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棋
她发娇道:“我想更衣。”
在谢留黝黑的眼珠,深深地朝她看过来时,那张姝丽的脸露出个苦闷的表情,眼眸微垂,半咬着红唇,“可我一只手办不到,需要个人帮帮我。你觉着呢?”
有股钻心的痒出现在背后,是夜里从窗口吹进来的风夹带一股桂花香,化作一只无形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搔挠。
这让本乖坐在凳子上的胭脂坐立不安。
她想出声,叫她背后替她解衣裳的人,帮她挠一挠。
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开口。
气氛本就很怪异了,她不想在谢留恩赐般帮她清洗的时候,再有多余的行径,来暴露她此刻心里其实还有一点忸怩。
那样太不胭脂了,她怎么能叫谢留知道她竟也会不好意思?
“夫君。”
“好痒啊。”
“轻些好不好。”
她本是跟谢留当初宽衣相见,都要遮遮掩掩的人。
结果没过多久又暴露出本性,谢留只是帮她解根肚兜的带子,粗粝的指腹碰到她,也值得她敏感的叫天叫地。
宛如春夜里发嗲的野猫。
但谢留理都没理她,依旧我行我素。
他在军营里呆惯了,周围都是些粗糙不怎么讲究也没条件讲究的男子,作为有军衔的头头他还好些,却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利落做派。
怜香惜玉,温柔呵护那是对花。
面前的人是胭脂水粉那类艳情物,只适合蹂.躏摧残。
长时间的不说话让胭脂误以为他在纵容,于是不安分地动了动,试图朝后探看谢留的表情。
然而屋内的油灯燃尽忽地熄灭。
只剩窗外月光照进屋子,黑暗中不断动荡的水声像山涧清澈的水流,不止被人泼在光洁的背部,还流得地面到处都是。
一片漆黑的周围只有一双黑亮幽邃的眼睛,让她寻找到一点目标。
“为什么你手上一股烧鸡味?”她纳闷问。
晚饭胭脂因手疼没胃口去吃。
于是给她带了半只烧鸡放在桌上,她好像自个儿忘了。
“你是不是吃东西了没洗手?”
谢留握着湿漉漉的布巾的手顿住,滴落的水珠宛如从末梢滑落,顺着胭脂那条隐秘的脊椎线条打湿裤头的位置。
他没什么表情的盯着比刚才更大胆,好像藉着黑暗遮掩就能撇去羞燥的胭脂。
她是个烫手山芋般的麻烦,至少目前她对危险毫无察觉,还在不知死活地挑拨。
在背对着他的情况下,她仿佛觉得只要看不见人,就不会那么害怕。
甚至含了一丝嫌弃道:“你得用皂子知不知道,不然你帮我擦完身子,我背后一片一股油味儿。”
“喏。”她向后递了块皂膏。
“不知道放哪儿的你就问嘛,怎么不问我呀,把手伸过来。”
胭脂摸到那只有别于女子的粗大骨节,一下捉住,娇笑着往谢留手上抹了一顿,瞬间多了一层泡沫般的湿度。
散发着一种古药味夹杂着金银花的香气。
她缠人地问:“是不是很香啊?像这样搓搓,让你里里外外都会变干净。”
他指间的缝隙被另几根柔嫩的手指填满,动来动去,湿湿滑滑的宛如捉不住的泥鳅。
忽地她被反扣住。
胭脂还在自顾自地玩闹。
心花怒放的娇滴嗓子如同野猫爪子一样,“你的手好大好粗啊,掌心的皮快磨坏我啦。”
她头皮倏地紧绷,头发被人扯住。
一块早被捏皱的布巾掉在盆里,溅起小阵水花。
胭脂红唇刚溢出两道呜呜声,很快在他人的蛮力之下淹没在紧密贴合的呼吸中。
第15章
谢留不知发什么疯,毫无预备地扯着她的发丝,把她拽过来强吻了她。
动作里充斥着狠劲与霸道,气势汹汹像要把人里外尝个透彻干净。
他肯定素了很久,不然怎么连如何吃嘴都忘了,那么大的力气害她磕破了嘴皮子。
胭脂连嘶嘶抽气的机会都没有,很快就在嘴巴里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呜你,轻点……”
她双手揽住谢留的脖子,投入地和他拥吻在一块,主动的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谢留第一次男女之事觉醒的时候。
那时他还是个傻子,长嬴很热,他躺在竹榻上睡觉。
胭脂想吃树上的枇杷,她摘不到就来找他,谢留不应声,她便一直在旁边闹着,说他不乖待她不好。
她也近十三四岁了,成长得很快,各方面发育得都不错。
是她自己贪凉,硬要把袖子裙摆和里裤都卷起来,露出秀白纤细的手臂、小腿。
她还脱了鞋履,连袜子也不肯穿。
谢留当时只觉得她白得透光,盯着她连脚指头都是粉润的双足目不转睛,他的眼神是大胆好奇且专注的。
其中不乏丝丝迷惘和懵懂,月白色的粗布麻衣套在他身上,也掩不住清隽天成的俊俏。
大概是看得久了,他又一直没有回应,胭脂就猛地凑近过来问:“你在看我的脚吗?”
谢留还躺在竹榻上,刚被吵醒不久,俊脸迷糊而恹恹的,眼珠却乌黑宛如街市上卖的纯色琉璃珠。
他被陡然俯身过来的胭脂吓了一跳,眼皮彻底睁开,肩膀处被一只纤手压着起也起不来。
“小凤凰。起,起来。”
胭脂看他受惊,有种恶作剧成功的快.感,她觉得自己居高临下俯视谢留的滋味真好。
因为谢留长得太快太高,她平时总要仰头跟他说话,这回抓住机会她就是不让谢留起来,甚至还坐在了他的身上压住他。
她又问:“你在看吗?你刚刚是在看我的脚吧?谢灵官,你是不是喜欢啊?”
谢留那么大个修长身量的高个子,在一个娇小的人的欺压下却始终反抗不了。
平时他应该傻乎乎的照实回应说是,他是喜欢。
可今日就怎么都感觉不对劲,坐在他腰上的胭脂并没有那么沉重,她是软的,有温度的,还有她簪在头上的茉莉花的香。
而他是懵懂,浑身发热,连话都讲不好,还不敢呼吸的。
“说啊,快说啊,你这个大傻子,又要变闷葫芦了!”
“我,我……”
他结结巴巴,不知不觉脸都红了,甚至比身上的少女看上去更加秀色可餐。
而她看着他急出了一身汗,连额头都是,嘴唇颤抖,更像得逞似的,得意地趴在谢留胸膛上娇笑。
等她笑够了,刚才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谢留却冒出一句,“你笑得真好听。”
胭脂被那双憨真赤诚的眼睛盯着,跟被定身一样。
那傻子怕她不信,倏地抓住她的手腕,是那么滚烫有劲,“真,真的!你是最好听的……胭,胭脂……”
后面那声叫得她怯怯的轻轻的,嘴角残留一抹来不及消失的羞涩的笑,清爽俊俏的少年郎眼神澄澈气质干净,就那么饱含柔意的凝望着她。
胭脂怔了良久,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在谢留还跟着她一起傻笑的时候,胭脂抬头含住了他的耳根,湿热的口腔让谢留如同中邪般,脑子炸开一片水花,整个人都痴了。
可那热度很快就消失了,胭脂很快吐了出来。
她与面容一片赤红紧张到呆滞的谢留对视,分不清哪个更像火红的骄阳。
“傻子……”
“亲过嘴吗?”
“小凤凰……”
谢留痴痴地道:“小凤凰。”
当沉浸在拥抱中的胭脂听见那道熟悉的称呼时,她浑身一震,骤然惊醒,有些不可置信地朝依旧闭眼拥吻她的谢留看去,“你叫我什么?”
谢留唇上温度一散,榻上胭脂撑着他的胸膛,二人分开了些距离,能够彼此看得清双方刚刚差点走火的迷离神色。
胭脂:“你刚刚叫我……”
她话音未落,被迷惑的谢留也彻底清醒了,他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很难看,眼里一闪而过的爱恨交织到最后变成了单一的痛恨眼神,让胭脂悄然噤声。
谢留从意.乱情.迷中快速抽身,就像刚才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冷笑着道:“什么凤凰,我叫你了?你耳鸣了。听错了。”
就如极力否认过去般,他不肯承认。
但胭脂在他要冷漠地起身离开时,趁机抓住了他散乱的衣襟,“你叫了。我没听错,你叫的就是我,你是不是以前的事都想起来了?”
谢留从她手里抽走衣角,一把将她推倒在床,冷酷的面容满是嫌恶,“找死吗?”
胭脂吃痛哀叫一声,她迫切想要知道谢留到底是不是都想起来,不然他怎么会知道那个只有两个人少年时,偷偷耳鬓厮磨才晓得的称号。
“你忘了?你以前还没去从军的时候,你总是要找我厮混在一起,我们每日都背着阿翁出去,或是在宅子里每个角落偷玩,就像你抱着我吃嘴那样!”
“小凤凰是你给我取的,因为我老是说自己生得好看,应该有个好家世,结果落地的凤凰不如鸡,生在了个背时的人家,你就从此私下里叫我‘小凤凰’来哄我。”
“你现在说你没叫,又怎么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本是要走的谢留一下顿住脚步,胭脂满眼紧张期盼地望着他的背影。
是的,他们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毕竟她来家里来得早,又一直被谢伯卿吩咐单独照顾谢留一个。
在他没去战场之前,他跟胭脂几乎是日日夜夜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