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韫枝
葭音拉着镜心,去村头一起包饺子。
她总觉得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泉村,不交朋友也不与人说话,怎么也不是个事儿。
久而久之,人会被憋坏的。
她拽着镜心的袖子,小和尚特别不好意思地被她拖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回过头看镜容,眼神十分无辜。
镜心:三师兄你别看我,真是她先动的手……
镜容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那眼神冰冷得,让镜心欲哭无泪。
明日便是大年三十。
全村人聚在一起,做年糕、包饺子、烹菜蒸肉。
葭音好久都没有过过这么热闹的春节。
镜容站在人群不远处,静静地凝望着她。
少女像一只花蝴蝶,欢快地穿梭在人群中,似乎开心极了,眉目间都是笑意。
看得他也不禁淡淡勾唇。
有这么一瞬间,他想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葭音提议,大年三十那天,她给大家伙儿唱戏。
“夫人您还会唱戏呀!”
众人十分惊喜。
“那是,”她得意洋洋,“我还给皇上太后唱过呢,我唱给太后娘娘贺寿,得了不少赏赐!”
“这可真是了不得,夫人,您真是人美心善,还多才多艺。”
周遭响起一阵恭维之声。
只有阿香闷闷不乐,冷冷哼出声,不悦地扫了葭音一眼。
哼,唱戏,多俗气啊。镜容法师一定不会喜欢这种妖艳妩媚的女人!
她要唱戏,就得上妆、束发,就得精心打扮。
葭音坐在黄铜镜前。
自从来到泉村,她被这里淳朴的风情所感染,许久没有描眉化妆。
正欲打开宝箧,镜容忽然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他端着一碗药,衣袖拂过桌角。
“记得喝药,最近天气湿寒,你身子弱,当心又感了风寒。”
他淡淡扫了桌台上的妆奁,葭音忽然心思一动。
“镜容,你来替我描眉,好不好?”
他刚准备说,我不会画。
可一低头,只看见对方满怀期待的一双眼。
竟让他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好。”
葭音欢喜地捧着妆奁上前。
“这根黛条有些软,容易断,你轻些用。”
镜容点点头,好。
她在对方面前坐下来。
这一下,葭音离他极近,扑面而来的是佛子身上淡淡的檀香气息。他执着黛条,抬起袖子。
“你会画眉吗,你给姑娘描过吗?”
镜容摇摇头,“没有。”
他上哪儿给旁的姑娘画眉?
他的眼中从未有过其他姑娘。
葭音的眉毛极细,软软的,弯弯的,像一对儿柳条。他的手落下来,呼吸也落下来。
她几乎要跌进对方怀里。
镜容的呼吸顿了顿,半垂下眼,轻声:
“莫动,再动就描不稳了。”
葭音乖下来。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夹杂着二人都未听出的宠溺。
这一笔,缓慢而郑重其事地落下来。
他修长的手指捻着黛条,葭音只觉得眉心处痒痒的,一下子带着她整个身子都酥软下来。她抬了抬眼,看见佛子极为认真的目色。他的眸底像是一片湖,却又轻轻地,泛着温柔的涟漪。
半晌,他画好了,有些迫不及待地把镜子拿过来。
“你看看,如何?”
黄铜镜中,一对双眉弯弯,仪色天成。
镜容果真有一双好手。
她抿了抿唇,心情愉悦,可嘴上还是说:
“不行,画得没我平日画得好。”
镜容轻轻“啊”了一下,“那我擦掉罢,再给你重新画一遍,好不好?”
正准备动手,少女忽然抬起胳膊,将他的手腕握住。
“逗你的,不必再画了。镜容,你真不禁逗。”
她声音清脆,看着他嘻嘻地笑。
镜容垂眼,见她笑,也跟着轻轻一勾唇。
“我也觉得自己画得不好,我这双手,是配不上夫人容貌的。若是你想,我去多练练,再给你画。争取下次比这次好。”
他眼底噙着的,是柔和明媚的春光。
葭音弯唇,扬声:“好啊,那就罚你——从今往后日日替我画眉,画到本夫人满意为止。圣僧,有劳咯。”
镜容低低地笑:“每日画眉,真够辛苦的。你倒是惯会偷懒。”
她心情愉悦地将黛条收好,下意识地从妆奁中取出耳环。
忽然,也轻轻“啊”了一声。
“糟了,我从林府出来得急,带错耳坠子了。”
这双耳环——正是之前与镜容一起买的那一对,没有夹片,是穿孔的样式。
她摸了摸耳朵。
身后响起一声:“怎么了?”
镜容好奇地望过来。
葭音看着手里头的耳环,来时,她只带了这一对,明日唱戏,若不戴上耳坠子,总觉得怪怪的。
可她的耳垂上,却没有孔。
略一思量,小姑娘转过身。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东西,看着身前面色微疑的佛子,怯生生道:
“镜容,你……给姑娘打过耳洞吗?”
对方一怔,晦涩的目光望向她微红的、小巧玲珑的耳垂。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没有, 但也可以试试。
葭音红着脸取过来东西,背对着镜容, 将耳坠子紧紧攥在手心里。
她听到簌簌的衣袍声, 对方伸出手,捏住了少女发红的耳垂。
她的耳垂很小巧。
为了更好地穿孔,打耳洞之前要用指腹对耳垂进行充分的按压。一来可以让耳垂变薄, 二来还可以将耳朵揉麻,起到麻醉的作用。
镜容的手刚捉住她的耳朵, 葭音的身子就软了。
背对着那人,她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色,只觉得那几根手指极为修长,触碰得她的耳朵、脸颊极烫。
小姑娘的双肩抖了一抖。
镜容垂下眼来。
一下便看见,她修长白皙的玉颈。
她的脖子很长, 很细,像优雅知性的天鹅。佛子目光稍稍顿住, 佯作不动声色地移开眼, 轻轻揉捏着葭音的耳垂。
她受不住了, 缩了一下, “好痒……”
小姑娘的声音又甜又糯, 像一块清香的桂花糕,在人心底里化了开。
镜容手上动作一顿,声音缓了缓:
“痒么?”
“嗯……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镜容, 你捏得我好难受……”
“难受,哪里难受?”
他迟缓一沉吟, “若你嫌我重, 我便轻些。”
“不是嫌你手重, ”她像个小鹌鹑一样,“你捏得我心里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