打颤,昨晚惨烈的场景令她头皮发麻,有些细节已记不清楚,只记得陈述白的强势和无度。

  拢在披风里的双手扶上了腰,每走一步都重负不堪,她骂了一声狗皇帝,寻了个石凳歇息。

  这时,一支西厂缇骑朝外廷而去。

  想起他们仗势欺人的恶心嘴脸,殊丽摇了摇头,不愿再与他们有任何接触,尤其是张执。

  作者有话说:

  昨天更多了,今天少点~狗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为王俊凯神魂颠倒 10瓶;嗯哼 9瓶;云出岫 8瓶;杨绿猗、cltt 5瓶;瑶光 3瓶;微然呀 2瓶;想吃肉夹馍、宋祁言、53532786 1瓶;

第53章

  慈宁宫内, 太后正在跟邓大娘子聊着琐事,见张执走进来,冷脸问道:“昨儿怎么回事,丁点儿的小事怎么惊动了陛下?”

  除非是绝密, 否则一般的风吹草动, 太后都会知晓。

  张执躬身, 看了邓大娘子一眼。

  太后:“自己人,无妨。”

  张执点点头, “奴也不知陛下为何会忽然传旨保绣女们出狱,但传旨的人是冯大总管, 想必与尚宫殊丽有关。”

  太后正在吃绿豆糕, 闻言差点被噎住, 还真与殊丽有关啊,不过, 殊丽不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能说服天子去理会宫女的纠纷。

  “你与殊丽有何冲突?”

  张执笑笑, “奴怎会与一个尚宫有冲突, 不过是她前来要人,奴按规章办事,拂了她的脸面罢了, 对了,她还惊动了兵部的左侍郎, 想必在朝中有些人脉。”

  难道是元栩说服的天子?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前不久,太后调查过殊丽的出身, 知道她与元栩的关系, 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想法, 要不要试着“撮合”一下他们, 也好以温和的手段除掉殊丽和元栩这两个绊脚石。

  毕竟,与天子暗昧的人是殊丽,而与天子传出断袖传言的人是元栩。

  一举两得。

  越想越觉得合适,太后欣喜地吞掉绿豆糕,抿了口茶汤,对邓大娘子道:“嫂嫂帮哀家一个忙。”

  “太后请讲。”

  太后附耳道:“派人去秘密打听一下元侍郎的亲事。”

  邓大娘子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好办,正要赶上诺儿的生辰宴,到时候,让老庞邀请一些才子佳人来府中做客,顺道就把元侍郎请了,您再想个办法让殊丽替您来府中送礼,到时候略施小计,来个捉/奸在床……”

  这招百试不爽,是争宠者最爱使用的伎俩之一,但不能用在聪明人身上,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太后不认同道:“此事不宜声张,以免被陛下得知。哀家的意思是真心撮合,而非陷害。诺儿的生辰宴就算了,免得将她搅进去,在陛下那里败感,再寻其他机会吧。”

  “......明白了。”

  太后扶扶额角,在送庞诺儿入后宫的道路上,她和庞家长辈也算是用心良苦,然而,庞诺儿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可除了这个侄女,庞家小辈中再没有第二个嫡系女子,如若不然,自己早就弃了庞诺儿这颗不中用的棋子。

  **

  这日是庞家大小姐十七岁的生辰宴,宾客众多。

  庞大将军老来得女,对庞诺儿极为宠爱,大摆筵席,皇城中数得上的名门闺秀都在邀请之列。

  珠翠罗绮的少女们站在山石嵯峨的小园中,簇拥着庞诺儿说说笑笑。

  一名画师倚在假山石上,为众人作画。

  来往宾客中,有人笑问庞诺儿:“大将军怎么请来个盲人画师,能画出咱们的衣着头面吗?”

  盛会之上,画师必不可少,贵女们都会精心打扮,自然想让画师将她们最美的仪态描绘出来。

  庞诺儿捻起馐馔中的一小块点心,小咬一块,又饮了一口普洱,带着点悠闲和清贵道:“此人能摸骨作画,画功了得,包你们满意。”

  那人惊讶,“那不适合给女子作画。”

  “瞧你这小家子气,人家又不是故意占你便宜。”庞诺儿又咬了一口点心,愣愣看着画师,她觉得这画师除了眼盲,再无一处缺点,生得丹唇外朗,凤翥龙翔,虽是一介商贩,却透着不可忽视的贵气,也许是个家道中落的贵公子。

  庞家大郎走向假山,见画师正在给画作上色,好奇地停住脚步,打量着画和人。

  等画作上了色,将园中景色跃然纸上,大郎君感慨道:“兄台妙手丹青,佩服佩服。”

  不比庞家六郎,庞家大郎在朝为官,几年历练下来,早将暴躁脾气收敛个干干净净,颇为赏识才子,尤其是流落街头的才子。

  “今日府上热闹,时澈兄可到处走走,别顶撞了贵客就好。”

  画师颔首,“多谢郎君关照。”

  前几日还听画师说要去流浪,大郎君惜才道:“若时澈兄不弃,不如在寒府住下,等有了具体谋划,再离开不迟。”

  画师从容道:“若不打扰,那在下就厚着脸皮叨扰了。”

  “时澈兄客气。”大郎君坐在他身边,指了指贵女中穿着玫红裙装的女郎,“小妹性子骄,不服管教,让时澈兄费心了。一会儿你还得为她和几位官家小姐绘画,一定要凸显她在众人中的美。”

  也好在选秀时派上用场,即便以庞家和太后的背景,庞诺儿可以跳过选秀,可一幅美人图还是必不可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天子也不会例外。

  大郎君常年住在军营,不太了解自家小妹在天子心中的厌恶程度,还以为这样能博得天子好感。

  画师失笑,“抱歉,在下看不到,只能摸骨,若那几位小姐介意的话,还是算了。”

  “诶,瞧我。”大郎君拍拍腿,唤来庞诺儿,让她去说服几位官家小姐。

  庞诺儿说明画师的情况后,几个小姐妹虽别扭,但看他生得过分俊美的份儿上,勉强应下了。

  约定好作画的时间,几人并肩离开,画师略一眨眼,恢复了焦距。

  庞家女的生辰宴,怎会少了太后的捧场,太后虽没有到场,却让宫里人送上了厚礼。

  而太皇太后也像模像样送上了大礼,还特意委托殊丽前来,其用意,明眼人一看便知。殊丽是朝廷内外公认的大美人,谁站在她身边都或多或少会失色一些,太皇太后让她前来,是不是打算喧宾夺主呢?

  下了马车,殊丽由宫人伴着走到礼台处,将太皇太后赏赐的礼品念了一遍:“金镶玉步摇一支、缂丝点翠发笄一对、金臂钏一对、檀木梳篦一枚、妆奁一个、宋锦十匹......”

  将礼单交给迎宾后,殊丽被府中侍女迎入垂花门,原本她是公事公办打算立即离开,可出宫前,太皇太后叮嘱她务必在府中逗留两刻钟。

  本就对庞家人心生排斥,又被太皇太后赶鸭子上架,殊丽有些愠气,走到众人面前时也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可她越这样,就越显冷艳,叫男宾客们忍不住频频回头。

  庞诺儿一直是喜欢抢人风头的,怎乐意被人抢风头,即便殊丽站在安静的角落,也还是觉得碍眼。

  因为元佑维护殊丽,庞家嫡系兄弟在钦差面前丢尽颜面,尤其是庞六郎,至今还耿耿于怀,一见殊丽落单,笑吟吟地走过去,殊不知,背在身后的手早已攥成拳。

  “殊丽姑姑好不容易来一趟,怎地也该跟贵女们交际交际,要不然不是白蹭到这次机会了。”

  这个“蹭”字带了傲慢,殊丽一听便知。

  懒得与这种人多言,她掉转脚步想要绕过去,可庞六郎笑得一脸阴沉,迈过腿拦住了她的去路。

  宫里的侍卫按照规矩都在前院等候,殊丽没想到他不顾东家的礼仪和风度,当着宾客的面为难人,不过......附近的宾客都纷纷散开去了别处,又是何意?

  殊丽露出一抹笑,带了点讥诮,“庞六公子打算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要支走其他人?”

  庞六郎没想到她会露出这么讽刺的表情,更为恼火,“劝你别在势单力薄时激怒别人。”

  殊丽笑了,笑靥如花,偏偏对他带刺,“你也说了,是人。”

  这是在骂他不是人了,庞六郎抬起食指,指着殊丽,“别以为你是太皇太后派来的礼宾,我就不敢动你!去给我妹妹道个歉,咱们的事一笔勾销,否则......”

  他开始上下打量她,目光轻佻,“一个贱婢,就算动了,陛下和太皇太后又真能与我们大将军府翻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