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追风的糖醋里脊
“或者您若是看不惯,直接一封休书。我也好出了府,和陆擎哥哥去过日子。殿下心里存疑,这日子有什么意思?”
听见江柔安嘴里冰凉的话,李邵修有些慌乱:“本殿…未曾。”
有一丝悔意油然而生。他的确昏了头,有些没有问清楚。
那野男人,让他心里扎了刺,也开始患得患失。
自己刚刚那番动作丝毫不收敛,的确有些过分。不过也是因为他气急了。李邵修徒劳的想像往常一样,在结束之后将她拢抱在怀里,细细安抚,哄一哄她。
江柔安并不想在书房多待。尤其是手里这杆沾满了两人粘腻汗水的狼毫笔,让她觉得心里讽刺。
“殿下自便。时候不早了,臣妾先回去了。”
这是江柔安嫁过来之后,第一次说“臣妾”这两个字。
她已然整理了沾湿的衣裙,擦了擦眼角的薄泪,低着头站在桌前阴影处。
礼数犹如看不见的沟壑,将两人之间隔的泾渭分明。
她冷静的整理好被弄的不成样子的裙子,站起身的时候双腿微微发软。
行礼离开。
是啊。她怎么不受规矩的管制,能在信王殿下面前称“我”而不称“臣妾”呢?仗着什么,又凭什么和旁人不一样?
她一个孤女,能被身份尊贵,高高在上的信王殿下娶进门,是不是只有暗自欣喜的份?就像刚刚那番粗鲁至极的行为,也要感激是信王殿下的恩赐?
她是妃子。是侍奉王爷的人。很快就会有侧妃,有侍妾,有通房,有很多个女人进来。王爷不高兴,她也只有哄的份。怎么还有胆子对信王殿下发脾气呢?
自古以来,豪门大户都是如此这般。
江柔安只是在心里小小的失望了一番,很快便接受了。她更加心疼自己被撕坏的襦裙。
自己是什么时候微动了心呢?是宫里受人陷害落水时,信王殿下那高大的身影如神兵天降一般帮她解围?还是无数个黄昏与夜晚,她被信王殿下拢在怀里,被深深吻着,短暂的男女暧昧被某一方错当成了爱情呢?
不应该抱着太大期许的。她应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江柔安提着灯笼,走的很快。
窗外已经夜深。露水弥漫在空气中,迎面有些微冷。桂花全都谢了,枝杈在黑暗中微微随风晃动。
满地都在桂花泥泞。
大抵是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江柔安其实很能想的开。回了侧殿,小双迎出来,提着灯笼晃了一下,看见江柔安独自从书房回来。
“姑娘,您怎么这个时辰自己回来了?殿下呢?”
“他还有事。”
江柔安进内室,褪去披风坎肩儿,眉眼见浅浅有疲惫神态。她捏了捏眉心:“给我煮一碗甜汤圆来吧。”
小双谁是,刚要退出去,又听见女子柔和却坚定的声音:“还有,若是信王殿下来了,不要让他进来。就说我已经睡了。”
虽然不解,小双还是点头:“是。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小小狗血一下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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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怒火
她怎么就不来哄哄呢
用完了一碗甜汤圆, 江柔安褪下衣衫,缓缓浸入温水中。
小双送来衣裳, 见朦胧光下, 姑娘纤细的腰肢上清晰有几道印子,在牛乳一般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大力握出来的。
姑娘自小皮肤敏感,被磕到碰到都能留印子, 那会儿在老将军府受王香云磋磨, 手背上就有道疤。小双心里心疼,不禁嘀咕了几句:“这两天殿下也太没有节制了…姑娘的腰可还疼么?”
江柔安闭了闭眼。比起腰上酸软的痕迹, 那处有些胀胀的, 不是很舒服。
以往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样粗鲁过。
而且全然是因为一个许久不见的,不相干的人。
他只是单纯的不信任她罢了。
江柔安缓缓摇了摇头,头轻轻靠着浴桶边缘,一头乌发被水打湿,披在身后。
见姑娘似乎有些情绪低落,小双安慰:“姑娘,是不是和殿下吵架了呀?以往总是殿下抱着姑娘回来, 今天怎得夜深露重,姑娘一个人就回来了?”
吵架?
她是不是根本不配和信王殿下吵架?
他们两个人的身份云泥之别。
他是高高在上, 权倾朝野的王爷。而她只是个在府中借住的孤女而已。
被迎娶为王妃进门,也全然因为信王随口的一句话。
所以,她似乎连吵架的资格也没有。
只能被迫承受着他浓重的, 不知何处而来的怒气。
或许是平日里信王的宠爱叫她蒙蔽了心思。自己竟然生出来了几分恃宠而骄。
不该有。
思至此处, 江柔安睁开双眼, 她微微笑了一下:“没事的。今夜只是殿下有别的事。”
小双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 只呆呆点头。帮江柔安擦拭干净水珠, 换上干净的寝衣。
江柔安没有睡。她只在灯下,绣刚刚身上穿的那件被撕坏了的花苞襦裙,绣完了以后,收拾妥当才灭了灯。
—
书房。窗口开着,远山被层层乌云笼罩。
男子沉默坐于窗前。
失控了,全都乱了。
乘鹤一一回禀道:“那男子叫陆擎。因为父家经商,十六岁时去将军府书塾旁读,十八岁离府。当时王妃也在。两个人因此便认识了。陆擎在前年科考中探花。今年回了汴京,开了几家纸品墨铺。”
李邵修负手而立:“知道了。下去。”
乘鹤抬头看了主子一眼。自从江姑娘进府后,他就很少再在信王殿下脸上看见这种压抑隐忍的神情。
虽知道自己不该多言,乘鹤却忍不住多说了几句:“王妃和这个陆擎之间,绝对是清白的…”
男人冰凉的视线望过来。
乘鹤知道自己多言,立即躬身退下。
李邵修看向院落中斜立着的一枝白鄂梅。
缓风拂过,落下几片叶子。
她为了一个男人而欺骗自己。
那些妒火野火燎原。叫他难以自控。
男人对女人宣泄怒火的方式天生如此。以至于最后,也没有多控制。她最后的时候几乎都承受不住了,浑身微微发抖,连眼泪都被逼出来。
被弄了那么多,最后只能无助的,泪眼朦胧的望过来,却始终没有控诉。
这次是他有些过分。
可也只是无奈之举。李邵修心想,她为什么不直接和自己说?反而选择欺瞒。
罢了,明日再好好哄一哄她。
这一夜他未去侧殿。睡的也并不安稳。
第二日请安礼时,听见门外脚步声音,李邵修不急不缓抬眸:“今日来的倒是早…”
进来的只是个双手捧着托盘的青衣小丫鬟,闻言不解抬头。
李邵修的声音全然顿住。
过了请安的时辰,江柔安并没有过来。
他不虞道:“出去。”
小丫鬟被吓了一跳,连忙端着茶退出去。王嬷嬷心中存疑,怎得这茶被原封不动的退出来了?”
隐隐瞧见殿中,信王殿下高大修长的身影不住向门外张望。
似乎在等什么人。
信王殿下等的人,也只有小夫人了。
不过平时,这个时辰,小夫人会早早来主殿,和信王殿下下棋,写写字什么的。
今天怎么迟了?
王嬷嬷心明眼亮,将昨日殿里当值的丫鬟们叫过来,问昨天信王殿下和王妃有没有什么异常。
小丫鬟们一一回:“并未有什么异常。信王殿下和王妃像平时那样写了字。不过写字倒是花了好长时间。”
其中一个绿衣裳的说:“后来,王妃倒是似乎情绪不太高似的。独自回了侧殿。奴婢想着去送一送,王妃体恤奴婢当值劳累,并没有让奴婢陪同。”
女使们说的话模棱两可,王嬷嬷稍微有些不确定。
难道两个人吵架了?不应该啊。前不久从宫中回来还好好的。
日头西斜,已经逐渐到了午膳的时间。
李邵修明白,她不会来了。
已经有些不悦。他是不是对她过于纵容了?
又或者说只有自己为这些事情烦心,而她一点儿都没有被影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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