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口丁乐
嫁入别国之后, 又是他国妃子, 更是会被处处提防。
里外不是人。
“既然是联姻,都是双方各为利益,哪有那么轻松, 说假成亲就假成亲的?”秦砚缓缓说道。
虽然有很多人会选择为了利益暂时成亲, 名义上是假的, 但还是会产生羁绊。
好的那会是夫妻和睦, 更多的却是你死我活。
“好像也是, 难道、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了吗?”姜朝喃喃自语,像要认命一样。
毕竟还是小姑娘,遇见事了就慌了神。
秦砚有点惋惜,明明还有家人,但家人却只想利用她。
既然是这样的家人,也没必要谈什么亲缘了。
“若你真心不想嫁到也有办法。”秦砚温声说道:“只是不联姻对东瑜没有益处,你可想好了?”
秦砚觉得自己有些不地道,姜朝明显是信任她的。
姜朝显然有些纠结,“娘娘,若是你选,会如何?”
“虽然说对自己母国不利,但利益的交换为何要让女人牺牲一生?”秦砚叹了口气。
“西盉怎么说都不是你母国,让你信任并不容易,我猜你会将命运攥在自己手里。”
虽然西盉让她嫁的是个假人,甚至随便找个谁都能顶上去。
但她还是希望姜朝能够逃过这一劫。
“那该如何做……?”姜朝看向秦砚的目光中多了些期待。
秦砚凑过去在姜朝耳边低声说着,引得姜朝连连震惊。
以至于姜朝离开的步伐都是有些虚浮。
叮嘱好了一切,秦砚也想过,若是东瑜郡主翻脸不认人又该如何。
那她倒是不怕,一个和离过的皇后很容易与西盉撇清关系。
秦砚总算将麻烦事交代完了,去春樱下坐了一阵。
沈旷怕她闷,让人把绿绮送进了宫,还有那本她修改过的琴谱。
她正坐在琴前松了口气,转眼就见凤仪宫走进一位稀客。
“你这还有闲工夫和东瑜郡主闲聊?”一丝不屑和难以置信的语气从容太后口中冒了出来。
“您这也是有闲心到这来?”秦砚笑道。
容太后轻呵一声,“你是真不上心还是假在这敷衍人?前朝都要再立后了,你还坐得住?”
秦砚眨巴着眼睛,这传到容太后耳朵里竟然变成要立后了?
“人可是年轻貌美的东瑜郡主,你再不抓紧点都没地方了。”容太后还是那副恶人样,都不愿意多看秦砚一眼。
秦砚忽然笑道:“您这还是挺关心我的。”
“谁关心你了!”容太后上下打量了秦砚一样,飞快地白眼,极力地撇开关系,“那东瑜郡主来了之后听说嚣张的很,一点也不稳重,你也就那么点好,是个听话的而已。”
就这么点优点,就这么点!
“您是怕您投出去的银子没人管吧?”秦砚忽然说道。
容太后顿时愣住,倒也是其中缘由之一。
“您放心,虽说是名义上是我的,但一直是熙君操持着。”秦砚解释道。
“你这是……”容太后反而没有放心,问道:“还防着皇帝?”
秦砚瞬时收了声,净没想到容太后如此敏锐。
“你是怕跟皇帝不能修成正果,所以才将钱财都交给熙君打理,是不是?”容太后越想越不对劲。
秦砚勉强笑道:“这不是……”
“你不打算回宫是吧?”容太后步步质问,神情极为认真。
“这不也是您一开始的意思?”秦砚说道。
还有一百万两黄金呢。
“宫中是不是什么好地方……”容太后认真地说道:“可你别负了皇帝的深情。”
秦砚愿意相信沈旷是一回事,而这深宫皇权又是另一回事。
“宫中哪来的深情。”
她还在等沈旷给她的选择,只是能不能等到,那又是一回事了。
应当没人比容太后更懂这句话了。
她是先皇的宠妃,可没有一天得到过真情。
而那个男人最后死在她的手下,最后同她说:“这么多年,只有你进得了朕的心……”
多么可笑。
但也正如她有过沉溺于宠爱时的天真,此刻她也愿意相信世间不只有这样的事。
“哀家和先皇没有个好结局,不见得你就没有。”容太后坚定地说道。
秦砚看着容太后,今日好似有些陌生。
她会不同吗?
秦砚笑笑,她赌不起,但是现在还在赌。
容太后眼神落寞,但她这人可不愿意示弱,想强行换个话题。
眼睛瞥到秦砚桌上那本琴谱,不由得看了两眼。
《千山念》。
“这是皇帝小时候给他的琴谱,这么多年,怕是已经都忘了吧?”容太后十分好奇,但也就是远远看的,“你从哪找来的?”
“陛下偶然翻出来的。”秦砚拿着琴谱递给容太后。
这人真是,还真喜欢别人伺候。
容太后翻看着琴谱,满眼都是怀念,“教皇帝学琴的时候,他才这么大……”
她手中比划着儿子的身高,就那么一点大,那时多可爱。
“那时还说,以后要弹给心仪的女子,谁曾想这小子进了太学就不再弹了。”容太后想来心里暗骂,白费她的心思。
弹给心仪的女子……
还真是,她以为就是沈旷瞎编骗人的。
秦砚想到了最开始拿出这本琴谱时,他有没有这个意思呢。
“倒也是不养在哀家身边,中萃宫竟然也不在意这些,嘁,真没品味。”容太后嘴里念叨着皇太后的不是,眼里却是想着与她越来越远的儿子。
但秦砚有些奇怪,沈旷那对这首曲子极为熟悉,不像是幼时就不练的样子。
忽然,秦砚好像想通了。
“你这是改的什么。”容太后嘴角抽动,“当初你寿辰弹时哀家就想说,这可全是感情,技巧是能省则省。不过得了先皇的夸奖就行啊,比什么都强。”
秦砚心虚,“自然是比不上您的琴技。”
能在寿辰上拿出来,还是走了捷径。
“哀家可不会,也就会弹响而已。”容太后不愿承认,把琴谱扔给秦砚。
眼神落在那名琴绿绮上,听闻这先皇得了绿绮之后就只在寿辰上见过,而后却不知所踪,连她都没碰过。
还是到了她手里,容太后看着前皇后一阵,不由得叹息一声。
罢了,她已经决心不再弹琴。
容太后一再说自己就是路过,看都不看那绿绮一下,转身就想走。
但末了又像不放心一样。
“哀家跟皇帝也不亲近,他倒是跟谁都不亲近,难得有他愿意主动争取的。”容太后恹恹地说着。
“独你一份的好儿,倒是珍惜点。”
沈旷还真是好人缘,这么多人给他说好话。
是吗?
她只知道沈旷五岁就从长春宫到了皇太后那里,跟容太后并不亲近。
都是这样说的,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但……
秦砚望向凤仪宫那较为高的阁楼,那里能看到长春宫的全貌。
而《千山念》是容太后教的,那熟练的样子并不像丢了十多年。
秦砚抚琴低笑一声。
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人啊……
“关于这件事,我觉得您还是直接问比较好。”沈旭断言道。
沈旷沉默,盯着桌角半晌,“如今提回宫都能让她躲很远,今日才说岂不是罪加一等?”
“您还知道瞒到今日才说不太妙是吧?”沈旭嘴角抽动。
这比推行新政难多了,甚至不如去给假皇子编造履历。
沈旷无可辩驳,错过了时机便再难说出口。
昨日之事不可挽回,沈旭也是神仙难救,不如另辟蹊径,问道:“隋靖回长安的事,您没批吧?”
沈旷见问起这人,眉头紧皱,“还未到时候,着什么急。”
“是了,一个武将回不回长安关咱什么事,但是跟秦家有关系的就不一样了?”沈旭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
“特别还是跟前皇嫂一起长大的那就更不一样了。”沈旭阴阳怪气,觉得这殿内弥散的都是醋味,“是不是啊,皇兄?”
他这个皇兄,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那份冠冕堂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