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口丁乐
傅庭安看着同僚们那胆战心惊又很好奇的样子,不禁奇怪,这是出了什么事?
“不知诸位所指何事?”傅庭安遇事不决先套对方的话。
同僚挤眉弄眼,拼命暗示,“就是……和离的那事。”
“哦,在下不和离了,多谢诸位挂怀。”傅庭安抱拳,三天两头他们家就闹一次和离,诸位还这么惦记他,还挺感动。
不过那日广华殿遇见熙君,装了一把烂醉,直接赖在了公主府,就顺理成章不和离了。
找个机会把熙君递去的和离书要回来就行了!
“嗨,不是说您,是说……”同僚下巴往广明大殿扬了扬。
傅庭安顺着同僚的方向看过去,广明大殿,那能是说谁,那也就沈旷了。
那真是天方夜谭了。
“您这话怎么说的,陛下怎么可能和离。”
傅庭安想起沈旷安慰他那气人的样子,还真是吃定了皇后娘娘不会跟他和离。
就看沈旷那样子,要不是个皇帝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的亏先皇临走前给他赐个婚,要不然连皇后都没有。
“那可是长春宫传出来的消息!”同僚靠近了些,悄声说道:“还有人见到和离书了呢!”
傅庭安眯着眼上下打量了说话的人,看着挺正常的没说疯话,但怎么听这事都是不可能呢?
他这没时时跟着沈旷处理公事,那也是天天常见,那可一点都没看出皇帝要和离废后的意思啊。
“长春宫的意思还能有假?”
“可听说了,是礼部亲自去的人,陛下亲手盖的印!”
“宫里头那位亲手办的皇后离宫的事,好似就快了!”
同僚们七嘴八舌把听来的消息讲了一遍。
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容太后多精明一个人,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作假,他们更不敢说这事瞎话。
“陛下还说要低调行事,放皇后出宫安享晚年。”
“不愧是天生帝王相啊,和离也留体面,还要低调行事,半分政务不耽误。”
傅庭安听着这有鼻子有眼儿的,给他搞得都有些半信半疑。
但他本能地还是觉得这事不可能。
不过他转念一想,沈旷那天跟他说什么来着——“不过是和离,别要死要活的。”
难不成他也想和离,但这人太过于铁面无私,断情绝爱,所以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这么说,沈旷这么劝他倒也合理。
傅庭安在宫门前听了这么一桩事,心中惴惴不安,反复在心中掂量着要不要问问大舅子。
沈旷去往郊外的路上就看出傅庭安不大对劲,一行人骑马行至驻地,他便抽了空问了一句。
“你有事要说?”沈旷淡淡地问道。
“就是……”
傅庭安也觉得这事不太好问,但他想了想这些人都是怎么好意思问他是不是又要和离了,便又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意思。
“听说您要跟皇后娘娘……和离?”
“?”沈旷眼神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傅庭安,青天白日的说什么昏话?
“听说的、听说的,臣也觉这不可能不是。”傅庭安见了沈旷变了脸色立刻解释,“这城里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
“你知道就好。”沈旷抿了一下嘴唇,向前走去。
今天怎么不是弹劾皇后,就是传言他和皇后要和离。
这和离的大有人在,怎么就能扯上他与皇后呢?
“对了,臣有一事还想请您帮个忙。”傅庭安跟上前,不怕死地继续说:“熙君那和离书麻烦您先别批了,我们不和离了。”
沈旷顿住脚步,又看了一遍傅庭安,他就说这人怎么今天容光焕发,甚至还很亢奋。
原来是不和离了。
“这次说准了?”沈旷叹气,见沈熙君扶他回去那天大概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这说准了,都搬到公主府了,撵都撵不走。”傅庭安难得笑着说,全然想不到这人在公主府是怎么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
沈旷无奈,想起那天是皇后拿来的折子和和离书,应当还在她那。
“和离书和她的折子都在皇后那,等朕回去帮你要。”
“哎,臣先谢谢您嘞!”傅庭安狗腿地说,脸上喜气洋洋,好似明天就要成亲了一样。
沈旷觉得傅庭安这真是近来话变得多了,人也往诙谐那走了,这真是为爱折腰。
他觉得两人相伴一生倒不必委曲求全,但看傅庭安这样也挺乐在其中,那也是好事,也就不再管了。
两人到了工部驻地折腾一番眼见着到了快夕阳西下的时辰,一行人按计划等着明日一早去查看堤坝,今日天色不早敲定明日日程表便准备埋锅造饭。
驻地艰辛,沈旷一行从宫中带来不少食材也算是给驻地所有人改善了伙食。
吃的也不算差,住的也能忍,之前也不是没住过。
只是沈旷晚间到了屋中觉得有些莫名孤寂。
沈旷算是理解这为何都说工部辛劳,这天天在驻地,连家都回不去。
若此时还在宫中,他应该已经去邀了皇后做些别的。
原先为储君时挡着明枪暗箭,现在登基为皇也不见得好多少。
一天就那么些空闲,更重要的是,最近皇后好似愿意和他说些别的。
思来想去,在屋中也是闲暇看书,沈旷不由得起身到了驻地议事厅,翻看起了增补工事的沙盘与图纸。
“这些杂事,臣等来看即可。”傅庭安见议事厅的点着灯也进来看看情况,沈旷勤政,此时还处理事务也是正常。
沈旷没听进去,还琢磨着那些沙盘。
身为帝王,他本是没必要事事躬亲,但有些事情他放不下,也更要勉励自己多看多问,以减少欺上瞒下的事情发生。
也因为这样,比起寻常人闲暇的时间少了许多,无法常伴妻子身边。
“今晚敲定,明天去堤坝,上午看完就回宫。”
但若是能尽快回去的话,不过是通宵达旦而已。
早一刻回去都是好的。
秦砚被宫人带着出宫以后,到了长安城边上一处僻静的宅子。
宅子不大,但一应俱全。
她还没那么大胆去住容太后刚过给她的那套五进的院子。
这套是秦将军府在长安的祖宅,往年回京述职的时候一家人会住在这里。
一直在这里看着院子的都是秦家自己人,说是死士也不为过,只会忠心于秦砚。
父兄去得早,也不是什么都没给她留下。
至少在外保命不成问题。
一敲开院门,迎出来的管家见了秦砚差点没吓得一个趔趄。
“小、小姐?!”
而他旁边的杨嬷嬷捂住了他的嘴,斥声道,“发瘟了不成?还不见过皇后娘娘。”
秦砚赶紧笑着拦,“不必,已经不是皇后了。”
这更是把两人魂都吓没了。
秦砚进了屋门,便跟他们简单的说了她现在的境况。
两人又是哀愁又是欣喜,想着若是当了皇后,几年都见不到一面,也不知在宫中过得如何。
若是能平安脱身,倒也是一桩好事,将军府若是还有人的话,小姐也不必到长安嫁入皇家。
“小姐,咱们以后去哪?”冬寻理着东西,随口问道。
“先不急,还要一阵才能走。”秦砚道。
她也没那么乐观,觉着宫中下了废后诏书便能离开,那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她没有走到远处的理由。
诏书一下,沈旷反应过来,但为了皇家脸面不好声张。
即便来找她只要她给出合适的理由,不要伤了他的脸面,应当是能够接受的。
不过是一个孤女皇后而已,没什么不能替代的。
她现在要做的只是让沈旷接受现实而已。
那就再等等,不急。
安顿下来之后,秦砚想起还有件事要办。
“这给徐大人送去。”秦砚从箱中找出那封和离书,交给冬寻。
若是礼部没有和离书,恐是不会往下办差事,而且若是没有实证,那也是害了徐尚书。
“小姐,咱这就一封,万一……”
万一出点什么事,再万一宫里撕了不认怎么办?
秦砚笑道:“放心,不会的,送去吧。”
皇帝离宫一日,朝中问题是不太大的,中书省代行政事,重要的留下让皇帝回宫再看即可。
但他们接到了长春宫下的一道懿旨。
“容太后下的懿旨,说是让咱们拟废后诏书!”
中书省一下就炸开了锅,一般太后的懿旨是到不了他们这,但若是废后也是有可能的。
“什么?废后诏书,突然搞这个干什么?”